第三十七章 棋道可算 天道难测(1 / 2)
衡山宗中枢殿内最中心的圆形书房,
李骁阳低头看着面前黑白星点纵横,如坐针毡,他心神不定是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猜出了面前老人身份,二是面前棋局实在是七零八乱,无论白子还是黑子都混乱无序,眼花缭乱得能赢司马魏一二的李骁阳混淆黑白。
李骁阳两眼并不能看出棋局端倪,反而猜出了老人身份,于是不再尴尬,抬头小心看这位活了整整四个期颐的衡山宗大长老,再次恭敬作揖,说:“晚辈见过秦古大长老!”
秦古有一双炭火似的眼瞳,让人忽略了他沧桑的皮肤,只觉得大长老很神意!
秦古尽量用有些沙哑地声音把话说清晰:“公子有礼了。”
李骁阳抓到机会赶紧拍马:“在功德无量的大长老面前,小辈不敢自称公子!”
秦古对李骁阳的厚脸皮拍马屁没有感到厌恶,也没有继续客套,转而问:“公子是否看出棋局的形势?”
李骁阳马上回答:“小辈尚未看出,求大长老再容我观摩片刻。”他眼珠转了转,这大长老两次问我棋局,到底有何深意?随即他专注看着棋盘。
乍缓乍急兮,上且未别,白黑纷乱兮,于约如葛。
观摩了几分钟,李骁阳在混乱战局中看出一点秩序,不再是先前的黑白不分,再过几分钟,大概算出黑白两道谁强谁弱,但这只是大致推测,棋局如战场,一步生万象,他就算是计算机也不敢妄下断言,于是道了个差强人意的说法:“小辈只看出黑白双方势均力敌,不敢断言二十步后谁更强势。”
秦古平淡地问:“你算得出黑白后二十步的走法?”对于李骁阳十几分钟内推演出后二十步,秦古没有表现得惊讶,也没有表现得不相信,只是一脸淡然。
若是以往,李骁阳肯定高傲地说这是雕虫小技小菜一碟,但现在面前是活了四百年的老前辈,不敢造次,自谦地说:“略懂,略懂。”
秦古大长老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说:“公子能否陪老夫下完这一局棋?黑白任选。”
李骁阳心里翻雨覆雨啊,哇!活了四个百岁的大长老要和我下棋?那我不是天大的荣幸?以后和别人吹嘘更有了资本,说我曾经和衡山大长老秦古下过围棋,听着就觉得牛气,倘若侥幸赢了,就可以吹嘘十年了,输了,也算一桩美谈,到时候借秦古之名,天下人谁不认识我李骁阳?
他立马答应道:“小辈愿意!”
秦古微笑看着李骁阳,他并没有急着选择看似强盛的黑方,而是专心致志地再观棋。
李骁阳这一观棋,就是一观到天亮!
这看似普通的乱战棋局,是衡山宗的秘宝天魔棋,暗藏澎湃灵力,只是李骁阳感受不到,围绕棋盘周围都是灵气,比通灵青竹林内的灵气更是十倍的浓烈,寻常修道人只要往棋局里一看就会走火入魔,七八阶的修士能勉强感知危险,还及时躲开视线才能避免心魔暴走,就算是虚元境界的宗师也不敢多逗留,但是毫无修为的李骁阳,从三更夜看到破晓天明!
室内灯火明亮,亮如白昼,长时间待在里头,谁都会忘记了时间,但此刻李骁阳深深地感受到一缕阳光照在他身躯上!天之破晓,人之顿悟。
李骁阳悟出了棋局的奥秘,却无从下子。他把手收入腹内,松出一口浊气。
秦古一直坐在对面观察李骁阳,竟是观察了半个夜晚,脸中绽放出百年来没有的笑容,问道:“李殿下,是否悟出了道?”
李骁阳瞬间头脑发热,身躯微抖,他抬头不敬地与秦古对视。这大长老为何知道我的身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我进房间时,还是进入衡山宗时?甚至是我进入北冥的时候就知道了?
秦古看到李骁阳和他对视,并没有动怒,依然保持一脸微笑,向李骁阳解释他心中的重重疑问:“你和你父亲很像,我也不是今天才见到你,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出生那天。我深刻的记得,那时候出现了千年一遇的天地气象,常人只看见夜空覆满光华,星云中出现最为闪耀一颗,那颗星叫冥王,只有修为有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觉,本来平稳均匀散布在大陆的灵气骤然变得紊乱,万千灵气直灌于衡南,笼罩整个南衡高空,佛儒道宗师高手齐聚南衡,其中便有我。”
李骁阳自嘲地笑道:“大长老也认为我是那担负南衡圣龙气运的真命天子?”他心里暗骂什么真命天子?一群俗人,命运可算?天道可算?
秦古轻抚长长的胡须,说:“就算老夫活了四个期颐,也不敢妄言殿下的将来几十年的气运,但当下形势,就如这盘天魔棋局,只有心思通明者才能算出来,相信殿下已经悟出来了。”
李骁阳握紧拳头,咬紧牙齿,一时间犹豫不决。这棋局七零八乱,黑兵白卒千百纵横,昏天黑地,但他悟出了百般缭乱中的秩序,无论他是取黑子还是白子,无论黑方先行还是白方先行,他都赢不了,这是死局,无论下一步怎么走,都赢不了。
但赢不了不是输了,只要退入天堑,步步以守为攻,黑白两道终是平局。
秦古是在告诉他,退一步,可保住性命,若不顾后果的前进,无论选黑还是选白,都难逃一死。寓意是要他退回南衡,不要再向北冥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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