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十一章】落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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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乾将凌剑歌缓缓放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范琴见得凌剑歌并未动身,情知华乾将其穴道封住,并未放人。

只听华乾仰天长叹,淡淡说道,“渊贤弟,你我多久没见啦?”

“不多不少,自西湖一别,已有五年整了。”秦渊接口道。

“是啊。”

华乾苦笑道,“自我落第不中,也有五年了罢。你可知华某为何落草为寇?”

秦渊摇了摇头。

“当年我赴京赶考,名落孙山…”华乾徐徐说道,“回想当年意气风发,再到失魂落魄,恍如南柯一梦,叫人端得撕心裂肺。”

“华兄莫要伤感,往事随风而过,便如云烟一般。”秦渊劝道。

“人人都说往事随风,可若真能随风而去,世间哪还有什么爱别离,怨憎会呢?”华乾淡淡道,“后来我返乡途中,盘缠用尽,在湖州遭遇贼人,当时我并不会武功,眼看交不出银子就要命丧黄泉,此时一人出手,将我救下…”

“莫不是陈寨主?”秦渊问道。

华乾点了点头,“正是。”他缓缓踱步,且行且吟。“陈大哥救得我性命,与我相谈甚欢,他说“当年汉高祖立国,武有荆州,文有子房,我水寨初创,寨子里全是草包,不能没个识字的。”

“我听他意思,是要拉我入伙,可当时华某纵然落魄,也不忘孔孟先师的教诲,当下回绝。陈大哥倒也爽快,虽然能看出他心有不舍,但也并未留难。”

范琴心想,“刘玄德礼贤下士,这姓陈的寨主虽是草莽,倒也有容人的襟怀。”

华乾说到这里,忽而摇头道,“后来我便弃了仕途,归田度日,谁料偶遇异人,学得一身本事,也遭来了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他沉默时许,复又说道,“渊贤弟,倘若有人于危难之中几番救助你,换作是你,你会如何?”

“竭力相报,不敢有辞。”秦渊正色道,“华兄不必再说,想那陈老大几次救你,便是你来此的缘由了。”

“不错。”

华乾颔首道,“自古至今,为人忠孝仁义当有取舍,哪能尽全?渊贤弟与我知己之交,华某非是不给这个面子,只因义之所在,不得不为。”

苏清月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俏眉一扬,锐声喝道,“说了这许多,你还是不肯放人么?”

华乾微微蹙眉,沉声道,“除非华某败亡身死,否则便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哥之事。”

苏清月面如笼霜,纵身抢上,左掌排空而出,势如长风破浪,正是天弃谷“鸿鹄八手”之中的“排空手”,一掌挥向华乾门户,却见华乾身形不动,衣襟无风而起,一掌飘然而至,直拿苏清月手腕,少女瞧得来路,掌到中途急忙一变,使招“复坐愁”,手掌翻下,避开华乾来势,脚下步伐奇妙,却是一招“行路难”。

华乾微微一笑,仍是一只手洒然对敌,那掌法始终不离少女左右,苏清月每每避开,却又被其赶上,犹若跗骨之蛆,不胜其扰,当下使招“垂钓碧溪”,一手探前,状若子陵垂钓,脚下如踏轻舟,正是“乘舟扶摇”的精妙之处。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华乾见了这招,朗声笑道,“小姑娘不愧是天弃谷的高徒,这路手法使来真有太白风骨。”

当下终于动身,脚下微挪,循着一个奇怪的方向,略略踩出,不快反慢,却刚好占住了苏清月落脚之处,精准无比。范琴见了心中大为惊讶,暗暗为苏清月捏了把汗,一旁余空山看了,却沉吟道,“这似乎不像是八卦图阵?”

“那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秦渊摇头道,“卧龙天纵之才,奇门遁甲,五行秘术岂是等闲?”

正说话间,苏清月已经渐渐不支,华乾右掌虚掩扫她额角,左掌如刀直刺少女心腹。苏清月银牙紧要,俏脸涨红,当下一手如折柳拆叶,使出“鸿鹄八手”之中“折枝手”的功夫,朝着扫向额头的那只手折去,却不想正中华乾下怀,书生一晃虚招避开,手刀长驱直入,朝着少女要害攻去,就在苏清月自觉要遭,闭目待死之时,忽而感觉风声骤止,睁眼瞧去,却见华乾手悬半空,并不刺入,停在少女腹前数寸。

苏清月急忙跳开,面带疑惑的看向华乾,只见书生敛手负身,朝她笑道,“苏女侠擅长刀法,空手对敌自然吃亏,倘若青莺刀一出,华某自当甘拜下风。”

少女见她恭维,脸色一阵羞红,扬声道,“你不用兵器,我自然也不用了。”

“侠士襟怀,华某佩服!”华乾笑道。

秦渊此番前来本为了行侠仗义,但老郑这一番变故,已然将事情变复杂了,不仅牵扯到江湖秘帮,更有可能关系天下气运,如今从范琴那得知凌剑歌已然成为友军,前来相助,现下被擒岂能坐视不管?

秦渊心中暗忖,“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听范琴的说法,为何那喽啰给的令牌竟然是“麟帮”的信物?昔日华乾与我交好,却从未听他提起过有“天机神算”这号人物,莫非是这近几年新加入的弟兄?”

当下踏前一步,拱手扬声道,“华兄弟见谅,这人是我好友,还请高抬贵手。”

华乾一皱眉,漫声道,“渊贤弟这可是在为难为兄了,我方才说了,他一见我举剑便刺,你们刚才一番话也提到过“麟帮”,我虽然知道贤弟绝非麟帮之人,但…”

华乾一手指着范琴,“小的们来报是说有个小孩拿着麟帮的令牌招摇,贤弟如何解释?”

范琴朝着华乾望来,急忙辩解,“那是一个喽啰给我的!”

华乾眉毛一扬,冷道,“哦?那你说你是翟舵主的手下,也是那喽啰的主意?”

范琴当时只是随口胡扯,哪知此时百口莫辩,却听苏清月抢上一步说道,“他绝非麟帮之人!”

“何以见得?”华乾道。

“我…我知道的,他不会做那种事。”苏清月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的余空山朝他摇手,忽而惊觉,关于范琴的来历牵扯到皇帝的行踪,故而川蜀之行不能随意说出,匆忙改口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更叫人难以信服。

华乾见她扭捏之态,只当是少女怀春,替小家伙辩解,自然是不会相信,他当下一笑,缓缓说道,“苏女侠莫要失态,华某人不是借题发挥的小人,这两个小孩都有洗不清的嫌疑,只要留两个小孩在此便可,天弃谷的几位是老相识,若是想叙旧,自有茶水招待,若是想走,也无不可。”

他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也有理有据,秦渊等人脸色不好,范琴更是面颊泛霜,他朝着凌剑歌看去,只见少年双目紧闭,叫他担忧不已。

“也无不可?”苏清月一声冷笑,“咱们想走,你拦得住么?”,这番话蛮横无理,端的是得罪人的说辞,苏清月自己也知道,但当下若不用强,也没办法带走范琴。

“苏姐姐。”范琴望向少女,心中一阵愧疚。耳边传来苏清月低如蚊呐的声音,“船上的时候,你拼死救我,我都知道。”话刚入耳,范琴脸噌的一下红如火炙。

华乾没想苏清月如此言语,当下也板起脸来,冷冷说道,“苏女侠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吧?”

一旁余空山叹口气道“天弃谷与连环坞有些交情,还请卖个面子。”他这话说来,竟是以天弃谷的名义与华乾交涉,为了两个半路相识的孩子,如此之举可说是殊为难能了。

华乾却两眼望天,冷冷不答。余空山正要再说什么,忽而秦渊一把拦下,拂袖上前,朝着华乾缓缓道,“华兄,小弟想与你打个赌,你看如何?”

“哦?”华乾听了奇道,“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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