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朝议(1 / 2)
皇宫·皇信堂
皇帝将手中的两道疏章递给张瑁,由张瑁转给广陵王羽,看了几个弟弟和冯诞,李冲等人道:“这是清河公,赵郡太守冯商所进疏表,昨夜传入宫中。诸卿都看一看。”
张瑁躬身接过表章,再将之送到广陵王羽,颍川王雍,始平王勰,北海王祥等人面前。在座之中,除了皇帝这四个弟弟,还有侍中冯诞,李冲,高闾等人在场。
七人轮流交叉将两道疏表看完之后,又将之奉还给皇帝,各自将两表之中所书之事琢磨了一下其中异同,等着皇帝问话答复。
皇帝将两道疏表放于案前,看了看下面的诸臣道:“赵郡太守冯商疏劾清河公越职擅权,侵害郡政。诸卿有何见?”
广陵王等人互视道:“观之两表,冯商之言或可商榷,清河公越职是真,要说侵害郡政却过了。清河公以诱人**之罪索拿三光寺十余罪僧,此事彼等皆已俯首待罪,冯商表中也这么说了,可见并非屈枉。若说擒拿贼首,本当由郡守县令而行。只是当日清河公与高邑侯臣李悦祖等同去赴会,冯商并不在场,得此贼情,激愤之下下令索拿,亦人之常情。再者,清河公也曾派人通传冯商,又将僧显等辈交付于冯商方出寺门。索拿罪僧出于情,付于冯商出于矩,也不能说是害政。以臣之间,陛下可派人小责即可。”
北海王祥待广陵王羽说完后,点头道:“臣亦同广陵王意。僧显所为,着实人伦泯灭,无人不嫌其恶。即便臣等在场,也要将此辈擒拿。正所谓小过不掩大德。擒凶为大德,越职乃微瑜尔!”
“广陵,北海二王所言,臣不敢苟同!”高闾拱手,高声道
高闾本来就对皇帝委派拓跋慎去南朝之事不满,只是当时皇帝执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今日又见拓跋慎擅用私兵,对他这种心怀保守之人来说,这种干涉地方政务之举更为过分。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清河公内托皇子,外为国臣,岂有不知在其位谋其职之理。僧显之行诚然当诛,只是清河公擅用护军,围寺缉人,使内外俱不得出至于午未之交。如此扰民之行,岂可以大德二字开脱。”
广陵王羽之前说对拓跋慎小责,也是其本心之论。一则此事本就或大或小。他与拓跋慎又无私怨,平时拓跋慎对他也算执礼甚恭,再者不过是索拿一个罪行暴露,自承其罪的恶僧。若是这时候他落井下石,恐怕外面会对他议论纷纷,说他身为长辈,不能慈爱子侄。是以才给拓跋慎小小开脱一下。只是没想到高闾竟对此事反应如此激烈,拿着古人的话来堵他和北海王,这就事关脸面了,他岂能服高闾的话。
你高闾做事,难道就是一板一眼,进退有礼的不成?谁还没个小过失的时候,哪有这般得理不饶人的?你都快入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老顽固!
“高令公览诸表,当知当时为法会之期,赵郡内外士女云集,何止千人,三光寺中只僧众百余,若不围寺隔绝内外,申以实情,则一时人情疑惑。若有恶徒走脱,散布流言,则一郡啸然。以此观之,以护军隔绝内外,正妥善之举。小民或有一时小难,然终无伤害之事。且除此恶僧,也可使郡民免受欺隐,徒耗钱财。”
“广陵王此言差矣!以兵困民,怎能说是安民之举?”
“礼有经,有变,有权,苟能利民,权之即可。”
高闾听了广陵王的话,气的嘴角边的苍白胡须直抖个不停。转过头不再跟广陵王多费唇舌,对着皇帝道:“臣位居中书监,有话不敢不说。清河公勒兵羁人,有违国法,私审犯僧,有背国律。请陛下勿以私爱宽刑。”
“高闾,你此言欺君太甚!”北海王站起身,指着高闾喝道:“陛下于清河公,何有私爱之说?今日我等陛见,难道不是为了商议赵郡之事?陛下至今一言未发,你怎敢以私爱有诬至尊?”
高闾也是脑门微汗,他刚刚说完话,就暗暗懊悔不已。心中暗怪自己口不择言,把心底不该说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起私爱,高闾心里面一直感觉皇帝对二皇子有偏爱之情,虽然在表面上,皇帝维持着公正,内里却偏爱二皇子,对二皇子的关怀比对大皇子多了不少。尤其是四月幽禁大皇子之后,给他的感觉更是如此。这些事让他深感担忧,怕皇帝有废长立幼之心。所以刚刚被广陵王激怒之下,一时间口误。
高闾起身跪伏皇帝面前,稽首道:“臣无状,一时胡言犯驾,请陛下治罪!”
“高令公一时糊涂,实乃无心之失,还请陛下念高令公数朝老臣,宽恕其一二”冯诞也适时在旁求情道。
皇帝对高闾刚刚说的话,心里面也很不舒服,他虽然狠狠责罚了拓跋恂,但是现在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只是又觉高闾的话微微刺到了他,若非顾念他年老,真想惩办他一番。
“高卿起来吧!朕召来诸卿,本为决赵郡之事。怎么事情没有论出结果就争吵不休?”皇帝又对冯诞,李冲道:“南平王,李尚书也说说吧?”
冯诞昨夜就已经和父亲冯熙商量到深夜,准备在今日借着赵郡的事,对拓跋慎发难,如果能让皇帝把拓跋慎废职,召回朝问罪最好,若不能,让皇帝对拓跋慎产生疏远不满之情也为良策。不过他也没想到,今日在座的除了他,高闾也对拓跋慎很不满,上次高闾去谏阻皇帝,他还以为只是高闾只是出于臣责,就事论事。今日听了高闾误言“私爱”一词,这才明白,原来高闾是个可以争取之人,所以才为高闾求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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