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丰山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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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思帝陵位于丰山,离京都大约七八日路程。

小田坐在车外,一望无际的农田急速在他眼前倒退。举目远眺,高耸入云的巍峨丰山,近在咫尺。

然而看似咫尺,还得走上半日才能到达。

离丰山越近,小田的心反而越静。

三位郎君已在丰山村娶妻安家,过着寻常农人生活。若不是赵旭每年都要派田贞去当面训斥,怕且就连郎君自己都不记得他们离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只差一步。

赵旭坐拥天下,享尽人间美事,却不愿让他的子侄舒心惬意。

小田揣摩不透赵旭的想法,也懒得揣摩。

下晌,马车终于抵达丰山村村口。小田在车内稍作休整,梳头净面换上崭新的衣袍,褪去风尘仆仆,这才吩咐赶车的小黄门鞭鞭打马,进到村里。

这座水木清华的小山村离简思帝陵还有一百多里,每年除夕,赵家三位郎君都得从皇陵赶回村里,不为吃酒团年,就为等田贞特意来此当面斥责。

村中老人小孩站立道路两旁,眼底蕴藏些许薄怒,缄默不言目送小田的马车缓缓向着赵大郎家驶去。

小黄门把车停在赵大郎家门口,敏捷的跳下来,为小田摆好车凳。小田胳膊搭在小黄门手上,并不急着下车,而是抻长脖子往小院里张望。

普通的农家小院,收拾的干净熨帖。大门上插着桃枝,也画了虎头。

从小田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偏厦墙上挂着的三两串蒜辫子。七八只待宰的老母鸡在院中悠闲的踱着方步,偶尔叨几口掉在地上的草籽儿。院中央柴禾堆得老高,那是准备夜间燃庭燎守岁的。门口有生人出现,拴在院墙下的大黄狗早就扯开大嗓门给主人报信儿了。

院中一派安逸恬淡,可是紧闭的正房大门,却令小田感受到了屋中人的莫可奈何与压抑已久的愤怒。

小黄门托着小田的手肘,见他不语不动,愣愣出神,轻声唤道:“田内侍?”

小田歉意一笑,“哎,真是上岁数了,坐这一阵,腿就木了。”

“是,委屈田内侍了。”小黄门嘴甜,话也跟得上。

闻言,田内侍忙不迭摆手说道:“为陛下办差,是天大的荣宠,哪里委屈呐?!”

说话功夫,田内侍双脚落地,因是冬日,脚下黑土地硬邦邦,丝丝寒意从脚心一直窜到脊梁。北风一扫,吹得人面颊生疼,鼻子发酸。小田嘶嘶的倒吸几口气,“呵!这地儿比京都冷!”喘息间缕缕白雾喷洒而出。

“田内侍说的是。”

小田整整衣冠,转头问小黄门,“如何?”

小黄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打量,伸手为小田理理衣襟,这才说道:“嗯,好了。”

小田深吸口气,说道:“走!咱们进去吧!”

小黄门拴好马,便随田内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生人登堂入室,可把大黄狗急坏了,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后蹄点地,前蹄扬起,想要冲过来把这二人撵出去,奈何脖子上系着铁链,干着急也没用。

恰在此时,正房大门哐当一声大开大敞,赵大郎魁伟的身影从门内现出。

有人撑腰,大黄狗的心定了,叫声也更大了。

小田抬眼望去,隐约从年岁分辨出这位是大郎君赵昇。年少时的他洒脱俊逸,出类拔萃。十几年的庄户生活,并没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消磨分毫

。洗的泛白的布衣穿在他身飘逸舒朗,护腕束的紧实,络腮胡子修剪得宜,打眼儿一瞅,就能看出他与普通农人大为不同。

赵昇没想到今年并非田贞,而是换了张生面孔,甫一瞅见,赵昇微微颦眉。

这阉人恁的面熟。

他不是杜子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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