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何迢迢献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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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满荔无法规劝,只等寻到恰当的时机再说不迟。

池昊两兄妹回到大通坊已是夕阳西斜。兄妹俩并不急着回到客栈,而是沿着大道一路走走看看。他们来到京都刚刚安置妥当就被杨相爷请了去,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向往已久的都城。

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池昊仰头望向梧桐树上结出的尖尖的梧桐果儿,轻叹道:“京都真是个好地方。”

幺妹已不是一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了。她和池昊离开继母娘,吃的好喝的好,将养了三五个月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量抽高了,心眼儿也跟着多了不少。从她见到杨绮莺的第一眼起,就看出她出身高贵。幺妹万没想到的是,杨绮莺居然是当朝宰相的亲孙女。

幺妹扶了扶鬓边珠钗,刻意仿照杨绮莺的语调神态,柔声说道:“哥哥,这回你得了杨相公垂青,可真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她和杨绮莺结识以后,才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大家闺秀相差甚远。是以,从衣饰打扮到说话做派,幺妹都刻意模仿杨绮莺。

同样的话,幺妹说了不止一遍两遍,池昊听的腻烦,十分不耐的反问道:“你当靠恩科拼的是杨相爷的面子?没有真材实料,哪能入得了皇帝陛下的眼?”

幺妹板起脸孔,“哥哥,我辛辛苦苦哄杨小娘子高兴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们在京都上无三亲下无六故,连个投奔的人都没有,住在客栈里,钱像流水似得的花出去。就她给的那几贯钱,从凉州城到京都这一路上用的七七八八了。你要是不能高中,你我连回去的盘川都没有。”

幺妹说着说着,觉得委屈的要命,眼眶里蓄了泪。

池昊面色一沉,“谢小娘子与我们有恩。你再这般执拗,我就把你送回凉州城。”

话是这么说,可幺妹回凉州城等于死路一条。费氏卖她一次,就能卖第二次。池昊唯恐费氏故技重施,才把幺妹带到京都。到底他俩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初时池昊用这般言辞还能唬的住幺妹,次数多了,幺妹也就不以为然了。

但她还是装出害怕的样子,连声道:“哥哥,我再不说了还不行?”

池昊拿她没办法,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谢小娘子名满京都,又深得太后宠爱,你跟她作对,绝不会有你的好处。”一路上,池昊听闻许多关于谢玉姝假扮谢九郎的逸闻,她两番下了大狱,两番逃出生天。就在前些时候,谢小娘子在靖善坊东门前一展歌喉,歌声绕梁三日,为人所津津乐道。

池昊有心想去谢府拜望,又怕自己贸然前去,惹人厌烦。他暗下决心,若是榜上有名,再去答谢谢小娘子的恩情。然而,幺妹从始至终对谢娘子怀有敌意,这令得池昊多多少少都有不安之感。

尤其池昊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杨相爷和谢玉姝两人直接或间接的恩怨纠葛。幺妹就更不必说,她能攀附上杨绮莺,半夜做梦都笑醒了好几回。幺妹有幺妹的打算。即便杨相爷不能帮助池昊谋得官职,她也能通过杨绮莺结识更多勋贵人家的娘子。这样一来,她也能助池昊一臂之力。待池昊飞黄腾达,她不但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嫁入高门大户。到那时,真就有好日子过了。

与此同时,幺妹也为自己的身契心烦。总得想个办法把身契要回。关于身契,幺妹一直不敢跟池昊商议,大考在即,她不想让池昊分心。

池昊话里话外向着谢玉姝,幺妹听不入耳,忍不住小声叨咕,“太后宠她又能怎的?她是东谷人氏,哪比得上杨相爷人脉广博?”

从前不知玉姝来历,池昊也不敢小瞧了她。而今晓得谢玉姝乃是东谷秦王嫡女,到在京都数月功夫,不但才名远播,还能获得当今太后青睐。如此这般,只有幺妹这个睁眼瞎才能敢说出这种不着四六的话。

池昊懒得跟幺妹解释,反正说也说不通,还不如省些力气多多读书。

“就你那点见识懂得什么?”池昊沉下脸,转身往客栈走去。

幺妹跟在他身后,直个劲儿的喊:“哥哥,哥哥,这么快就回去了?”

池昊闷闷的不做声,加快了脚步。

华香璩一碗冰雪让何迢迢泻肚泻了一个来月,到了九月中总算见强了。

何迢迢能强撑着出门了才发现所有衣裳阔好几圈,挂在身上跟门帘子似得。何迢迢欲哭无泪,暗道华香璩真是个害人精。好在为天弥女搜罗的妙龄女郎先一步送回西陈,否则,耽误了天弥女炼药,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何迢迢病着的这段时期,脑子可没闲着。他知道鱼灼灼小产,也知道明宗皇帝得了新人江雪,对其宠爱有加。如此一来,鱼灼灼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当初是何迢迢挑唆的鱼灼灼生出夺嫡之心,现今鱼灼灼沦落至如斯天地,何迢迢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难过。但他并非同情鱼灼灼,而是暗恨鱼灼灼太傻,孩子没了就该牢牢抓住明宗皇帝才是。现在她失了圣心,还怎么跟华香璩抗衡?若不把东谷搅的天翻地覆,西陈怎么趁虚而入?

令何迢迢颇感欣慰的是,夏惜时还算机灵,华香璩隔三差五就召她陪伴。

何迢迢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曲起食指轻巧桌面。明宗皇帝对江雪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下剂猛药?对!就这么办!何迢迢江心一横,从箱笼里取出一方乌木匣子,手指轻轻一挑,嘎达一声铜扣开启,里面放着一青一白两只瓷瓶。瓶身晶莹剔透,没有半分瑕疵,当真令人爱不释手。

何迢迢唤来随从,与他低声耳语一番,便将白瓶交到他手上。随从领命匆匆出去。

何迢迢拿起青瓶,吩咐人备车,他亲自去太子府走一趟。

明宗皇帝刚刚宠幸江雪时,想的是借此机会让鱼灼灼稍加收敛。哪知江雪宛如解语妙花,明宗皇帝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没用多少时日,天舞阁俨然成了第二个芳华宫。明宗皇帝处理完政事,就与江雪赏花品茗,写画手谈。

虽说江雪出身微贱,但她却是华香璩一手培植的利刃,琴棋书画都极精通。相比之下,鱼灼灼就稍显逊色了。由此,明宗皇帝对江雪愈发宠爱了。

即便鱼灼灼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仗着明宗皇帝对她的好而无理取闹。一国之君想要美人简直易如拾芥。没有明宗呵护的鱼灼灼好似离开泥土的鲜花一般渐渐凋零。

鱼灼灼想尽办法想要恢复往昔美貌,终是徒劳无功。中毒小产令得她损耗极大,从前滑嫩赛雪的肌肤如今黯淡无光,鱼灼灼好似苍老了五六岁。

“夫人,吃些燕窝补补血气吧。”晴云将玉碗捧到鱼灼灼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近来鱼灼灼脾气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暴躁,稍不如意就动手打人。晴云近身侍奉,自然没少挨打。

鱼灼灼懒洋洋的撩起眼皮,“放那儿吧。陛下已经多日未到芳华宫来了,我哪还吃得下呢?”

“夫人,不论如何,您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晴云打心眼儿里同情鱼灼灼。自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鱼灼灼被江雪取代也是意料中事。然而,这一天来的还是太快了,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历经丧子、失宠的鱼灼灼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娇憨可人,她像是暮年妇人,眸中无波无澜,毫无生气。

“饿了我自己会吃。”鱼灼灼偏头避开晴云送到唇畔的银匙,语带不耐。

晴云无法,放下玉碗,待要再劝,贾内侍兴冲冲的趋步来到鱼灼灼跟前,欢声唤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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