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想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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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收回目光,垂首盯着靴子尖儿上的圆润的石榴石,低声说道:“他知道我一切安好就够了,见了,反而徒增烦恼。”

卫小将军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烦恼?楼弼在心里默默反驳。

军营中,契苾悍也在问卫瑫同样的问题。

“谢娘子已经到在沧水,将军不与她见上一见?”

卫瑫唇角微勾,眸中满是失落,“秦王所在的春阳山被沈琮围困,华香璩也被砍了脑袋,周竹却仍是按兵不动。东谷局势动荡不安,玉姝自有她的事要做,即便想见也不是现在。”

话音落下好久,卫瑫都没听见契苾悍的回话。他纳闷的偏头一瞧,就见契苾悍所有所思的样子。

“嗯?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契苾悍想了会儿,也不是不对,就是我从来没见过将军这般……”停顿片刻,鼓足勇气说道:“这般善解人意。”

卫瑫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跟善解人意沾上边儿,叫契苾悍说的差点吐血。

春阳山被围,秦王忧心忡忡,但面对江凌杰等人时却是一派镇定沉稳。宋慧挂念唐延安危,终日以泪洗面。目前局势对秦王而言,不容乐观。谢绾一方面好言宽慰宋慧,另一方面暗自焦虑。

沈昂斩杀华香璩极其弟兄,做出一副斩草除根的狠厉模样。可他未对唐延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由此可见,沈昂视秦王为旗鼓相当的对手,他要把唐延留在紧要关头,加以利用。

谢绾恨只恨唐延不分亲疏,对独孤明月言听计从。如今他深陷困顿,亦是咎由自取。

唐延在东谷皇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沈琮围困春阳山,他就被软禁在宫室之中。

想要见唐延,必得有沈昂口谕。

独孤明月向沈昂讨了令儿,提着两埕酒三五个小菜来与唐延倾谈。

唐延心里窝着火,自是不能给独孤明月好脸色。独孤明月瞥一眼伫立在窗边的唐延,把酒菜搁在桌上,道:“世子兄,将你带入皇宫确实我的不是。不过,陛下没把你关进牢里,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唐延冷哼道:“你口中的陛下杀我东谷帝王,屠戮我东谷百姓,强占我东谷皇宫,他不是我东谷的陛下,而是巧舌如簧的虚伪小人!”

独孤明月不怒反笑,“虚伪小人?如果陛下是虚伪小人,那你的父亲,秦王殿下又是什么呢?他在春阳山屯兵养马,你可曾知晓?他从大牢救走江凌杰等人,为的就是取代华香璩,成为东谷皇帝。他那些所作所为,你又了解多少?换句话说,他隐瞒了你多少?”

唐延一时语结。独孤明月所说种种,唐延全不知情。此前,他从未听说过秦王招兵买马,更加不知秦王谋逆造反。

独孤明月笑意更甚,“世子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师父,也就是高括曾经给你的妹妹,谢玉姝卜过一卦。卦上说,她能够襄助秦王,完成大业。

你虽是秦王世子,却对秦王所作所为并不清楚。假如秦王得偿所愿,你以为他能册封你做太子吗?不会的。依我看,他会封玉姝做太女。”

独孤明月斟了两盏酒,一盏摆在桌沿,“世子兄,我与你相交并非贪图你的身份地位。而是我看重你有情有义,是值得结交的朋友。然则,随着我对你的了解日渐加深,也就更加替你不值。你身为儿郎,胸怀远大志向,凭什么屈居于谢玉姝之下?”

唐延思忖片刻,迈步来到独孤明夜身畔,紧挨着他坐下,缓声问道:“她一个女儿家,有何能耐让父亲对她这般器重。而且,她自小就被送出府外抚养,父母和她感情并不亲厚。”

说罢,端起酒盏浅浅抿了一口。

酒是新酿的烧春,有些刺喉。唐延讪讪的放下酒盏,双手拄在膝头,悠悠太息。

“世子兄,你有所不知。谢玉姝之所以养在府外,皆是因为她及笄之前生活必须素朴,方能不毁其命数。可是,我的姨母,也就是西陈圣女已经将她运道悉数转接于陛下身上。也就是说,谢玉姝也好,秦王也罢,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闻听此言,唐延眉头微蹙,“你是说父亲会……”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思量片刻,又道:“你是说父亲难逃此劫?”

独孤明月一脸的高深莫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括自认为高妙,终归还是我姨母更胜一筹。”

他并没直接回答唐延的问题,但唐延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世子兄,你若向陛下投诚,我再为你多多求情,陛下定会饶你不死,说不定还能封你做王。”

独孤明月说的轻巧,唐延弯起唇角,笑了笑说:“没有任何功劳,哪能封王拜相?这不是痴人说梦?”

“如果世子兄能够协助陛下攻打春阳山,这不就是大功一件?”

唐延连连摆手,“此乃不忠不义,大逆不道,我若背叛父亲,会一生一世都受天下人耻笑。”

独孤明月神情一肃,“世子兄,你为何这般冥顽不灵?陛下二十万大军驻扎在都城周遭。都城乃至整个东谷都在陛下掌握之中。秦王迟早都会被沈琮剿灭,到那时你也会受到牵连。你没见陛下连华香璩的兄弟叔侄都不放过?陛下是做大事的人,绝不会给自己留有后患。你现在投向陛下,必能获得一线生机。若是晚了,就算我想,也保你不住。”

唐延五指张开,紧紧抓住膝头,结结巴巴的说:“难、难道陛下不能饶父亲不死?”

“不能。秦王有野心有能力,如果你是陛下,会否任其做大,而熟视无睹?”

唐延嘴角抿成一字,缄口不语。

“世子兄,目下自保才是上策,你以为如何?”

唐延低低的唔了声。

独孤明月以为他应承了,刚想赞他识时务,唐延摇摇头,道:“纵使父亲对我有所隐瞒,我却不能因此而临阵倒戈,背叛父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父亲,哪里有我的命在?”

独孤明月颦了颦眉。安义死后,唐延对秦王就生了罅隙。独孤明月以为唐延必定会趁此机会和秦王反目,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倒成了孝顺儿子。

独孤明月摸不清唐延究竟在想些什么,稍加忖度,决定不再规劝。他原想利用唐延摸清秦王在春阳山上的确切位置,现在看来,唐延帮不上什么忙。

独孤明月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唐延不吃软的,过不了多久,沈昂就得给他来硬的了。到时,且看他怎样应对。

唐延不知独孤明月心中所想,闷闷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他被囚于深宫,虽说不愁吃喝,可他几时受过这般拘束,当然难受的要命。

独孤明月和唐延各怀心事。

楼弼一门心思的等风起。

风儿晚至,邓选的密报呈到玉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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