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北莽新覆雪(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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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护法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就劳烦三位代本护法照料水护法了。”

公孙轩咯咯一笑,背起手便走了出去,只留屋内三人大眼瞪着小眼。耿跖嗤笑道:“本以为还能摊上个精明些的上司,但没成想又是个憨货,看来本大爷是安生不了了。花婆婆,你怎么看?”

那花婆婆闻言,又喃喃的说了起来:“这桌椅板凳都是新的,这笔墨纸砚……”

“得了,花婆婆!”

耿跖一声厉喝,打断了花婆婆的喃喃自语后,白了她一眼道:“我说花婆婆,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也是,若我也能学会跟你一样装疯卖傻,那也能落个清闲。

花婆婆闻言忽的一笑:“我说小耿子,你就算是想装疯卖傻,那也没老婆子我这个资本不是?而且老婆子我能瞧出来,小耿子你虽嘴上埋怨个不停,但心里怕是早乐开花了吧。当年你本深受舵主信任,但你却因为一时遭人陷害,这才被发配到了土护法这里。老婆子知道你心高气傲,但上任土护法却一向不待见你,这才让你打不了翻身仗,间接的也消弭了你的锐气。

而这新来的土护法虽看上去有些痴傻,但是个胸怀大志的人物。你若是在他身边干下去,出头之日,指日可待。”

耿跖微笑道:“怕只是痴人说梦,这土护法的来历在他到此处之前,我已找人调查过。其出身燕州一微末小门,后门派解散,他便加入了咱们覆族。他刚来的几年可谓是锋芒毕露,从舵众升到堂主,也只用了两年的功夫。但之后,他却是在那位子上坐死了。后来不但没升,反而因缕缕触发舵中的规矩,一度背上了水火追杀令。其所犯之事,大多是为了所谓道义二字。似这般愣头青,我倒是不认为跟着他能做出些什么事业。这人的城府过于浅薄,不堪大任。”

说罢,耿跖站了起来,便欲要行出门去。

花婆婆微笑道:“既然你不看好他,那现在又要去做什么?”

耿跖淡淡道:“自然是将土护法交待的两件事儿给安排妥当了,既然这上司不顶用,那就该咱们这手下人帮衬着。说不准有一日舵主瞧见我功高盖主,就又将我给提拔上去了。”

见耿跖说完就走了,丁庖也笑道:“那婆婆,俺也回去睡觉了!”

“走吧,这里有婆婆我一人就行了。”

“那行,俺明天给婆婆你熬一碗补汤喝!”丁庖也没心肺的走了,花婆婆倚着拐杖,坐到了床边放着的椅子上。

她凝视了水护法半晌后,忽的微笑道:“想不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身修为也出类拔萃的水护法,有一日竟也会落的这步田地。难不成我覆族,真当应了这个名字。还没将北辽南宋,没将这天下覆灭,我族倒是要先一步覆灭了。可悲,可叹呐……”

水护法一动不动,猛的瞧上去,倒像是真死了。

秋日深夜本该寂寥,但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却吵响了这份寂静。打呼噜的丁庖,只瞧他一边走着,便眯瞪着眼打起了呼噜。

突然,丁庖这呼噜戛然而止。他猛的一睁开双眼,那锋芒之意,便从其双眼中溢了出来。单看他此番的神情与其身上展露出来的惊人气势,任谁也不能将其跟一个混迹于灶台边的伙夫给联系起来。

“不错,这才有些刀皇弟子的气势。”

听见背后传来言语,丁庖登时便回过了头去。这一回头,丁庖又憨憨的笑了起来:“护法大人,怎是你。俺还以为,你早躺炕上睡着了呢!”

公孙轩微笑道:“本是要睡了,但却突然想起些要紧事。”说罢,公孙轩从袖筒里摸出一张写着两行蝇头小楷的纸张取出来,递给丁庖说道:“等天亮了,你就将这纸上写着的几道菜做出来,送到县西悦福客栈。到了那客栈里,你就说这菜是公孙轩送给今天半夜里前来投宿的那位姑娘的。”

丁庖看着那纸上写着的几个菜,没来由的便蹙起了眉头。

“怎么,有难处?”

丁庖旋即憨笑道:“这几个菜做起来倒是容易,但菜里要用的几味调料,得去县北的著子镇买,家里的几味料,早用光了。”

公孙轩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随便做几道菜送过去。”

丁庖一听,就拍起了胸脯,他道:“这可不行,这是您土护法第一次交待俺办差事,俺可不能给办砸了。那著子镇离垌山县也只有个不到十里的路,半个时辰俺便能走两三个来回,护法大人这事儿您就别管了!”

公孙轩微笑道:“行,那我便将这事儿全权拜托给你了,路上千万要小心些。”

丁庖闻言也没回答,他陡然一个纵身,便跃上了数丈开外的墙头。随后他身形连闪,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了公孙轩的视线之内。

公孙轩见状自语道:“这三个手下,倒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唯独我这个做老大的,修为平平。这长久下去,怕是难以镇住场子。”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人笑道:“土护法这话就见外了,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在这里,咱们各司其职便好。”公孙轩斜睨一眼,只瞧说话的是耿跖。公孙轩展颜笑道:“耿小哥这话说的倒是贴心。”

耿跖挑眉道:“嘿,土护法您先别着急贴心,我这话可还有下文呢。”

“耿小哥请讲。”

耿跖忽的面色一沉,他冷声道:“咱们在这里各司其职,土护法您现在是这里的头,那就是咱们的脑子。您这脑子没咱们这四肢健壮些,倒也无所谓。只要您不犯糊涂,那咱就听您吩咐。但若是你总犯糊涂,那咱也不介意将脑袋给揪下来。”

公孙轩笑道:“耿小哥这话便是在警告本护法了。”

耿跖淡淡道:“若土护法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方才咱去瞧了瞧你说的那姑娘,倒真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护法大人您若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随意使唤咱们兄弟的话,那可别怪咱不客气了。”

公孙轩呵呵一笑,他摇头道:“耿小哥这话可就说错了,那姑娘虽与咱们不是一路,但也算是朋友。而且她所掌握的关于毁了莲蓬狱,伤了水护法的那群人的消息,也是远远多于咱们。给她送几顿饭,也不算过分吧?”

“护法大人还言之过早,那姑娘是不是咱们的朋友,还有待查证,有待商榷。”

“那你还不快去查!”

公孙轩陡然间发出的一声厉喝,着实将耿跖给下了一跳。耿跖定了定心神,他一瞧公孙轩寒若冷霜的面孔,却是笑了:“想不到公孙护法还是头笑面虎,你放心,咱是办实事儿的人。在来这里跟你耍嘴皮子之前,咱已经安排人去查那位姑娘以及百花宫了,若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三天之后,便会来消息。”

公孙轩闻言道:“三天?既然还要三天,那在这三天之内我们就要对那位姑娘以礼相待。在这三天之内,本护法不准你接近那位姑娘。”

耿跖嗤笑道:“这公孙护法尽请放下心来,咱可不愿意去挨那色字刀。”说罢,耿跖便一转身,晃晃悠悠的走了。

“这小子,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公孙轩摇了摇头,旋即,他从怀里摸出本被泥水给浸的皱皱巴巴的青皮薄书来。只瞧得那书皮上,模模糊糊的写有拦江手三字。

“舵主传我两门绝技,一是那金刚掌。其金刚掌虽是厉害,但其太过阳刚,而且还需佐以佛门心法,并不合我之前的功法路子。在来之前,舵主虽一再叮嘱,要等金刚掌修炼至小成后方才能习此拦江手。但瞧现在这局势,怕是等不了了。”公孙轩轻声一叹,便翻看起那记载有拦江手的秘籍来。这一看,他便入了神。

拦江手虽与金刚掌皆属于刚猛路子,但与金刚掌不同,此拦江手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凶猛,与破釜沉舟的勇猛。传言这拦江手也是从当年的无上宗流传出来的,将此武技修炼到极致。随手一招,便能用掌间生出的劲风,拦断一条波涛汹涌的江河。拦江手,也因此得名。

“原来如此,这拦江手虽是凶悍,但没一招却要留半分余地,这般方才能与掌中形成兜拦之风。舵主倒也是了解我,这拦江手与我的脾气倒也隐隐契合。”公孙轩眉目间刚流露出些许喜色,旋即就又散了去。他只听得,一股疾风正在里这院落不远处,骤然逼近了过来。

“谁!”

公孙轩轻喝一字,就听墙头上有人憨笑道:“是俺!”

公孙轩一抬头,便见提着一串儿油纸包的丁庖从墙头跃了下来。

“你这一个来回倒是太快了些!”

丁庖笑道:“要不是那卖料的掌柜睡死了,半晌没来给俺开门,俺怕是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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