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老逼去火(2 / 2)
圆脸道士忙的抱拳道:“师弟得罪了。”说罢,他便回到原位坐下。
中年道士微笑道:“宋公子误会了,本教可从没有过置教中弟子于不顾的先例。”宋承军喘着粗气,翻身坐起,道:“你们已经将我扫地出门了,这教自然不会再护着我!”
中年道士笑道:“这也是事出无奈,入我教,必须要在除他人秽与净自己身两种考验之间选上一条去完成。但宋公子一条都没有办到,我教自然不能收留宋公子。话说回来,尽管宋公子不是我教弟子,我教也不会置宋公子于不顾。这样吧,若宋公子还想入我教,那贫道愿意再让宋公子接受一次考验。”
群道闻言纷纷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教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中年道士微笑道:“若是我教之人墨守成规,固执己见的话,那与其他教派还有何区别?”
众道沉默。
宋公子冷笑道:“什么除他秽,净己身,说的好听,不就是杀人跟强暴么!老子做不来!”
林三川闻言暗赞一声:“这人的品性倒是不赖。”
圆脸道士陡然喝道:“大胆狂徒,你……”中年道士打断他,道:“宋公子不想入我教也无妨,请坐下来听贫道讲完这段经书。待听完经后,贫道担保以后再也无人敢来扰你。”
林三川心中一凛,他暗道:“坏了,这牛鼻子的威望很大,显然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深的一个。他恐怕是早已察觉到了我与蒋兄弟的踪迹,起了灭口之心。我折在此处不要紧,可别让蒋兄弟年纪轻轻也死在了这里。”
此时,那宋承军笑道:“好,我就听你讲一段经。但你也休想对我如何,在我离家之前,已给我家老爷子留了一封书,将你们的那些勾当全写了下来,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妄想能落的了好!”
中年道士微笑道:“这是自然。”旋即,宋承军盘坐下来,就听那中年道士微笑道:“阴生阴,阳生阳,老阴生少阳。此为易经所记,乃为一变卦。理解起来也简单,诸位弟子静心听了,吾等可将阴理解为黑夜,把阳理解为白昼。黑夜不会转眼过去,而是逐渐持续,这个阶段便是阴生阴,阳生阳亦是同理。而夜色最浓时,便为老阴。夜晚转为白昼交接之际,便为老阴生少阳……”中年道士一语未闭,众人就听得头顶有一粗犷的声音大笑道:“道长讲的啰嗦!”
这声音自然是林三川所发,蒋褚柘闻声吓了一大跳,他不解林三川为何要突然暴露踪迹。他睨向林三川,只瞧林三川正对起使着眼色,他登时明了,林三川是想舍了自己的性命,换他一条生路。蒋褚柘心下感激不已,他点点头,旋即纵身而去。林三川见得蒋褚柘没那么迂腐跟矫情,大松一口气。
而下方众道正欲起身时,却被中年道士喝住了。中年道士微笑道:“壮士难道还有其他解释?”林三川笑道:“我就是觉得这文绉绉的词儿,太过麻烦!什么老阴生少阳,依我看,叫老逼去火还差不多,浅白易懂!”
中年道士哈哈大笑,他道:“老逼去火?有趣,暗合阴阳相斥又相互融合的真理。”
林三川双掌变得通红,他大喝道:“让老子给你这个牛鼻子去去火!”说罢,林三川一跃而下,他的双掌直盖中年道士天灵。中年道士一挥手中拂尘,三千白须陡然盘旋而起,宛如灵蛇一般死死的缠住了林三川的双臂。
那中年道士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就将林三川重重的抛在了地上。一旁的圆脸道士心道:“师兄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林三川笑道:“牛鼻子你要杀要刮,尽管来!”
宋承军一愣,他心中惊道:“这不是驸马府的人么!”
中年道士微笑道:“贫道只想与壮士论道。”
林三川笑道:“那好,今日老子便传你一门口水道。”
中年道士微笑道:“何为口水……”那个道字还没讲出来,他就见林三川一口浓痰朝他吐了过来。中年道士微笑道:“原来这便是口水道,没什么意思。看来壮士肚里的东西已经用完了,只有老逼去火四个字可以请书法大家写一幅字裱起来,至于其他的,不足为谈。壮士还是静心听贫道讲经吧。”林三川心下骇然,他只见自己吐出去的那口浓痰戛然停在中年道士面门半尺远,便再也不能寸进。忽的,中年道士左手捏了个兰花,倏地往右一摆,那浓痰蓦的就如一颗冰雹深嵌进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中。
林三川干笑两声,笑的自己都有些发毛,他道:“道长好本事,这才叫一口唾沫一个钉,小子献丑了。”
中年道士微笑道:“雕虫小技。”
中年道士话音未落,呲呲的破空之音便在其头顶炸响。他左手往上一擎,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一根笔直的木棍便被他夹在了指间。
随后,他手臂往下一落。一男子就摔到了篝火旁,林三川回头看去,大喝道:“兄弟,你又回来做什么!”这男子不是蒋褚柘,还能是谁。
蒋褚柘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笑道:“家父今天教给我审时度势四字,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原来,方才蒋褚柘只是假意要走,转身便偷偷躲到了暗处。当他见得林三川被擒,自不能坐视不理,一时激愤下,折了一根树枝,就攻了出来。
宋承军大惊道:“蒋少爷,你来做……”宋承军话没说完,心里就明白了,他道:“我原来是做了鱼饵,蒋少爷…不会就来了你们两个人吧!”蒋褚柘笑道:“宋公子,对不住了,你是个正人君子。”宋承军拍腿道:“你真他娘是个糊涂蛋,就凭你们,能做的了什么!”
中年道士微笑道:“今日的确是个黄道吉日,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想听贫道讲经。”
圆脸道士淡淡道:“师兄,这几个人留不得。”
中年道士淡淡道:“自然,待贫道讲完经,他们便死而无憾了。”
林三川破口大骂道:“你个牛鼻子老道,还要不要你那张破脸了!你讲的道,就跟跑肚的老太太拉稀时放出来的屁一样,臭不可闻!”
圆脸道士“啪啪”掌了林三川两下嘴,喝道:“住口!”中年道士微笑道:“无妨,我们应该以理服人。”
林三川的脸豁然肿了起来,他笑骂道:“马后炮!”
圆脸道士又伸手打了林三川两巴掌,中年道士微笑道:“诶,忒无理,我们应当以理服人。”
林三川恨的是牙根痒痒,但他却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也不再骂了。
中年道士满意的笑了笑,他道:“来,贫道继续讲经。阴生阴,阳生阳,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独阴不生,孤阳不长……”
蒋褚柘眯着双眼,突然,他左脚探进篝火里,猛的往外一拨。登时,满天火星簌簌而下。那群道士见状稳坐泰山,但那帮蒙面的黑衣人却是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欲要避让。蒋褚柘见状,鼓足一口真气,陡然扑将起来,扼住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脖子。群道脸上陡然显现出一丝惊慌神色,中年道士皱眉道:“蒋公子,贫道虽喜以理服人,但平生却最讨厌有人打扰我讲经。”
蒋褚柘微笑道:“道长,在下的确没有要打扰您讲经的意思。但性命攸关之际,在下也只能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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