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水火相济(1 / 2)
万依硪踏着小碎步,一路溜达到了秦府。
“秦相,大喜事,大喜事啊!”他一进门,便喊道。
秦中徽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何喜之有?”
万依硪微笑道:“方才,十九个犯下十恶不赦罪行的杀人强暴犯,已被斩首示众了,圣上亲自监的斩。”
秦中徽笑道:“惩奸除恶,是大喜事。”
万依硪神秘莫测的一笑,道:“秦相却不知死的都是那些人。”
秦中徽拿起茶碗,摩挲了半晌,道:“谁死了。”
万依硪笑道:“有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有御史台孟大人家的独子……还有张骏张大人家的公子张千度。嘿嘿,这些人里,可有一大半之前都是蒋钦舟的亲信。但现在,他们之间就算不反目成仇,那也得倒戈相向了。秦相,在下真是佩服您老,借刀杀人,却兵不血刃,便把蒋钦舟给孤立了起来。而且死的人里,还有张骏的儿子,别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您设计出了这场大戏……”
“嘭!”
秦中徽双目眦裂,一张橘皮似的老脸涨的通红,他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碎瓷片跟热茶水溅了万依硪一身,万依硪虽然惊骇,却不敢闪避。秦中徽抬手指向万依硪,手指与嘴唇皆打着轻颤,“你…你……绝后的……事…算什么喜事!”
万依硪闻言,可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他暗道:“我真是得意忘形坏了,秦相为人最喜低调,我这次可算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他道:“秦相,学生知错了。”
秦中徽大口喘着粗气,他胸前的衣衫一鼓一鼓的。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的情绪才算平缓下来。他闭紧双目,低声道:“你以老夫的名义,给那些痛失爱子的大人府上都送去一幅挽联。”
万依硪低低的应了一声,又道:“秦相,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禀报,是关于那驸马爷董平的。”
秦中徽眼皮也不抬的说道:“讲。”
万依硪道:“我派人私下去查过那董平的底细,经调查发现,这董平的真实身份可大有文章。前不久,我还以为董平是真董平,不过临安这个董平,却是真董平派迷惑咱们视线的假货。但现在却改变了想法,临安的董平就是真董平,不过董平这个身份却是他冒充的。据那戍北城的曾经教头韩清淤说,这董平是被曾经的戍北城守将马安生从死人堆儿里给刨出来的,当地的百姓也印证了这个说法。而且董平在今年二月份左右离开了戍北城,说是要护送一个从临安来的贵小姐去北莽。据调查可知,那贵小姐就是段清流之女,段云楼。但这二人去了北莽,便再再也没回过戍北城。董平是去了燕临的鹿岳书院求学,而在六月份时,他又莫名其妙的背上了刺杀鹿岳书院院长太叔倦跟书院学监吕梁梦的罪名,遭到追杀,从而又离开了燕临。当他再次出现时,就已是赵庆庭的女婿了。
而在这过程里,那董平的夫人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呵呵,董平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夫人治病,才去了蜀州,可谓是一派胡言。”
秦中徽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万依硪笑了笑,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可能,虽然听起来太过荒谬,但却也最为合理。这董平,会不会是当年率军北征的柴关山?要知道,当年那人虽来信,说柴关山已经死了,但可谁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啊。是不是柴关山根本就没死,这次改头换面,又得了一番势力,来临安复仇来了?”
秦中徽点点头,道:“董平就是柴关山。”
“什么!”万依硪方才虽还在款款而谈,但一听这话从秦中徽嘴里说出来,他却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秦相,您老早就知道了?”
秦中徽的双眼瞥向窗外,淡淡的道:“前两天才知道的。”
万依硪拱手道:“学生惭愧,在秦相面前献丑了。”
秦中徽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但眉宇间却没有半分笑意:“是他亲自派人告诉的老夫的。”
万依硪不禁失声道:“他…他这不是找死吗!”
“找死?”秦中徽反问道:“何出此言?”
万依硪道:“恕学生说句不该说的,秦相您既然知道了那董平的真实身份,您会饶了他吗?那董……柴关山心里,最恨的可就是秦相您呀!”
秦中徽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老夫不但不想为难他,反而还想提拔他呢。经过这三年,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当年他不明白的一些事,他现在看明白了,所以他才会派人来向老夫投了这份名状。因为他明白,这庙堂之争,向来都不是流于表面的肤浅。不错,老夫的确仍是他的仇人,但却不是他的第一号仇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老夫认为,我与他还能再做上一段时间的朋友,直到我与他共同的敌人真正倒下。依硪啊,在眼界上,你比不过他。”
万依硪苦笑一声,将信将疑的说道:“他当真想明白了?”秦中徽淡淡道:“比你明白。”
万依硪又问道:“这么说的话,咱们现在便不能动他?”
秦中徽道:“自然不能。”
万依硪迷迷糊糊的坐在轿子里,忽然想到:“韦渡江为何要用飞鸽传书回来,而不是当面来向我汇报情况?当日他答应帮我,全然是因为我允了放他去找董平报仇。难不成,他真的要去刺杀董平了!”想到此处,万依硪已是冷汗涔涔。若此时董平死了,他也落不得好。万依硪猛然喝道:“停轿!”轿子还没落稳,几个轿夫就见万依硪似条撒欢儿的野狗一样,疯狂蹿出了轿子。一恍间,便跑没了影儿。
临安,大内
赵篆一回大内,便去了韩贵妃那里。
韩贵妃先是行了个礼,旋即便开口道:“陛下,臣妾已经听先回宫的公公说了,您这次在临安百姓面前,可是威风的紧呢。百姓们都说,陛下您爱民如子,不徇私包庇高官子弟,是千年难遇的明君。”赵篆微微一笑,旋即又面沉如水,他冷冷的瞥了韩贵妃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样子,爱妃挺高兴。”
韩贵妃沏了一壶上好的香片,微笑道:“陛下受百姓爱戴,臣妾自然替陛下高兴。”
赵篆闻言沉吟不语。
韩贵妃上前奉茶道:“陛下请用。”
赵篆伸手去接茶杯,但他刚握住那茶杯,却反手就将茶杯摔在了地上。韩贵妃目露惊慌,她还正寻思着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时,目光忽然瞟向赵篆的手,登时便花颜失色,失声惊呼道:“陛下,您的手这是怎么了!臣妾这便叫人去请易太医来!”
赵篆却忙把肿成馒头的右手缩回袍袖里,厉喝道:“不用了!”
韩贵妃蹙眉道:“陛下,您的龙体要紧啊!”赵篆站起身来,静静注视着韩贵妃的双眸。忽的,他伸出左手,极是用力的在韩贵妃白嫩的脸庞上落了两巴掌:“整日就知道喊易太医,难道在朕眼前,你也要偷汉子么!”说罢,赵篆似发泄般的又狠狠抽了韩贵妃两巴掌。
韩贵妃身子娇弱,这两巴掌抽的她是天旋地转,险些就要倒在地上。但她却咬着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颤声道:“陛下……您…还是斩了奴婢吧!”
赵篆的脖子跟脑门上,都浮现出了青筋,他怒喝道:“斩你,贱人!你以为朕下不去手么!朕不光要斩你,还要让你赤身裸体的骑木驴走街逛市,还要…还要在你的身上写满淫妇二字!”
听得此言,韩贵妃终的是再也撑不下去,热泪与她的身子一并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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