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团练使(2)(1 / 2)
第二十六章·团练使(2)
只见那“怪物”用手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副黝黑的面容,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下颚,他怪笑着看着安逸。
“林兄!”
安逸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刚才还道是哪个小蟊贼,没想到竟是林牧之,佯怒地道:“你可把我们两个姑娘吓坏了,好端端的,穿这一身打扮作甚。”
林牧之冲安逸身后的二女拱拱手,表示歉意,说道:“着巷子昏暗,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也看不清来人,还道是谁家的小少爷带着妻妾迷路了呢。后来看到安兄的模样才突发奇想捉弄兄弟一下,没想到殃及到二位姑娘,抱歉。”
安欣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刚才被他那一张脸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高影疏含嗔道:“幸亏我们三人来这儿,要是铭尹在这儿,你这一吓他,非抬手给你几箭。”
那可不,要是换了金铭尹在这儿,林牧之这鬼里鬼气的站在路中央,那他准把短弩拿出来先招呼几箭。
林牧之再次向二位姑娘施礼赔罪,然后问他们道:“几位可是来找我的?”
安欣冲林牧之轻哼了一声,“这阴森森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哥来找你,谁会来啊?你可倒好,还没见面就送了我们一个毛烘烘的脸。”
安逸听着妹妹对于刚才的事仍然心有怒意,不禁笑了笑,“影疏说,你和众弟兄被安置在了这里,所以过来看一看。”
林牧之侧身一让,“那几位跟我来吧。”
安逸他们三个跟着林牧之七拐八绕的走到一个稍大院落外面,破败的院墙脚下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院子里面可以看到隐隐的火光。门前两个清瘦的汉子看到林牧之来了,连忙推开院门,放几人进去。
“我说林兄,你这小院子可是守备森严啊。”安逸打趣道,
林牧之笑了笑,回道:“兄弟莫要打趣,只是我们刚到此地,不怎么熟悉周围的情况,听说此地很是混乱,还是警惕一点好。”
进了院子,就看到林牧之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个个火堆旁,好像在吃着什么。他们看到林牧之过来,都纷纷站起身。林牧之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且坐下去吃,不必如此。
安逸走过一个火堆旁,看到火堆上面挂着一个被火烤的漆黑的小坛子,里面咕嘟咕嘟的朝外冒着热气。他往坛子里面一看,煮的是一坛子浆糊状的东西,用鼻子闻了一闻,应该是某种野菜。
林牧之带着安逸他们三人穿过院子,引他们进了里屋坐罢。
安逸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火堆,诧异地问林牧之道:“林兄,蜀王不是给你们安顿好了吗?你们怎么就吃这些?”
林牧之苦笑道:“蜀王安排给了我们不少田地,明天的时候就带着弟兄们去城外拾掇拾掇,在哪儿安家落户。但是山寨里的粮食大部分都给了大军,我们留的不多,今晚暂住于此,就只能紧着点了。”
安逸对林牧之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这个人是个很拗的人,对朋友是如此对事情也是如此。所以他宁愿自己带着弟兄们紧紧巴巴的过活,也不会去向安逸开口,恐怕安逸开口他也不会要。
“林兄有什么打算?”
林牧之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夜空,想了想道:“我想过了,就带弟兄们好好的做个农户,将来娶妻生子的,总好过刀口舔血的过日子,至少我们不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睁一只眼,见到官军就躲了。”
安逸看着林牧之,他觉得这并不是林牧之真心向往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带着几百号人下山,林牧之要为这些人的未来负责,这也是他这执拗性子的可爱之处。蜀王所安排的农田或许不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但却是在现下最实际的去处。
“林兄觉得,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一定要跟着你这个大哥才能有吗?”安逸意味深长的说道,
坐在一旁的高影疏明白安逸的意思,他是想带林牧之他们一众人等去成都县,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只要安逸开口,林之是一定会答应的,但是他不想强行违背林牧之的心意,如果林牧之真的只是想给众弟兄一个安稳的生活。
林牧之不解安逸的意思,说道:“安兄不妨直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高影疏在一旁看着安逸,意有所指的道,
安逸会心一笑的看着高影疏,如此的心有灵犀,知我者,影疏也。
林牧之看着这眉目传情的二人,明白他们的意思,苦笑说道:“不瞒二位,之前也是想过带弟兄们去投军。但是这世道也并非乱世,哪有人会愿意要我们这些山匪。”
有了林牧之这句话,安逸心里的这块石头就算是落地了,直言道:“那我就不妨直说了,承蒙蜀王举荐,出任团练使,明日前往成都复命,林兄可愿带兄弟们同往?”
林牧之原本那古井一般的眼神中,似乎被安逸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闪着细碎的白光,在他的眼瞳中来回荡漾。
“安兄此话当真?”林牧之站起身,一把抓住安逸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安逸笑着朝他点点头,
林牧之的脸上眉头轻锁,内心好像在矛盾中踌躇着。他松开安逸的手臂,双手在身前摩挲着,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堆堆篝火。忽然左手成掌,右手作拳狠狠的击打在上面,一转身,
“好!明天我带着兄弟们一起去成都!”
林牧之一直将三人送到巷子外的光亮处,安逸朝他拱拱手,示意他不必送太远了,问他道:“林兄当真不跟我们去鲟江楼?”
“安兄且带着二位姑娘去,林某兄弟还在院子里简衣陋食,怎好自己去山珍海味。”林牧之朝着安逸摆摆手,推脱他的盛情好意。
安逸听罢,也不好强留,“既如此,那我们就明天一早,准时在城门口见吧!”
“林某一定准时到达。”
从林牧之那里出来时,夜色已经渐渐深沉,高挂在夜空上的月亮,像一面新拭过的宝镜,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街道。这时候的华阳县,也就只有鲟江楼的酒客们还在享受着它夜晚的玉盘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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