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再遇陈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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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继一席话必然激怒御史台一众言官,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那些事不关己的官员也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朝为官,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一个道理——切莫招惹言官。言官一张口,那伶牙俐齿能颠倒黑白,将人从天上云端拽下万丈深渊。

「薛大人是真不谙世事呢,还是想不开了要自取灭亡啊……」

群臣之中议论纷纷。

陈渝皱了眉头,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座上的天子,心底思绪翻转,脸上渐渐云开雾散多了几分笃定。

「天要他亡,他能奈何。」

「陈大人是说……薛继?」

陈渝轻哂,眼里掠过一丝充斥着算计的精光。

「御史台。」

周围官员一阵哗然,瞟了一眼正慷慨激昂与薛继争辩的程不惊,又试探着看向一言不发的秦胥,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这是……陛下的意思?」

陈渝不语,他只是揣测。不过,他敢笃定这揣测不会有错。

再看已然唾沫横飞争吵不休的言官,人说狗急跳墙是真不假,这些个御史已经将炮火转向了秦胥,直言陛下杖杀御史是阻碍臣下进谏忠言。简而言之,明里暗里斥骂秦胥刚愎自用。

显然,这些言官跟陈渝想到一处了。

这些无端的揣测说错不全错,说对又算不上全然正确。薛继这么大胆直言撤除御史台,并非秦胥授意,却又正合秦胥心意,真要论起来,大抵是不谋而合。

秦胥听了好一会儿下边的争辩,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此事当廷争议也未必有结果,两位爱卿都稍安勿躁,容朕想想,往后再议。」

薛继适时的住了口,回到自己的位置垂手站立,不再多言。

而程不惊正在气头上,哪里忍得下这别去劲儿,看见薛继后退了就更是咄咄逼人,直指着薛继面朝上首喊道:「陛下,这薛继居心叵测,您万不可为他蒙蔽!纵观千百年,自御史台设立至今,进谏忠言无数,怎可轻言撤除?」

「够了!往后再议!」秦胥的声音比方才沉重了许多,其中怒意显而易见。

程不惊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却没再多言,紧锁着眉头退回了文官的行列之中。

「退朝!」

一片跪拜,山呼万岁,秦胥脚步沉稳,朝着后边的御书房去了。朝臣起身各自散去,群并排窃窃私语,还有甚者时不时斜眼窥向薛继,不得不说,薛继今日的举动是震慑了满朝文武,在场之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太大胆了。..

薛继走出殿外,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面孔。

「表兄。」陈绍没急着离开,就在门口等候着,薛继一走来,他就凑上前欲与人攀谈。

薛继脚步一顿,心中稍稍一紧,老实说他很多年没见到陈绍了,若这人还是儿时那模样……他是真不愿搭理。可这人迎面就来,他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停下脚步。

「介安?」

只是寻常的唤了一声,陈绍却是僵住了。薛继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也不会想到陈绍对这‘介安"二字有多排斥。

‘介安"这字是薛继给取的,陈绍从小就知道。父亲、母亲、就连教书的先生都整日讲薛继挂在嘴边,当然,除了薛继之外还有陈渝。整个江陵不知多少人将这二人捧上了天,以至于陈绍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你若是能像陈渝薛继一般」「薛继十七岁就中举了,陈渝十七岁已经得安王重用」……这二人几乎是他的噩梦。

可他不得不靠近他们。

「表兄今日之举令人钦佩,只是太过急于求成了吧?」陈绍拱手欠身,面上带着一丝

如有若无的笑意。

心高气傲之人,再怎么掩饰也做不来谦谦君子。薛继心中轻哂,面上却不显露。「多谢提醒。我也提点你一句——靠山则猎,傍水则渔。眼光是要放长远,可这太远了啊……怕你够不着。」

陈绍心中顿时怒气横生,一口牙齿几欲咬碎,却又深知此时不比在江陵家中,只能是敢怒不敢言。陈绍一口气堵在心中,连几句客气话都说不来,薛继也没打算给他面子,他不言,薛继自然也不语,两人就这么干站着,气氛稍显的有些尴尬。

「薛大人这是回尚书省?」陈绍已经没剩几分笑容,又不想这么僵持不下,便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本来是的,这不是陈大人将我拦下了?」薛继直言道,压根不考虑陈绍尴尬与否。

这话算是让他说死了,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两人默契的出奇,似是下意识迈了一步,顿了顿,四目相接,又各自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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