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凭什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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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北市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大量的牲畜、山货,从北城门流入这里,身穿麻衣和身穿绫罗锦缎的人跟着货流一起出现在这里,热火朝天的讨价还价声,几乎驱散了清晨的微寒。

人群之中,一条身穿打短的黝黑汉子,挑着一担热气腾腾、罩着白纱布的蒸饼,停在了一个人流密集的岔路口。

他放下担子,望着人来人往的岔路口,憋了好一会儿,脸都涨红了,才憋出了一句生硬的“蒸饼,刚出锅的蒸饼,一钱两个”。

无人笑他。

或者说,根本无人关注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好在北市贩卖吃食的早点铺子并不多,赶早来北市忙活的人,又大多都没吃早食。

不一会儿,黝黑汉子的担子前,就围满了买蒸饼的食客。

“贩夫,来两个蒸饼!”

“我要四个,麻利些!”

“贩夫,你还未收钱呢!”

黝黑汉子似从未见过这等阵仗,手忙脚乱的一边收钱,一边用洗净的桐树叶包好,递给食客,连好些食客拿了饼未给钱,他都没反应过来。

但看着眼前的阵仗,黝黑汉子的眉宇间却极是喜悦,心道:“大郎看得果真不错,这营生,当真做得!”

然而他的两担蒸饼才卖去了垒成塔的尖尖,几条身着短打、腰间别着短刃的闲汉,就挤进了人群当中。

为首的汉子一脚踢翻一筐蒸饼,恶狠狠的喝道:“哪来的贼汉,连香都没烧就敢在爷们的地头做买卖?作死不成!”

围在蒸饼摊前的众多食客见状竟是见怪不怪,其中还有人笑着与这名汉子打招呼:“咦,六哥今日怎起的这么早?”

“六哥,这汉子一看就是初来乍道的生瓜蛋子,不值当与他生气!”

“是啊,我等早上有个吃食的地方也不易,六哥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

“贩夫,还愣着做甚?不做买卖了?赶紧孝敬完六哥,卖饼与我等。”

黝黑汉子愣愣的看着散落在污秽中、还冒着热气儿的一地蒸饼,蓦地红了双眼。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汉子,嘬着牙花子一字一顿的低吼道:“凭什么?”

“凭什么?”

为首的汉子“哧”的笑出了声,他一把拔出腰间的短刃,轻飘飘的拿在手中架到黝黑汉子的脖子上:“凭这个,够么?”

黝黑汉子似是有些迟钝,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短刃,再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凶恶汉子:“就这?”

“就这!”

周遭众人的吹捧,似是令这凶恶汉子极为受用,说话的时候还很是得意的扭头四顾。

周遭众人也极有眼力劲儿的发出一阵哄笑声。

都是常在在这片出入的熟人,谁还不知道这些狗大爷是什么德行?

“哦。”

黝黑汉子愣愣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懂了!”

下一刻,突变顿生!

就见黝黑汉子单臂插入凶恶汉子拿刀架住自己的手肘内部,顺着小臂往外一绞,前一秒还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刃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然后另一只手掐住凶恶汉子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短刃已经快入快出的在他胸前捅出了十个八个血窟窿。

滚烫的热血,像喷泉一样激射而出,星星点点的洒在散落一地的蒸饼上,鲜红鲜红的,就像是手巧的妇人画在点心上的红梅。

凶恶汉子面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扭头四顾时的得意之色。

直至剧痛传来,得意之色才剧变成惊骇。

他张开嘴想要哀嚎,却吐出一大口鲜血。

只能抬起手,死死的攥住黝黑汉子的衣领,一点点瘫软在地。

周遭围观的众人,包括前一刻还跟在凶恶汉子身后壮声色的那几条闲汉,见状齐齐向后退出一步,惊骇的望着这面生的黝黑汉子。

当街杀人的,不是没有。

可为了这么几句口角,就当街杀人,杀得还是这么个沾上就甩不掉的狗大爷,未免也……

唔,好像也没那么离谱。

黝黑汉子拿着血淋淋的短刃,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如今刃在我手,往后诸位是不是该给我上香了!”

他抬眼慢慢的扫过周遭的众人,语气很是温和的轻声问道。

但正是这份儿和气,令围观的所有人,都觉得脑后汗毛直立!

场面寂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道:“大兄弟,你快些逃吧,王求盗立时就到……”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又齐齐后退了一步。

人头攒动的北市内,黝黑汉子竟一人立足于一大片空地。

“求盗?”

黝黑汉子念叨着这个吏职,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目光在躲在人群之中惊惶不安的那几条闲汉身上停留了几息,随手将血淋淋的短刃插入腰间,合身冲入人群。

所过之处,看客避之不及!

……

“赵四叔,来得正好,快来尝尝这吃食。”

陈胜端着一大碗鸡蛋面正准备开吃,恰巧赵四跳墙而入,便顺手将还未动过的面碗塞入他的手中:“此物名叫面条,是侄儿与侄媳近日才琢磨出来的吃食,以后咱家的摊子,就全靠此物冲锋陷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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