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君臣博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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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

再退。

三退。

宗室们踉踉跄跄起身,满腹悲苦,大王对他们宗亲早就离心离德,现在连审判都未曾下达。

就驱逐而走。

他们就是天地里的污秽,是跳进黄河洗不脱的谋乱叛臣。

叛国之罪,叛国之族。

该也,该也。

不敢耽搁,他们相携跪退:“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王万岁万万岁!”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潮的人流中,有一股弥漫的血腥味被送入鼻端,在这群宗室们跪退时,有一身高八尺的血人迎着风雪而来。

他满目霜寒和沧桑,身上鞭痕遍布,宛若被剥下了一整块皮囊,斑驳剔透的红色,越走近越能看见里头污浊的经脉。

他轰然跪地。

声音劲气十足,如叠浪一般在每个人耳畔连绵:“败师辱权,罪名李信有负大王重信,有负秦人重托,前来请罪!”

风雪中,不过片刻。

嬴政从殿内走出来,他身着大氅,一双幽深的眼底含有雪光照不透的锋利。

如此强悍的王道气息萦绕在混沌风雪中。

让人不敢直视。

年轻将领跪伏在台阶上,后背紧绷,鼓囊的肌肉挤压皲裂的血肉沁出。

他甘等屠刀落铡。

终究也是年轻,能有二十万灭楚的无双胆魄和壮勇之心,拥有扬鞭遥指视战场为不休功业的所向披靡。

却难以背负这二十万英魂的沉重。

嬴政垂下眼来:“李信。”

李信哽咽不止:“君上.”

“错不在你,在孤。”他道,“孤才是大秦的罪人。”

银炭毕波。

燎炉上架着果皮干,酸涩的气味弥漫到整个室内。

王翦手持着铁架,正在拨弄着炭块,冷不丁挨老妻一顿骂:“哎哟,叫你别老躺着瞎琢磨,干点活,让你看个火,你看看这些炭都被你糟蹋成啥样了,一边烧一排,堆的整整齐齐的,你当排兵打仗呢?那中间呢,中间没炭,也不打算站人,就冷烤是吗?”

“.”

王翦被骂得不吭声。

他将炭块又挨个拨回来。

王老夫人瞅他这副倔驴样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出去了。

过得一个时辰。

王翦将烤干的果皮装罐,挑出两三个小块的果皮,泡着热茶坐在长案上独饮。

窗外白茫茫一片。

这间茅草屋,位落于奢华王府里的偏僻一角,空荡荡的室内,地上摆的还有些陶瓦罐,里面有老妻给他腌的酸菜,旁边是一大片菜园。

过几个月,如果他王翦没有去打仗的话。

他会种一些小葱,葵菜,藿菜。

如果去攻打楚国的话.

还在他思忖中,逆子王贲卷着风雪回来了,他进屋就将靴子蹬的踏踏响,浑然不顾还在坐着喝着热茶的老父亲。

伸手将大肚陶罐的口遮挡一下,王翦看着扬了一屋子的灰。

他心想:这小子,又欠抽了。

“老爹,俺们秦军败了!”

照惯例,儿子进来先得嚎两嗓子,他嚎完后,俊俏的眉头压紧,身形如电的坐在他对面,“老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王老爹饮茶:“整个秦国都知,你老爹还没眼瞎耳聋到那个份上。”

“大王降罪于宗室,秦国都乱了套了。”

“大王降罪于宗室。如何降罪?”

“集体自尽于咸阳殿,死了好多人。”

“听谁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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