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情深不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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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旨,让后宫众妃皆去送繁霜出嫁。天微亮便起身梳妆。许是年岁渐长的缘故,望着镜中我眼角不知何时,已有了些微细纹,眼神也不如前几年明亮有神。

我身着端庄的松绿色长袄,肩部有彩色回纹缠绕,烧蓝发冠稳稳地簪进发髻里,庄重典雅的模样似是有些显老,但从前我是断不会这样觉得的。心中默默地叹口气,我不过才桃李年华,不忍再看镜中容颜,转身出门去。

远远看见繁霜身着朱红绣金线凤纹的长袄罗裙,点翠发冠上有九条口中衔着明珠的花丝镶嵌金凤盘绕。光彩动人,一身珠光宝气,仪态端庄,拜别了皇帝。

繁霜似是无意地往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面上已没有昨夜的神伤之色。随即转身,扶着婢子的手,上了雕龙画凤的迎亲马车。

我随着群妃跪拜,深深低下头去,许久才起身,繁霜的马车早已远去,一旁装着陪嫁的马车却尚未走完。

回宫后,我传锦帛给父亲,告知他繁霜与我的纠葛。

白氏性格冷淡,自去年高泉行宫后,我与她因些琐事,起了些误会,便没在来往了。如今大半年过去,是桩什么琐事都已经淡忘。犹豫了好几日,终是决定去见她一次。

一路过去,许久不来,好几次差点走错。我刚到白氏的配殿门前,抬手打算叩门。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白氏利索地打开。

那女子一袭碧色罗裙,满脸欣喜雀跃,等定睛一看,发现是我,眸子里的星光霎时失了色彩,“见过璟充仪”随意俯身一礼。意兴阑珊地将我引入殿内。

“以为是皇帝?”我寻了木椅坐下,“充仪有何贵干?”白氏一脸冷淡,令我有些尴尬。我转头看了眼已关严的木门,低声道“你怕是用了药吧?”她的垂下眼帘,眸子暗淡无光,“我若不如此,便只能等着老死宫中了”

她低头用手拨弄着她腕间的玉镯,似是说出了沉重的心事,“充仪不知道吧,嫔妾的闺名唤作伶仃,白伶仃..嫔妾这个人,这一生,便像这个名字一样..”

我莞尔一笑“大可以改一个吉利喜庆的”不出所料,她摇摇头,想来这个名字意义非同寻常。

她又望了眼关严的门,低声与我道“自繁霜长主出嫁后,我便总是犯困反胃,太医也把过脉了..”转而温柔地垂首,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了声“恭喜”

临近晚膳时,白氏盼了一天的皇帝,终于要过来了,我便识趣地走了。

夜晚,关雎宫中只剩主殿还亮着几点灯火。我听见几个宫婢在外头轻声走过,还夹杂着几声娇嗔嬉笑。我坐于内阁,手里把玩着檀木珠串。

看着容云鹤在一旁搀扶着杓鹤走路,杓鹤摇摇晃晃的,但已经能勉强走上一小段。每次险些摔倒,容云鹤都一把扶住。杓鹤肉成一团的小脸上,已经依稀看得出我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啊..

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但庭前的假山旁,几颗樱花树开得茂盛,一片片的粉樱间,似乎有着粉色的幻影。偶尔落下点点嫩粉,也令人不忍踩踏。

家中传来锦帛,说繁霜安分守己,恭敬谦卑,并不像我所说的骄横乖张,但也会时常观察留意。

去年入宫的那位陈氏贵仪,不知因何事触怒皇帝,被废为庶人。宫中那么多人起起落落,这些年我早已看惯。

那日太液池旁的樱花开得正茂盛,皇帝批完奏折,便和陈贵仪携手共赏樱花。贵仪虽出身贫寒,但小家碧玉之态也让皇帝青睐。

贵仪只满眼都是,有一枝长得矮的樱花正好便碰到了她的额头。低头揉着痛处,皇帝上前去关怀,将人轻轻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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