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1 / 2)
承飏赶到家的时候,长胜两口子正准备回房休息,虽然承飏在年边给家里的来信上说因为一些事情过完年便会回来,可真当这么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长胜两口子还是被吓了一跳,疑虑着莫不是在部队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允许连续两年都请假回来了?可是见承飏满脸疲惫的样子,便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张罗着做了些吃的,吃过后便催促他洗簌下早点休息。
等承阳休息去了,罗华英坐在火塘边衲起鞋底来,因为忐忑满脸心忧地看着长胜,“你说承阳他是不是在部队犯了什么事情被处分了?”
“怎么会,承飏就不是那种会犯事的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底却是没了底,长胜有些燥闷地拿出烟丝,再摸卷烟的白纸时,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起身从屋里一角的木柜抽屉里取出大张的白纸,放在八仙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故作镇定地用剪刀裁剪起来。
罗华英心中还是担忧不已,米家祖辈都是农民,百年来都在这山沟里头繁衍生息,如今两口子拼命地供家里几个子女读书,就指望着他们能有些出息,不用回来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眼看着承飏就要有出头之日了,可最后又化为泡影,心里头难免有一些纷乱的猜测。
见罗华英脸色忧郁有些唉声叹气的,长胜安慰着:“你们妇人家别遇到点事就哀怨不已,你也先去休息,等明天问问他就清楚了。”
罗华英想想觉得也是,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该来的还得来,这么瞎操着空心也没用,还不如等明天问个究竟,便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先回房了。
裁剪好纸,长胜坐回到火塘边,慢慢腾腾地卷好一支草烟,夹起火塘里的一颗火粒把烟点燃,然后重重地吸了一口,吸完后走到堂屋,抬头看着堂屋中央神栊上的天地国亲师位,深深地叹了口气。
夜渐渐深沉,芳华坐在桌前,翻阅着承飏送给她的诗集,在诗集的扉页,承飏写着一段话,解释了这本诗集他为什么会取名叫做《繁星集》。
“本想给你买一本诗集,可是那些优美的诗歌却总是无法集中在一本书册上,思来想去,便觉得手抄一本才能如愿,这里现有的每一首诗歌,都是我所欣赏和喜欢的,它们就如天空中的繁星,点缀过我的人生,我将它们一一摘抄给你,取名为《繁星集》,就是期望它们也能带给你璀璨和美好,诗集的最后我留有很多空白,也是希望你能把你所喜欢的诗歌摘抄上去,待到岁月长久,给我们,给后辈,也算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芳华娇羞地笑着,带着点疑惑翻到诗集的后半部分,果然,厚厚的一本诗集里至少留有三分之一的空白,芳华又翻到第一首诗歌,便是去年两人一起背诵的《箭与歌》,细心的承飏还用小字把作者的介绍生平也摘抄在了最下面。
芳华把诗歌一首一首地轻声地读着,当读到第六首林徽音的《笑》的时候,发现他把那几句“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水的映影,风的轻歌。那是笑——诗的笑,画的笑,云的留痕,浪的柔波。”特别用红笔描写,像是在划重点一般。
再翻到后面,芳华甚至都发现有些诗歌整首都是红笔写的,而这些诗歌,都是描写和歌颂爱情的,无论是余光中的《等你,在雨中》,或者是徐志摩的《雪花的快乐》,芳华翻阅着,直到空白的地方,本以为后面都是留白等着自己摘抄,却不想在诗集的最后一页,承飏已经摘抄上了叶芝那首经典的《当你老了》,芳华轻声而又细致地读完,既感动又甜蜜,拿起笔,在这首诗歌前一页,摘抄起罗伊·克里夫特的《爱》: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
还因为,
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
因为你能唤出,
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爱你,
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
如同阳光穿越水晶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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