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死灰复燃（2 / 2）

最终灼鬼冷静下来，身上的纹路悉数散去。他抬起头，眼瞳中亮起了耀眼的火光，宛若死灰复燃

他站起身，身躯起伏间发出山岳碰撞般的沉闷声响，仿佛有暖流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暗红的纹路再度浮现，灼鬼轻轻挥手，周遭顿时凭空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而且并不杂乱，反倒逐渐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红圈，围在了他的身边

他越过了限制，也越过了【灵瞳】的局限，踏入了名为【领域】的……新境界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白衣人看见这一幕后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强大而又完整的生物啊”

“这才是真正的潘多拉啊！”

白衣人的情绪明显地激动起来，连带着他脸上的黑羊面具也开始颤抖着

但与他的激动不同，灼鬼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像是个刚降临世间的孩子

许久过后，灼鬼才缓缓问道，“我真的成功了吗？”

“是的，孩子，你成功了”白衣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也成功了，我们都成功了”

“是吗”灼鬼闻言轻笑一声，扯动着干裂的嘴角，“那真是太好了”

下一瞬他又问道“但是路的尽头，真的有我想要的答案么？”

白衣人听到后褪去了脸上的笑意，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灼鬼，似是在思考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重要么？”白衣人说道，“你已经掌握了此间最为伟大的力量，通过了主设下的考验”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能踏过那扇门，荣登天国，享受主的赏赐”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诡异，并不像是对新生的祝福，反而是对死亡的宣判

但灼鬼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宽厚的安慰一般，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又有红色的泪水缓缓流出，只不过瞬间就被那火焰所蒸发

“但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真的登上了所谓的天国，又能获得些什么呢？”

白衣人再一次沉默了，他不禁皱起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一步做错了。但灼鬼只是默默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是风化的雕塑一般，不禁让人感到难言的悲伤

就像你对一个身处黑暗的人形容明亮的阳光一样，无论你说的多么美好多么真实，但他都不曾见过，也不曾体会过任何光亮，那么再诱人的奖励，对他而言也仅仅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我此前所经历的一切也很普通，没有独特的爱好，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是这样浑浑度日，找不到任何的转机，直到我见到了那团火”

灼鬼像是在跟白衣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像是原野上的花朵，天生便享受着阳光的照耀，拥有着最好的养分，然后肆意盛开，可以随心所欲地展现出最艳丽的一面”

“而另一种像是黑暗里的蛾子，从来没有见过一点光亮，所以遇到火便会扑上去，也不在乎会不会烧死自己，因为它只是想拥有那么一点光亮就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衣人看着他，黑羊面具遮掩下的瞳孔深处闪着奇异的幽光

白衣人对灼鬼的现状感到疑惑，按理来说，他应该成功研究出了潘多拉药剂的成品，成功让灵异者跨过了那道无法逾越的限制，而灼鬼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奇怪的是，他所理想的，不应该是一种残暴，强大，而又冷酷无情的新生物么？为什么眼前的灼鬼……看起来精神如此的脆弱，脆弱的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很高兴”

灼鬼笑着说道，他伸出手握住了牢房的铁门，身上的火焰也同时附着在了上面，只是呼吸之间，这座特殊金属制成的铁门便被融化殆尽，像是化开的积雪

灼鬼缓步向前，在白衣人疑惑的目光中，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连带着那些火焰也包围住了对方，像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着名为感激的情绪

“您并不是一个救世主”灼鬼凑近白衣人的耳旁，轻声说道，“虽然您给了我新生，但您的这种方式是错误的”

“在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为了自己，而剥夺别人生活下去的机会”

白衣人默默地听着，但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抬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贯穿对方的心脏

预想中的猎杀并没有发生，灼鬼拥抱完后又向后退开，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须臾的幻觉

白衣人看着眼前的灼鬼，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对方了，明明灼鬼原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和黑羊的叛乱者一样，因为无意间暴露了星灵而被联盟所管控，但他现在真觉得对方非常的陌生

“但不管怎么说，您都给予了我，选择的机会啊”

灼鬼又一次笑了起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白衣人认真地问道

“我想说您是个魔鬼，玩弄人心的魔鬼，用令人无法拒绝的奖励作诱饵，从而骗取人们的灵魂，让他们自甘堕落”

灼鬼大声地指责着他，语气却并不埋怨，反而满是释怀

“但我很感谢您，给予了我这个蛾子扑向光明的机会，哪怕最后会烧死自己，我也在所不惜”

灼鬼说完后不再看他，独步向着外面走去，随着他的步伐，整座地牢都被凶猛的火焰所覆盖，像是身负烈火的恶鬼在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就像您说的那样，我要去勇敢地贯彻自己的道路了”

“再见”灼鬼轻声做出了告别，“祝您得偿所愿”

平庸的灵魂在这一刻似乎真正的活了过来，白衣人转过身，灼鬼的身影在火光中是那么的耀眼，如同炽热的烈阳一般，令他几乎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