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迷雾重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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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雷山易村”五字,漠飞扬吃了一惊,这不是易痕的故乡吗?他曾说过,有个仇家杀到村里,除他之外,全村无一人幸免!难道要追查的就是……忙继续看下去。“……全村五万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查出真相,易某必有重酬!”

樽燃和铸灵造也都看了,齐声道:“易痕?”

“下单人不会是易痕,应该是他同乡。”漠飞扬道,“有关易村的事,他跟我说过大概。”

“这家伙,这会儿又不知去哪了!要是在就好了。”樽燃说道。

漠飞扬看着那张单子,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什么问题?”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凶手把尸体都清理了?有什么必要?据易痕说来,他们的大仇家应该只有一人!一个人清理五万具尸体?”

“还是一夜之间?这不可能吧!”樽燃也明白了过来。

漠飞扬道:“还有,你们想想看,既然全村无一人幸免,那么这个下单人呢?他当时在哪里?难道除了易痕,他也活下来了?”

“也有可能他在外面,回家后才发现村里遭了劫难。”铸灵造道。

漠飞扬道:“一夜之间!如果他从外面回来,怎么知道事情发生在一夜之间?”

“二帮主,你都把我们给绕糊涂了。”一直站在边上的布平等人,已经晕乎乎的了。

漠飞扬道:“其实我也糊涂了。”

“那这个单子,我们接不接?”布平问道。

漠飞扬示意将任务接下。布平拿了单子,去找杜仲衡长老登记,冷不防边上闪过来一个人,将那单子劈手夺下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在求应阁三楼,竟会有人公然抢夺,还是在杜仲衡长老的眼皮子底下!但见那人一身杏黄色道袍,长身玉立,须发飘飘,颇有道骨仙风之姿,显然不是哪家行会的。漠飞扬探看他的灵魂树,竟完全无法窥知,恐怕他的实力已在黄树境之上了!

“什么人?”潮起、金垂子等人喝问道。

那道人将单子捏在手心,略一用劲,单子就化成了灰烬。那道人说道:“杜先生,我这张单子,就取消了吧。”

杜仲衡就在边上,此时却显得极为恭谨,应道:“是!”

敢情此人就是下单之人!漠飞扬正有一肚子的疑惑,便问道:“前辈可是姓易?”

那道人答道:“不错,贫道俗家姓易。”他想起自己在单子上已注明,所以这个年轻人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前辈可曾认识一个叫‘易痕’的年轻人?他也是大雷山易村的。”漠飞扬又问道。

“易村那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个都认识?”

“可他是唯一从易村逃出来的人。”

“哦,这怎么可能?”那道人脸色微变,似乎不太相信。

“前辈既然下了单子,又为何取消了?”漠飞扬进一步问道。

“贫道只是一时兴起,其实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你这个年轻人,真是麻烦,哪来的那么多问题?”那道人怫然不悦。

“此事关系我的一个朋友,晚辈自然特别上心。难道前辈就不想查出真相?”漠飞扬道。

“不想,不想!”那道人将袖子一甩,就要下楼离开。

漠飞扬却不依不饶,跟上去追问道:“前辈,事发那天,你又在何处?”

那道人却不再理会,倏忽间就飘出了单楼,消失在茫茫长街上了。漠飞扬心想他可真奇怪,明明下了单子,却又反悔,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问杜仲衡,却说自己不认识,只知道他气度非凡,不会是普通修道者,很可能是来自哪个大宗门的高手。

既然追赶不及,他们只好先回去,等易痕回来,再细问详情。过了好几天,易痕才哼着小曲回来了。

漠飞扬问他去了哪里,易痕笑嘻嘻地说在桃雾城待久了,很是无聊,就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漠飞扬问道:“易痕,易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易痕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问起自家的事,怔了一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遇到你的同乡了。”漠飞扬将那天的事告诉他。

易痕听完,变得十分沉默,很久才道:“我都不去想了,你还问什么?”

“难道你不想报仇?”

“报什么仇啊,没意思!”易痕淡淡地说道。

漠飞扬又催问几遍,他却始终不肯说。这反倒让漠飞扬愈加地好奇了,易痕的态度,跟那个道人有些相似。究竟易村发生了何等惨烈之事,使得他们都不愿再提及?

然而细细分辨开,易痕与那道人的情况,应当略有不同。易痕是亲身经历过,或许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所以不愿再提;而那道人,刚还来下单,自然是想查出真相的,却半路转变了态度。

漠飞扬估计,那道人应该不是亲历者,所以他也很疑惑,那么又是什么使他突然改变了?

还有一件,漠飞扬一直很在意的,就是单子上写的“一夜之间”四字。如果道人不是亲历者,当时远在他乡,他又如何得知灾难发生在“一夜之间”?

除非,他遇到了知情者!

这个人,会不会是易痕?看那道人的反应,似乎并不认识易痕;而当我说“易痕是唯一一个幸存者”时,他的反应却很奇怪,好像很怀疑。

难道说……漠飞扬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还有一个幸存者?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有些事就解释得通了。那道人偶然回到故乡,发现村民全部失踪,只找到那个幸存者,才得知易村在“一夜之间”遭遇了灭顶之灾。而那名幸存者,或许已经伤重,来不及说出全部真相就死了,所以那道人才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找到一切的答案。

整个村子都死光了,这会不会跟屈家村那件事有关?——哦不对,屈家村只是孩子失踪了。

漠飞扬越想越觉得头大。最近这一年来,他碰到的未解之谜还真不少,一件件地纠缠起来,就像毒蛇爬上他的脑袋,令人窒息而恶心!又像重重迷雾,让他完全看不清前路。

头一件,是谁屠灭了屈家村?为何抢走那些孩子?

第二件,是谁偷走了父亲葬于百花洲的“今生若何”?

第三件,是谁暗中布局,偷走“玄冰银蟾”,又引我进入蚀骨洞?

第四件,是谁杀了易村五万多人,又如何将尸体清理了干净?

想着这些事,他感到越发的头昏脑胀,于是决定出去散散心。恶织想要跟着,却被他拒绝了,“你别跟来,我一个人想静静。”

出了门,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踩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去,却不自觉地出了城门,来到桃雾川畔。

春雨如丝,看川上烟水朦胧,忘忧岛像披了一件薄纱,若隐若现。

漠飞扬心头一跳,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跑到这边来了?然而他并没有离去,而是沿着河岸,缓缓移步,到了通往小岛的断桥处。

他想起了一些事,心头蓦然浮起一层惆怅,就像这春天的烟雨。

她会在岛上吗?

漠飞扬跃过断桥,飞到对岸,又沿着那条小径,走向山顶的小花园。小径两边,篱落败坏,想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一般人不会来,因为岛上是晚琴家夫人的埋骨之处。晚琴重已买下整座小岛,并下令谁都不许到岛上来,惊扰到他夫人的幽魂。桃雾城的人,当然都很识趣。

唯一能来的,只有晚琴悠笳。而如今,她也不来了吧。

漠飞扬在花园中转了转,那亭子的一角也有些朽坏了,半塌下来。晚琴悠笳果然很久没来了吧。

站在亭中,极目远眺,眼前只是一片迷雾。

他觉得很没意思,还不如跟樽燃、易痕、铸大哥他们,找家酒馆好好吃一顿呢。所以,还是回去吧。然而就在这时,忽听得山下传来一阵厮杀声,而且声音正往自己这边而来!

奇怪,怎会有人杀到这里来?漠飞扬忙钻进一片花丛,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个汉子,浑身带血,跌跌撞撞地跑到花园上来;后面跟着几个人,手持利剑,追杀而来。

看他们的服饰,竟然都是晚琴府的人!

先前那个汉子,逃到亭子边,被后面的人赶上,已无路可逃!后面那几个人追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阿成,别怪做兄弟的无情。老爷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啊。”一个持剑的说道。

那个叫“阿成”的喘着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兄弟,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那人一声招呼,几把长剑齐出,刺向了阿成的胸口!

漠飞扬冷眼旁观,并不出手。

那几人将阿成刺杀,似乎心有不忍,对着他的尸体鞠了一躬,便呼啸着跑回山下去了。

漠飞扬等他们走远,才从花丛中出来,查看阿成的尸体,却发现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漠飞扬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暖息”替他续命。阿成睁开眼,看见漠飞扬,眸子中忽然发出一道闪光。他“嗬嗬嗬”地乱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漠飞扬发现他的嘴巴整个黑了,伸出的舌头也是黑的,想必中了什么毒,不能说话了。但看他的表情,却极想说些什么。

阿成一手用力地抓住漠飞扬的胳膊,另一手不断指着一个方向比划。漠飞扬朝那个方向看去,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

阿成显得很着急,便改用手指在地上写字。字写得歪七歪八的,但能看出是个“明”字。

“明?”漠飞扬还是看不明白。

他又在地上划了三个点,形成“三点水”。

“明……明婆婆?”漠飞扬猛然醒悟,阿成刚才所指的方向,不就是明婆婆以前在河边的茅屋么?

阿成脸上显出兴奋的表情,极力点了点头。

“明婆婆?你……你是明婆婆的儿子?”漠飞扬这下终于看出来了,他的五官,果然跟明婆婆的丈夫有几分相似。

漠飞扬给他们在城里找了房子,除了偶尔有几次见过明婆婆及其丈夫,却并不认识他们的儿子。

阿成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气,情况更加凶险了。漠飞扬忙道:“你先躺下,我替你疗伤!”

阿成摇了摇头,却在地上继续写字。

九!

“九?什么意思?”

贝!

“九贝?什么是‘九贝’?”漠飞扬问道。

可是,阿成的头却永远地垂下去了。漠飞扬忙探他的脉息,已经全无动静。他死了!

可是,他留下“九贝”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漠飞扬完全不得要领!

他站起来,看一川的烟雨,却似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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