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昌番外(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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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延昌番外

今天是皇太孙赵思尧的十岁生日。

下早朝后,赵延昌推掉一切外务,跑到两个孙子读书的琅嬛书房当起了编外学生。端端正正坐着听课,认真讨论问题,课间休息时,和孙子分吃点心,力求打成一片。

尽职尽责地扮演了半天老孩子,终没换来尧儿一个笑容。

赵延昌心里又酸又痛,这世上要有后悔药,他早买来吃了。

话说前年,沈鹏父子和梁佑任争夺梁太子,梁朝远避南海的最后一支残部发生内讧,赵佑熙趁机出兵,彻底平定了海疆,带着归降的梁太子回到上京。

赵延昌看在同宗的份上,没杀梁太子,给他划了几十亩田,让他守着梁历代祖先的宗祠。不知是由于惊惧,抑或本身体质就差,三个月后,那孩子还是死了。

赵延昌知道外面有谣言,说他表面宽赦,其实暗地里下药,这样既除了后患,又落个好名声。

这些他倒不在乎,梁立国一百多年,有几个愚忠的遗民不稀奇,反正他问心无愧。

一个小毛孩子,放在他眼皮底下,周围几百个暗卫日夜盯梢,能翻起什么浪花来?他何必枉造杀孽。

就像梁瑾瑜,也有人建议他派兵剿灭。可人家在山里隐居,优哉游哉地过着田舍翁的日子,忙时耕作,闲时读读经书,甚至连老婆都不娶,连孩子都不生,十足闲云野鹤。他已彻悟豁达至此,杀之岂非罪过?

所以一切都不是问题,真正让他烦恼的,只有一件事。

梁太子死后,民间渐渐有一种说法,说赵绝了梁的宗祠,而且在近十年开疆拓土中,杀戮太重,所以子息不丰。<>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无一生养,连太子妃亦绝了育,东宫几年无出。

赵延昌心里清楚,这些谣言未必来自梁国遗臣,多半是自己的臣子们不甘心:他们的女儿仰慕太子威仪,日日遥望东宫而不得入,上京不知有多少贵族小姐在闺中蹉跎青春,却让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独得太子宠爱,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儿媳遇劫,赵延昌并非不相信她的清白,故意对她冷淡,只不过要她知趣,别想一辈子独占太子。赵氏皇族就剩这么一个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霸着?

谁知儿媳一场大病,儿子就疯了,借口肃清北方边疆,在上京整整待了三年未归。

山不就他,他只好就山,提前带着孙子们迁都上京。

现在旧事重提,赵延昌又动了心。两个孙子实在太少了,诺大的禁宫,里面有多少房子空着,要能多生几个孩子,也显得热闹些。

人心都是不足的。记得刚有尧儿时,他想,要是再有个弟弟就好了,免得尧儿太孤单。等到阿旦出生,他又想,要是再有个妹妹就好了,可怜赵家要推到四代以前,也就是他爷爷那一辈,才有个姑祖母,也早过世了。赵家几代没生过女孩,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孙女啊。

基于此种心理,趁着儿子平定海疆归来,宫里大摆庆功宴的机会,赵延昌让一些候选女子随她们的母亲进宫,当堂表演才艺。

可惜儿子兴致缺缺,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安排。

后来的一段日子,赵延昌想了许多办法,全都没有奏效,也不知儿子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总之油盐不进。

再找儿媳谈?那可不敢,上次就是找她谈才把儿子惹毛的。<>

最后,赵延昌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与其找媳妇,不如直接找儿子。

于是他以爷儿俩好久没一起喝酒为由,把儿子叫到自己宫里,趁酒酣耳热之际,半真半假地提出要为儿子再纳几房姬妾。如果儿媳容不下,只要让她们怀孕了,立刻移居别室,从此不再露面都成。

赵延昌觉得自己差不多在哀求了,儿子却只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弄得赵延昌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果然,当晚儿子就出了事。

他喝醉了,回去时在台阶上跌了一跤,弄得原来在战场就曾摔断过,好不容易才接好的腿,又跌断了。

赵延昌气急败坏地赶过去探视,怕儿子真断了腿,更怕儿子骗他。

事实证明,儿子就是骗他。

可儿子坚称腿断了,不良于行,不能上朝,不能视事,不便继续留在太子位上,请求以皇长孙为储,自己去温暖的南方养伤。

赵延昌自然不肯答应,父子俩僵持了大半年,最终,他的胳膊没扭过儿子的大腿——他的胳膊从没扭过儿子的大腿。

就这样,儿子再一次带着媳妇弃他而去。

那晚赵延昌抱着酒瓶躲在房里哭,张怀安在门口陪着他哭,末了劝道:“皇上,您要想开点,太子撂挑子走了,皇太孙还小,您可要保重啊。”

赵延昌怀着最后的希望问:“要是朕发布公告,说朕忽得暴病,不能视朝,太子会不会回来?”

“会。<>”

“要是朕顺势禅位,他会不会接受?”

“不会,大概会直接把皇太孙推上去吧。”

“可尧儿还那么小。”

“太子在一旁辅佐就行了嘛。皇上,连奴才都知道,太子根本不想当皇帝。您也说过,他一生只喜欢两样东西,一样是习武,一样是太子妃。当了皇帝,这两样都没了。”

“怎么会没了?”

“怎么不会,就说您吧,每天五更即起,然后赶着上早朝,下午召见臣工,晚上批阅奏章,哪有空练武?这是其一。其二,当太子不纳姬妾哪些人只是嘀咕,最多造些谣言间接施加压力。当皇帝就不一样了,国家制度摆在那里,不纳妃,朝臣会上奏折,会当成国家大事廷议,逼他当堂表态。至于太子妃,要是做了皇后还独宠,更会成为众矢之的,天下妒妇的代表,疼惜太子妃的太子如何受得了?”

赵延昌不言语了,良久之后,丢下酒瓶抱被而眠,第二天照常上早朝。

一晃两年过去了。

去年尧儿生日,没等来父王母妃,伤心得连晚饭都没吃,把赵延昌心疼的。今年尧儿老早就宣布,生日那天不举行任何庆祝活动,所以今天照常上课。

赵延昌明白孙子不愿看到生日宴上没有父母的情景,索性连生日都懒得过了,他越发自责,要不是他多事,也不会把儿子媳妇逼走。

正当祖孙相对无言之际,张怀安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说:“皇上,您猜谁来了?”

张怀安少有的激动让赵延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又怕自己会错意,不敢开口相询。

阿旦最先站起来问:“是父王和母妃回来了,对不对?”

张怀安拼命点头,看阿旦猛跑出去,追在后面喊:“二殿下,您慢点,小心摔着。还有,别往你母妃身上扑,她肚子里有***了。”

“什么?”赵延昌一把拽住张怀安:“你说什么?”

“啊,差点忘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咱们宫里就快有一位小公主了。”

赵延昌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厥过去。

这一天,整个皇宫沉浸在狂喜中。尧儿同样没吃晚饭,他太兴奋了,只顾和阿旦缠着母妃,吃着母妃从南边带来的水果,时不时看看她肚子里的“妹妹”。

几个月后,这份期盼变成了现实,他们真的迎来了一位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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