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堕落(四)(1 / 1)
春夏转眼就过去了,几场台风,几场暴雨,就迎来了仲秋了,圆圆的明月悬在空中,她坐在她住的鸽屋外,仰望天空,一股股冷海风吹来,她又想起了家乡,家乡此时又将降至零度冰点了,又想袖袖,想奶奶们,心里默念着,袖袖、奶奶再有两月我就回去了,就见到你们了,袖袖你就见着妈妈了,你个长没长高?也一定很想妈妈吧!
传销这个新生事物,在东南沿海迅猛的延生、传播、小林除了捣海货外,又参加了传销,而且还是个组织者,又有了一份较丰厚的收入。
她来到了小林的住处,敲了几下门没有回音,播打了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心里犯起了嘀咕,小林中午的时间都是在家睡觉,从不出去的,看看院内小林停放的平板车,上面残留的海货渣已经干固了,得有几天没去捣海货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小林一定是出事了,她找到房东,房东打开了房门,小林住的屋并未见什么异常,又辗转找到了几个和小林有联系的人,都异开同声说至少也得有四天没见着小林了,他们也都是和他失去了联系。
她打车向郊区小林他们组织传销的集会地奔去,天已大黑,开车的司机时不时的总用眼光瞟着她,她自己瘦弱的身躯,心里有些胆却,她的下身还持续的痒着,近日她的下身就常痒,还伴有轻微的异味,担心恐怕传上性病了。车停在了偏僻破旧的小学校门口。往日的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掌声雷明场景不见了。学校的大门和小侧门用铁链锁着,漆黑一片,寂静的有些离奇。出事了,小林一定出事了,她返回了出租车往回返,点了枝烟吸了起来。“小姐,何必钟情一个呢?”她瞪了司机一眼,“看你也挺靓的,多少钱一次,回去找个地方哥陪你就是了。”“你要不要脸,,一百万一次,你掏得起啊!”她把司机顶了回去,司机哑然专注开着车了。
唉!说也奇怪了,当过小姐的女人,在青楼里耳熏目染,潜移默化的影响,她的身子变了,灵魂变了,甚至可以说也形成了一种文化,无论多伪装,甚至从良会付出多大努力改变自己和忘记过去,但她在青楼残留的遗迹也不会抹去的,明白的人打眼就知道你曾经当过小姐,也应了那句话吧!一日为妓,终生为娼。
她又回到了小林的住处,房门仍然紧锁,手机仍然不通。她草草的吃了口饭,今天也不上岗了,一夜未眠,想来想去,还是去找金毛吧!金毛过来的早,熟人又多,还很有活动能力,让她帮打听一下小林传销是否被公安机关给抓了,她怎么也得管管小林啊!
她早早的来到了金毛美发厅,可金毛的美发厅门锁着,玻璃窗被木板制得护板扣着,等到了中午,金毛也没来,她拨打了金毛的手机,连续拨打了六次,金毛的手机也打不通。
她又来到了金银滩洗浴中心,奇怪的是金银滩的小姐也没了三分之二,也就剩六七个了,她也没有上岗,躺在床上,心里焦躁不安,直到傍晚,天也暗了下来,她又拨打了金毛的手机,终于打通了,金毛没让她多说,约好了见面地点,她急匆匆的赶到了和金毛约定地点,等了一会儿,金毛就来了。她就急不开耐,开门见山,“金毛找你有事帮我办一下,你熟人多,咱那个小老乡小林失踪了,我怀疑可能被公安机关给抓了,咱得帮帮他。”“就你那个相好的林海歌吗?你没看报纸啊!抓了多些传销的,他肯定被抓了。你明天这时还在这等我,我打听清楚告诉你。再一个你还干啊!现在打非扫黄多紧啊!”二人就匆匆的分开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存折上的存款已达一十八万四千元了,数了数连接的皮筋套已四百零八个了,已有十五米长了,折起来可装半包了。她看着数着,数着数着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浸染着五色的皮筋套,霎时全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了,唉!这是一生屈辱的见证啊!是用血换来的,自己堕落这一步,也该知途往返了,不干了,也该回家了,她动了提前回乡的念头,等明天听听金毛给打听小林是什么情况,月末就往回走,按打算的提前两月回去。
第二天她如时的来到了和金毛约定的地点,金毛也很快就来了,“姐,告诉你我问明白了,林海歌涉嫌传销已被公安机关抓了,由于传销人员大部份都来自黑龙江,他已于三天前被黑龙江警方押了回去。”她和金毛又匆匆的分开了。
小林啊!不是姐不管你,姐也实在无能为力了,她的心又陷入了阵阵伤痛之中。
事情的成败往往就取决于最后的时点,成功和遗憾就取决于瞬间的决策,往往都差那么一点点侥幸的心里,就留下了终身遗憾。
她来到了金银滩洗浴中心找到了老鸨,“妈,我不干了,打算月末就回家了。”老鸨看了看她,“好,不过月末还有四天呢,你再坚持三天,帮妈捧捧场,这几天小姐走的特别多,又招了几个还没到岗呢。”老鸨子把身份证还给她,她听老鸨子这么一说,又转念一想再干这几天也行,第三天买机票,把钱提出来,第四天月末往回走。金毛提醒她的话现在打非扫黄多紧啊!扫黄都在后半夜,我就白天干,也不多干,每天就接二个钟,接两个干快炮的速战速决,绝不加钟,这三天也把机票钱挣出来了。
她当天下午又接了两个钟,第二天下午三时她刚上岗,传来了服务员的喊声:“十九号点钟。”她来到了休息大厅,有一名小姐给个顾客在按摩,还有两名顾客穿着泳衣在闲聊。她过去给点钟的顾客按起了摩,很快二人就谈好了价钱,来到四0四包房,二人就滚在了床上,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已开了,一名着装的女警已立在了床前,刚才在大厅休息闲唠的两名顾客也跟在身后,“我们是警察,穿好衣服。”女警察透露着威严从兜里掏出了警官证在她俩眼前亮了亮。把她和那嫖客戴上手铐,又在屋内搜了一遍,把她的包也拿走了。一同被抓的还有四名小姐和嫖客,一同被装进了一台依维客汽车,押进了拘留所。
黑暗、狭窄、潮湿、杂味的小监室,关押了她们十几名小姐,坐着都得紧挨着,就别说躺着了。当小姐的被抓也都没啥大事,提审了两次;于第九天她就释放了,释放她的警察告诉她去暂住管辖派出所取她的东西。
她到了派出所,一名警察把包还给了她,她打开了包,其它东西都在,唯有存折没有了。她急了,她疯了,那是十七个月的卖身钱,是用血换来的,“警察同志,我得存折呢?”传来了警察粗暴的声音,“啥?还想要存折,非法所得,上缴国库了。”我已经打了,怎么还能罚呢?“你是不是还想进去,教养你两年就老实了,滚出去别弄脏我得办公室,来人把这卖*整出去。”进来了两名警察把她连推带拽整了出去。
她还是不干心,来到了银行,出示了身份证查询,银行办事员给查了一下,还让她看了票据,让公安机关给划走了。
她绝望了,找谁?上哪还能要回这钱啊!
饥肠辘辘的肚子,阵阵发痒的下身,奇痒的大腿内脾长出的红点,身无分文,拨打金毛的手机也打不通,怎么办呢?
她又来到了刚来时打工的迷尔的酒店,找到老板,老板仍然戴着帽子,瘦得已无正形,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老板,您能让我在您这再干几天活吗?和你说实话吧!回不去家了,挣够路费就走。”老板用暗淡无神的眼光看了看她,也一定猜着她发生的事情,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五百元钱递给了她,“管你叫声妹妹吧!这五百元钱够你回家了,这个城市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遍地都是黄金,回去从事干点正道事业,姐的生命很快就结束,这钱就是姐送给你了。”“姐姐,您叫什么名字,回去妹妹给您寄来。”“你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姐姐,我只知道您姓吴,大家都叫您吴经理。”“那就这样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唉!上天不随人愿,再给我两年生命就行了,我的病已恶化了,也没几天活头了,想起吴姐过年给我烧几张纸就行了,你寄来恐怕我也收不着了。”
她接过了钱,双腿一弯跪下了,吴经理伸过手想拉她,但站了两次都没站起,还喘着粗气,但她就是没有泪,“谢谢姐姐,您是好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
别了,别了这素不相识的好心吴姐姐。
别了,别了这繁华的城市。
别了,别了这个让她堕落深渊的城市。
别了,别了这让她永远刻骨铭心流着血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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