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四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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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轻语,如一盆水般浇熄了李治胸中的怒火,却也让李治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是错觉罢?

一定是的。

她……怎么可能?

李治僵僵一笑,便摇了摇头,欲再往前走,却感觉到腰间之力又是一紧,那躯体,也贴得更紧。

“求你……别走。”

李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慢极慢地,极慢极慢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腰间——

温润如玉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

低下头,他这才看清楚,腰间那双手上,正戴着一串伽南香的手钏……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几乎是刹那间,他便转了一个身,将猝不及防被他带得险些跌倒的媚娘,紧紧拥入怀中,看着她的眼,紧着喉头,轻轻地问:

“你……你……你是真……真心的么?”

媚娘无语,只是将自己已然绯红一片的玉容,埋在他怀中。

他咬了咬牙,胸中的狂喜,不知不觉中,已然又燃成一片燎原烈火——可是,他失望太多次了,次数多得叫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他再一次确认:

“你……你是要我陪你……陪你下棋么……”

媚娘闻言,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痛惜——

这个男人,到底是为她……为她忍受了多少?

她不想等了……也不愿再等。

只是默默地,她再一次紧紧地向他怀中贴了一贴,然后,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吐出那两个在梦中念了千百回的字:

“……治郎……”

长安。

长孙府。

小禁房中。

长孙无忌看着一地狼籍与血迹,还有那躺在地上,仍旧死不瞑目的犯人,半晌不开口,最后才淡淡地问着一边满面狼狈的长子冲:

“如何?可有府中人伤着?”

“父亲,儿无能,竟然会在府中……”

长孙冲话说了一半儿,便被长孙无忌拦住,他只淡淡问道:

“为父只是问你,可有伤害?”

长孙冲张了张嘴,片刻才道:

“无有。”

长孙无忌这才点了点头:

“那便好。”

“可是父亲,这人……”

长孙冲急着欲问,却被长孙无忌举手一止,淡淡一笑道:

“冲儿,你可知有句话,叫欲盖弥彰?”

长孙冲一怔,半晌才喜道:

“父亲的意思是……”

“她若不行这般事端,为父还看不出来。可是今日她这一动作……该露的露出来了,就连本不该露的,也露了出来。”

长孙无忌轻轻一笑,眯着眼看长孙冲。

长孙冲会意,立时便道:

“那……儿这般去请诸位大人过府商议此事?”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却淡淡一笑道:

“不急。既然她把底儿都这么交给父亲了,那父亲若不回敬一二,岂非让她失望?

再者好歹为父也是她名义上的舅舅,身为长辈的,自然该教一教她,究竟什么才是智者的道理。”

长孙无忌一壁说,一壁便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书纸,交与长孙冲道:

“设个法子,把这东西交到吴王手中。

现下是戌时,最迟不可过了子时,东西便得送到他那儿,明白了么?”

长孙冲一怔,然立时便明白,兴奋道:

“是!”

长孙无忌看着儿子兴冲冲地走出去的样子,长长出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

“主上……可惜了您的一番心血……

这大唐,终究还是要有数十年的风雨飘摇啊!”

……

片刻之后。

高阳公主府。

夜深了,李凝珠却依然没有入寝。

她依然与几名俊秀少年,饮酒调笑,吟诗弹琴。

而远远立在高台下,痴痴地看着她的,正是她的正牌夫婿——房遗爱。

他的目光中,有着钦慕,有着爱恋,有着嫉妒,唯独没有怨恨。

长长叹了口气,他正欲转身离开时,却见一小侍,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何时?”

房遗爱皱眉道:

“这般夜了,来打扰公主做甚?”

“见过驸马爷!”

小侍见到房遗爱,急忙行礼。

看着房遗爱允了礼,小侍才起身,恭声道:

“方才探子处得了些消息,公主殿下说过,立时便要传与她的……”

房遗爱想了一想,便道:

“既然如此,那便别耽误了。”

“是!”

看着小侍离开,房遗爱咬了一咬牙,转身没入夜色之。

……

片刻之后,阅毕密信的高阳,心情大好,含笑道:

“果然那豆卢望初办事是极妥当的……难怪当年父皇也是对他格外器重。”

一侧侍立的毗伽奴闻言便笑道:

“可不是?说起来当年也是荆王失策,竟然放了这等人才离开。幸得公主殿下慧眼识珠,将他召入门下使用。

否则哪里来今日这般顺畅……

不过殿下,眼下这后患已除,那,还要不要……”

“要,当然得要。”

高阳将密信交与小侍女,看着她焚尽了,这才挥挥手,斥退了众少年郎之后才缓缓低声道:

“虽然眼下这一关是过了,可是九弟那里,还是得多防备着。

再者长孙无忌虽然不把九弟当回事,可到底是主上,他是会将些要事与之相议的。是故放一个人在九弟身边,便等同于同时将九弟与长孙无忌二人同时纳入眼下。

这等事机,万不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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