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能人娄敬(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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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闯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便是走了霉运,该怎么着忍受了就是,居然还敢躲闪?”田叔怒气勃发,大声叫骂着又扑了过来。

娄敬还待躲闪,却早已经被众人围住了。只得大声地说道:“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大汉国可是有王法的。”

“大汉国是有王法,只是像你这种狗才,也配跟我们讲道理讲王法?”田叔说着,亮出巴掌朝对方劈头盖脸地扇去。

娄敬低头躲闪,背上的包袱却被田叔一把扯散开来,内里的物事便散落了一地。

“等等!”孟叔眼尖,出言阻止,弯下身子拾起了一支竹签,瞄了一眼抱拳说道:“我这位兄弟多喝了几口酒就喜欢闹事,今天得罪了尊驾,还望尊驾能够海涵。如果方便的话,就请尊驾到肆中一叙,容兄弟陪个罪如何?”

这个弯儿转得太急,王府的一众侍卫尽皆愕然。

“娄某那天冒犯赵王,乃是无心之失,想不到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诸位还是这般耿耿于怀。娄某斗胆,以为此事就此算了吧。眼下娄某着急赶到京城公干,实在是不能奉陪,还望诸位放过娄某一马!”娄敬抱拳道。

“既是如此,就请先生好走。”孟叔说完,将整理好的包袱交给了他。

娄敬一抱拳,转过身子,抚着脸上的痛处朝前走了。

“老大。这却又是为何?”田叔望着娄敬远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这人动不得。”孟叔道,“你不看他包里有皇宫觐见的信物?”

“难不成咱们还惹祸了?”田叔喃喃地说道。

“那应当还不至于吧。毕竟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呀。”孟叔道。

“就是惹祸了又怎么样?”赵午借着酒劲大声地说道,“咱们何曾怕过谁来?大伙儿原本都是江湖中人,讲究的便是快意恩仇,难不成那小子先前之所为,就不应当受到些惩罚么……”

娄敬隐约听到了这些话,不由得生出了满腹的仇怨:娄某确实是无礼在先,却也只是无心之失,怎能一再受到报复?张敖虽然贵为赵王,又是大汉未来的附马爷,却也不能够欺人太甚。娄某此生如果得遇机缘,定当报得此仇!

娄敬进了洛邑城,就穿着那件破旧的羊皮袄,直接去见乡人虞将军:“皇上要召娄某进朝商谈国事。烦请将军引见。”

虞将军见他穿戴狼狈,说道:“虞某受命负责引进,早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尊驾更换新衣,以便入宫觐见。”

娄敬摇头说道:“娄某只以本色朝见皇上,是不会换过衣服的。娄某以为,如果皇上只是以帽取人,娄某也没有前去朝见的必要了。”

虞将军得过皇后的嘱托,知道他是个奇人,只得依着他,将他带进皇宫。

高祖在偏殿召见娄敬,道:“先生高才。听说先生有事教我,故而请来相见。还望先生道其详尽。”

娄敬嚷嚷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得清楚。草民早晨起来忙于赶路而无暇进食,此时腹中饥饿难忍,还请皇上先赐一顿饱饭再谈!”

高祖知道许多能人总有些奇癖,便微微一笑,说道:“是朕心急失礼,慢待客人了!”

说完,赶紧让人端上酒食,陪着他一起食用。

“唔。皇上待人,恰如草民所想那般,难怪天下英才尽为所用。草民就算肝脑涂地,亦甘为皇上尽力。”娄敬嘴里嚼着饭食,含含糊糊地说道。

“嗯。朕也是这么认为的。”高祖饮干了杯中的酒,笑着说道:“朕当年斩蛇起义,就是为了替天下大众谋福祉,此愿未能得遂,心里总是难安。朕倒也觉得,天下总有些志同道合之士,帮着朕来完成这桩心愿吧。”

娄敬唔唔连声,忙着向嘴里扒着吃的。

直到娄敬酒足饭饱,高祖方才问道:“听说娄先生有安邦定国之策,可否说来给朕听听?”

“草民是有些想法要说与皇上听。这便细细地道与皇上。”娄敬道,“当年周朝建都洛邑,如今陛下也要在洛邑建都,难不成皇上是想要跟周朝比拼一番,到底谁更兴隆么?”

高祖道:“姬氏在建国的前几百年中,国势兴盛,四方来朝,实在令人景仰。朕如今建都洛邑,不但有仰慕先贤之心,自然也怀有比拼超越之意。”

娄敬听了赶紧离座行礼道:“皇上怀有此等仁心,当是黎民百姓之福,草民当为天下人谢过皇上。只是姬氏建立周朝,与大汉取得天下的情势大为不同,娄敬以为此举大不可取!”

高祖若有所思,微微点头道:“请先生尽道其详,朕愿意聆听先生的教诲。”

娄敬道:“姬氏从后稷开始,就受尧帝封于邰,积德累善十几世,深受百姓的爱戴。至公刘为避夏桀暴政而迁于豳。太王因狄族侵扰之故,又离豳而只身移居岐山,国内百姓感其厚德,争相跟往岐山。周文王成为西方诸侯之长时,曾经以德服人,公平地调解开了虞、芮两国的争端,从此西岐便成了众望所归之处,使得姜尚、伯夷等贤能之士争相前来归附。故而到了武王之时,能招得八百诸候在孟津会盟,相约讨伐殷纣,从而建立了周朝。成王即位,周公等人尽力辅佐,便在洛邑营造周城,将它视作天下的中心,四方诸侯交纳贡物,所经过的道路尽都均等。如此一来,有德君主便能凭借着统领天下,无行君王则容易因此而灭亡。此后的君主凡是在此建都,都想像周朝一般以德政感召黎民,而不是依靠险要的地势,让后代君主骄奢淫逸暴虐百姓。周朝在鼎盛的时期,人们仰慕君主道义,感念君主的恩德,天下和睦,四方归心,各国相约归附周朝,侍奉周天子,即使不驻兵设防,八方百姓也无不服王化者,尽都争相前往进贡。到了幽王之时,德政不施,国势日衰,最终导至分裂成西周、东周,从此天下再也无人前来朝拜,周室从此再也无法控制天下大局。此时也并非是因为恩德过少,主要是国势太弱。如今皇上夺取天下,并没有祖德的荫庇,从沛县起事以来,便带领士卒投入争战,先是依附怀王扫灭强秦,此后坐镇蜀、汉之地平定三秦,与霸王大小百余战,最终才建立了大汉皇朝,却也使得天下百姓血流满地,枯骨曝于荒野,伤残之人欲动不能生活无着,至今悲声还不绝于耳。如此情势与周朝成康盛世相较,确实是不可同日而语!再者秦地乃形势险要、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有高山披覆,大河环绕,四面边塞还可筑起坚固防的线,如果国势危急,纵然有百万敌众也可以与之一战。何况还可借着大秦遗留下来优势,依托关中的沃土。皇上如果进入函谷关,将都城建在咸阳,即使关东之地发生祸乱,只要将关门闭上,最起码可以先保有三秦之地,然后再与他比个输赢。就如与人搏斗,先掐住其咽喉,然后击其胸腹,最后才能获得全胜。草民以为,皇上如果建都在函谷关内,便是控有三秦之地,也就是掐住了天下的咽喉,自然比建都在洛邑要强得多。诚望皇上熟思而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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