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余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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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余韵

2018-04-15 作者: 花朱

第一○四章 余韵

第二日一早,杜文远兄弟几人还没回来,杜长信则满身疲惫回了家。范夫人忙服侍他梳洗、换衣,又置办了吃食。杜文玉、杜文梅过来时,杜长信刚用完早饭,同范夫人讲文玉被劫之后京都发生的事。

原来昨天文玉被掳之后不久,恒王带人追了出去,城里因这事乱糟糟的,待天色暗下时,位于城西的四夷馆又起了大火,虽然住在四夷馆的西宋人在掳走文玉这件事有最大嫌疑,但在圣上没定罪这前,他们仍是大庆的坐上宾,是不能有失的,晋王很快调了羽林军扑灭了四夷馆的大火,并包围了四夷馆。与此同时,还有一伙人到大理寺劫狱,正好被恒王留在那里的人手逮个正着。还有就是是掳走文玉的两个人在文玉主仆逃跑又抢了马匹后因担心京里的情况,偷了一匹马准备潜回城里,半道上遇上杜文远一行人,紫滕的那个香粉就是杜方帮着弄的,当时还被文玉她们嘲笑了好几天,是以杜方对那个香味很熟悉,所以其中一人身上的相味引起了杜方的注意,被杜文远等人一番盘查,两人见露了马脚,准备逃走,两拳难敌四手,杜文远几人一把将他们擒住。在进城时,遇到恒王的人,知道文玉已被恒王安全送回家,就亲自押送两人去了刑部,此事关系重大,刑部主事不敢擅自作主,将此事汇报给了恒王,恒王派人来将那两人连同杜文远一行人一同接到大理寺。后来又有好几个朝中重臣被皇帝的金陵卫给抄了家,现在都关押在大理寺呢。估计不日就要审理了。

“没想到一夜时间出了这么多事!”范夫人叹道。

“伯父,大理寺是不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犯人?而且跟恒王有关?”联想到昨天从那两人处听来的消息,杜文玉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真要有这么个人,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品级的官员,不过照目前来看应是了。这事也只有恒王最清楚了。皇上也定是清楚的,不然不会派了金陵卫抓人。”杜长信道。

“那昨天伯父被叫去是做什么的?”杜文玉就问道。

“不光是我,所有在京都的朝庭命官都被叫去了,就叫我们在甘阳殿坐了一朽,圣上也在,圣上就是在那里下令金陵卫抄的那几位大人的家。至于你几位哥哥,则是我从甘阳殿出来时,正好遇到他们,只是没有恒王的命令,他们还不能回家,不过应该没他们什么事的。”

知道自家三位兄长安好,文玉的心放下,其他那些事跟自家也没什么关系,根本不在文玉关心范围之内,至于恒王,想来那些事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自己也帮不上忙,担心也是白担心,于是搁至一边。范夫人应也是如此想法,知道自家几个孩子无事,其他那些事只好不影响到后日自家女儿出阁,其他再大的事她也不放心上去。

果然不到中午,杜文浩、杜文远、杜文翰领着杜方、杜谨还有其他跟去的仆从都回来了。原来他们到大理寺交了人,因为大理寺监牢遭劫,一干官员正忙着那事,只把抓到的人收监,却没来得及问话,只好让他们在一旁暂等,还好有恒王的人在那里,知道那些都是恒王未来的大舅哥,就把几人单独安置在一间房里,好茶好水伺侍着,直到今个上午,恒王和大理寺一干官员得了空,寻他们录了口供,了解了事情的来胧去脉,才放他们回去,其实本也可以让他们早回来,再唤去问话的,只是昨天事情太严重,是以所有涉及的当事人,除了文玉之外,其他的均在大理寺控制范围之内。

“对了,来之前,恒王说,昨天三妹受惊,所以有些事,他没有多问,今天下午他可能会过来向三妹询问昨日被劫一事。”杜文浩想起临来时恒王的话道,是对杜文玉说,也是对杜长信、范夫人、阮夫人说,毕竟,恒王身份特殊,是文玉的未婚夫,又是案件的主审人员,他来家中见文玉,虽于理法不合,但于公于私,家里都不好阻拦,杜文浩告知家中的长辈,也是让他们心中有数而已。

既知道了昨日的事,文玉又是恒王救回来的,杜长信、范夫人、阮夫人自不会阻拦恒王来见文玉,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本不是迂腐之人,这点倒也看得开,更何况恒王还打着办事的旗号。

下午恒王果然如约而至,与杜长信简单叙聊几句,就由下人引着去了文玉的院子,文梅早躲到了郑氏那里,帮着照看小侄子,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婚事,大嫂可没少辛苦。

“你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将恒王迎至厢房主坐,又上了沏好的茶水,文玉才坐到李辰景对面的椅子上。

“不忙完也能来看看你。”李辰景随地答了一句,眼睛却没闲着,朝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屋内布置的挺雅致。”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茶水不错,清香怡人!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喝过。”

“是茉莉花茶,因为香气浓郁,一般人喝不惯,所以这种茶喝得人不多,尤其男子大都不爱喝。”

“看来我不是一般男子了。”李辰景放下茶杯笑道。“

“听说此次事情重大,连圣上都大怒呢?命你严查此事,看你的样子,好似没什么事一般?”文玉扫了李辰景两眼,斟酌着说道,不知自己这样算不算妄议朝政。

“你还挺关心此事。也是,你也是此次的受害者之一,关心也应该。”李辰景看着文玉笑了,“你不问问昨天那两个贼人如何了?”

“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事的吗?还用我问。”

“谁说我是来告诉你这事的。我是来审案的,那两人还有他的几个同伙都被抓住了,不过都是硬骨头,怎么打都不招认,你是受害者之一,当然要接受审讯,只是你是我的王妃没人敢升你上堂,可要没有受害者的口供,案子还怎么审理,事情怎么弄清楚,其他人谁敢亲自来问你,只好本王亲自来了。”李辰景道出此行的目的,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他的本意就是想来看看她到底如何了,昨日她受惊不小,而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将她送回府就急忙处理公务去了,今日不来看一看,他如何安心。

文玉并没在李辰景话的真伪上纠结,没什么意义,于是道:“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我知无不言。”

“你昨天是怎么逃脱的,昨天看到你一身狼狈,又精神萎靡,也没顾得上多问。”李辰景好奇道。

文玉倒也没隐瞒,将她和紫滕如何商议,如何伤人夺马,又如何故布疑阵的事一一讲给李辰景听。

“哈哈!.....哈哈!”听到最后,李辰景笑了,“连我都差点被你们骗了!不然我还真遇不到你们。”

“王爷当时怎么会想起又折回的?”这也是杜文玉没想明白的地方。

“你们做的确不错,不过仍有一些破绽,不过不明显,若不是我经验丰富,也差一点错过了。”李辰景坐在那里对文玉讲自己昨天寻人的经过,“我原信了那老汉的话,可等出了那个村子,我没在那条路上看到马蹄印,那条路土地质松软,车马往来不多,若真有马匹过去,总会留下印迹,后来又细想老汉当时说话的神态和表情,发觉不对,他老汉明明很害怕,但说这些话时却想没怎么思考,好像事先想好似的。当时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才调转马头,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半路上就遇到你们了。”

是了,那个村子较僻,村口的马路又不是官道,平时很少有马匹经过,又是松软的土路,若真有人骑马过去,肯定会留下马蹄印的。“是我疏忽了。”文玉叹道,幸亏是遇到恒王,若真是跟那俩人一伙的人,自己现在哪还有命在。

“你做的已经不错了!”李辰景真心赞道,要是换了京都那些贵女们,吓都吓晕了,哪还想着逃跑,哪还想得起什么声东击西的计谋。

“可还是被王爷发现了。”

“如何连你这点小把戏我都发现不了,我如何领兵平南川,如何打西宋,难不成我大将军的名声是虚的。”李辰景自信满满地道。

“那王爷对昨日的事可有了眉目?”

“自然有,不然我哪有闲情坐在你这里喝茶,放心吧,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李辰景又喝了几口茶水,将杯中的水喝干,将空杯子递给文玉,示意她再给自己添点。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他的丫鬟,他好像特乐于指使自己给他端茶倒水!眼下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呢,也只有自己伺侍他了。

杜文玉不得不起身给李辰景添水。

看着杜文玉不乐意的样子,李辰景嘴角微挑,带了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怎么不乐意给本王倒水,放心,这水不让你白倒,你难道不对昨天的事好奇吗?倒好水来,本王讲给你听。”

“谁乐意听这些!”文玉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好奇得不得了,老老实实给李辰景添了茶水放到他面前,又乖乖坐到自己的位置,睁大眼睛瞧着李辰景。

被这样一双眼睛瞧着,李辰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昨天那两个劫你的人,和去劫大理寺的人是一伙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出被关在大理寺牢房的李辰松。”李辰景讲道。

“李辰松?南川王的二儿子?他还没死吗?南川王一家不是都被杀头了吗?”文玉很疑惑,记得刚来京都那会,文梅曾对自己讲过,说南川王府满门处斩,当时流的血,据说将地都染红了,下了好几场雨才冲干净,当时好多人吓得白天都不敢出门,经过那里都绕道走。

“南川王和他其他几个儿子、孙子的确都被斩首了,单只留了李辰松一个,李辰松是南川王几个儿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不然也不会逃到西宋,说服西宋国君助他攻打大庆了,他除了身边的死士,还网络了一批江湖人物,昨天那些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虽不反大庆,但他们曾受李辰松恩惠,知道他还没死,就想方涉方来营救于他,好在我早有防备,不然还真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初不杀李辰松不会就为了这几个江湖人士吧?”

“当然不是,南川王被伏时,他在京都的暗线已摧毁个七七八八,只是仍有几个李辰松布下的暗桩却一直没弄清,当时我建议父皇留他活口也是因了这个,让众人以为他死了,却又故意偷偷漏些口风出去。昨天,那几个江湖人要没有那些暗桩的帮助,也不会得逞。”

“他们只想着调虎离山,没提防你的引蛇出动,还是你技高一筹啊!那几个江湖人士,你准备怎么处置,将他们杀了?”

“这要看你的态度了。”李辰景将球抛了过来。

“我的态度?为什么?”

“因为你是受害者,所以我把处置他们的权力交给你。”李辰景完全没将那几个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好似那几个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那要是我说,将那几人放了,你也同意。”文玉好奇地道。

“当然,我说了将处置那几人的权力交给你,你让他们生,他们便生,你让他们死,他们便死。”李辰景又重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意思,“你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了吗?”

这不是自己刚才问他的吗?他怎么又反过来问自己了,对那几个人,文玉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真要说起来,他们无缘无故劫持自己,害自己险些丧命,自己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可他们的侠义之恩,知恩图报之心,又让文玉于心不忍,可放虎归山,又怕后患无穷,到底怎么办呢。

“不如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文玉又将球反踢了出去。

“好啊!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李辰景老神在在地道。

“李辰松会被怎么处置?”

“他早就是已死之人,自然不能活过来。”

听了李辰景的话,文玉就明白了李辰松的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又抬头看了眼前的人,他们也算血缘至亲!或许皇家之人早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相信若在监牢里的是李辰景,李辰松定也不会轻言放过。这是他们这些生为皇族之人的宿命。

心中偷偷感慨一番,文玉又问道:“西宋那些人怎么办?”

“你的问题还真多。”李辰景闻之一笑,道,“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自然没他们什么事,这次他们也算受惊不小,死伤好几个,算是个教训吧,谁让他们给别人可趁之机。”

“你还没见过西宋的惜月郡主吧?真真是个大美人呢,舞跳的也十分出色,真是惊艳了我们一众人的双眸。”文玉故意在李辰景跟前说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准备让出恒王妃之位?”李辰景好笑地看着文玉。

“这个.....!我说了又不算。你要真对人家感兴趣,哪轮得到我应不应的,不过我这人一向很大方的!”文玉故作无所谓道。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大方的女人,你以后还是小气点好!况且目前我只对它的主人感兴趣。”李辰景说着,伸开五指,手心里放着一颗珍珠。

文玉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昨天戴的发簪上镶嵌的珍珠,估计昨天光顾着逃跑,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竟被李辰景捡了去,急忙伸手欲拿过来,谁知李辰景却将珍珠握在手心里,“这么容易就想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

“有句话不是叫大恩不言谢吗?”

“不谢也行,那拿个别的什么东西来换吧。”

“还要拿东西换,那算了吧,我不要了。”杜文玉说完,也不再盯着那珍珠看。

“真不要了,那我就自己收着了。”李辰景说着,果真将珍珠放回了身上。

杜文玉看向他,嘴巴动了动,没吱声,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你一时又何妨!又想到李辰景刚才说的,他现在感兴趣的人是自己,即使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对这个男人动情,仍掩不住心下窃喜,脸不由得微微发热。

“以后,你离那个惜月郡主远点。”杜文玉正走神,冷不丁听到李辰景来了这么一句,惊疑道:“为什么?那个惜月郡主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查清,反正疑点多多,你以后遇到她小心着些,别着了她的道。”李辰景又叮嘱了一遍。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她还真没看出惜月郡主哪里有什么破绽?

“你以前认识惜月郡主?”

“不认识,只知道她是西宋荣恩郡王的女儿,有西宋第一美人之称,只是她自幼养在深宅,外间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却寥寥无几,这次跋山涉水的,西宋竟派了她来和亲,昨天还当众起舞,怎么听起来都怪怪的。”

杜文玉初时没明白李辰景话中的意思,细想了一下大惊道:“你不会怀疑这个惜月郡主是假冒的吧!”

李辰景笑着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荣恩郡王是西宋国君的同胞兄弟,又一向疼爱惜月这个女儿,怎会忍心让女儿孤身一人留落异乡,而且去年西宋初败之时,没同大庆和亲,如今时过境迁来和亲,若说他们没有什么阴谋,我反正是不信。”

“他们已经递了降书顺表,还能有什么阴谋,再说,以他们目前的国力,根本不是大庆的对手呀!”文玉也陷入沉思,“她既借着惜月郡主的身份来,定是郡主的身份便于行事,又是那么个尤物,是个男人见了都抹不开眼,他们不会要使美人计吧!难道西宋国主也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要真是那样,也得有个吴王夫差才行!”李辰景丢了一句,却看到文玉瞅着自己笑,“为什么这样看我?”

“最难消受美人恩,恒王殿下,战功赫赫,如今天下太平,英雄无用武之地,难免沉迷女色,毁了你这个大庆守国之将,其他国家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吗?”文玉笑语盈盈道。

“这主意不错,等我们大婚后可以考虑一下。”李辰景笑纳道。

被反将一军,文玉好不气恼,转过头去不理他。

“坐了半天我还没好好看看你的闺房呢,你不领我看看。”说完了正事,李辰景又不正经起来,说着真个起身,要往里间去。

文玉看到赶忙起身要拦她,“你不是来问案的吗?问完了,怎么还不走。”

“谁说问完了?”李辰景故意说道。

“没有,你继续问就是了,怎么能乱闯别人的闺房。”文玉侧过身,站到李辰景前面挡住。

“我审问累了,歇歇,在屋里四去走走,不行吗?再说我也没乱闯别人的闺房,我进的是我未来媳妇的房间。”李辰景脸皮超厚,说着,竟一闪身绕过文玉,进了里间。

文玉见拦不住,只好跟进去。

李辰景眼睛没闲着,进了屋就四处打量,突然瞅到窗前的榻上放了一件衣服,于是走近拿起来,是一件正做的衣物,看样是男人的,向文玉问道:“你做的?”

文玉一看正是自己做给李辰景的新衣,还差一点就做好了,就顺手放在榻上了,如今被当事人逮个正着,心下微赧,上前一把夺过,背对着李辰景道,“嗯”了一声。

看到杜文玉在给别的男人做衣服,还是这种贴身衣物,哪怕那个人是她哥哥,他就满心地不舒坦,又想到文玉为赶制衣物手指上戳的洞,李辰景语凉凉飕飕地道:“马上要大婚了,竟还有闲心给别人做衣服!我看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养养身本要紧。别到了婚礼当天没精打彩的。”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听了李辰景的话,文玉也很生气,这都哪跟哪呀,也不问清楚,就在那瞎嚷嚷,女红本不是自己的强项,如今自己手指扎的跟血窟窿似地给他做衣服,竟还被他这样训斥,明知李辰景误会了,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你不让我做,我不做就是了。”反正以后你没衣服穿,也别赖到我身上,那是你自个找的。

李辰景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见文玉很听话的样子,很是满意,出嫁从夫嘛,就是这个样子,也就将衣服的事抛至一边,眼睛又看至别处。

文玉住的这间屋子布置的很简单,除了床、榻、放衣服的箱子、一个多宝格,几本书外,也没多余的东西,两三眼也就扫完了,不过李辰景很满意,简洁,没有那些乱七八槽的脂粉味,正合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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