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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18-04-15 作者： 辛可

第六章

自发生“拉屎门”事件后，哥跟Pitt的关系更加紧张。因为飞飞姐的支持力度不够，Pitt不再对哥吐口水，但冷嘲热讽在所难免，动不动就要**哥。跟京都户口相比，Pitt对哥的教育背景更加鄙视。他认为，哥根本就是个土鳖，下流社会的痞子。

Pitt经常拿出柏林国际狗校的毕业证，在哥面前显摆自己的海归身份，并不时训斥哥：就他妈一西京土鳖，还有脸在京大当狗！柏林国际狗校哥知道，类似宠物界的哥廷根大学。Pitt的话让哥无地自容。哥虽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但毕竟自学成才，也就在吴家坟社区狗校混过几天。

尽管Pitt名校毕业，但在斗心眼方面，未必是哥的对手。如果柏拉图碰见李大耳朵，不被玩死才怪。哥从《道德经》中学到的智慧，远比所谓《理想国》实用得多。海归之所以变海龟，就是因为水土不服，被土鳖玩得生不如死。

制伏Pitt虽是既定方针，但哥并不想来得太紧太狠。哥之所以急着下重手，完全是被这个王八蛋逼的。既然你要玩死哥，就别怪哥亮剑了。所谓上帝想让谁灭亡，必先让他发狂，如此而已。

哥跟Pitt的冲突，发生在禅浴天堂后边的小花园。当时豹哥约了辛可大师谈事，哥也跟着去了。自“拉屎门”事件后，辛可大师开始对哥刮目相看，如果条件许可，出去办事经常会带上哥。

禅浴天堂由雪积寺部分殿宇拆建而成，就是利用雪积寺附近的温泉，建设高档洗浴中心，豹哥与雪积寺各占50%的股份。禅浴是京大几位教授的创意，所谓沐浴亦修禅。教授们还发表了不少论文，指出这里的温泉不但包治百病，泡久了还能顿悟成佛、白日飞升。

雪积寺的主持是京大文学院毕业的宋博士，法号诚空。诚空法师原本在报社工作，后来在争夺社长宝座时功败垂成，加上收入不甚理想，索性刮光脑袋做了和尚。凡此种种，是他的第三任老婆的小公狗凡心告诉哥的。诚空法师也是辛可大师的好友，大师协会的常务副会长。小公狗说，诚空法师不愧为京大高材生，对做强做大心灵产业颇有心得，做了主持后很快把雪积寺搞得风生水起。其中广为宗教及经济学界称道的有五点：

一是跟京大宗教学研究中心合作，创办各类培训班，出售佛学学位证书或结业证，有人做过统计，仅此一项，雪积寺每年收入达500万；

二是在京大经管学院张峰奇院长策划下，按照市场经济原则，把雪积寺附属的物业出租，搞了一堆灵修和古法按摩、足疗馆，一度准备把大雄宝殿也租给小舅子经营，最后由于网民起哄才作罢；

三是举办各类活动，包括组织和尚们打拳或跳舞。最负盛名的是每年的抢头香，经过公开拍卖，头香价值一度飙升至80万；

四是开发了一系列产品，比如素食餐点、观音洗面奶、阿弥陀佛矿泉水、罗汉口香糖、弥勒减肥茶以及四大天王床上用品系列等等；

五是利用雪积寺的品牌效应，在全国托管、兼并了不少寺庙，搞连锁经营，下一步准备走出国门，到世界各地建立跨国寺庙连锁机构；

六是与豹哥合作创建禅浴天堂。

禅浴天堂建成后，很快成为国内标志性的休闲娱乐设施，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在文化及宗教界也引起巨大反响。著名文化学者秋蝉先生特别撰文指出，禅浴是禅宗理论的重大发展，慧能法师讲“见性成佛”，如何见性，通过洗屁股打通任督二脉，上下通畅，无疑是个好办法。在秋蝉看来，阻碍人们成佛的主要魔障就是便秘，而禅浴是治疗便秘的不二法门，这也切合德国哲人尼采的论断。秋蝉还现身说法，认为自己能提出伟大的“交叉敢染”理论，就得益于禅浴天堂。文章发表后，有人开玩笑说，依照秋蝉的理论，以后把澡堂子改成大雷音寺算了。

诚空法师为此被誉为经济和尚。至于是否已悟道成佛，哥不得而知。据说他在京都乃至国外都有很多房产。有家海外媒体曾披露，诚空法师不但在瑞士银行有数亿存款，还在伦敦养着一个女朋友。女朋友是京大艺术学院的硕士，给诚空法师生了个儿子，现正在伊顿公学读书。尽管是传言，但在网上炒得很热，最后在有关机构干涉下，风波才渐渐平息。

哥对此也是人云亦云。也许如自由派经济学大师张峰奇院长所说，诚空法师是当代仅次于台湾星云大师的伟大佛学家和宗教改革家。但有一点哥可以确认，诚空法师家小公狗凡心的项圈，镶嵌着货真价实的蓝红宝石。

禅浴天堂的设计者是京大建筑学院的谷教授，在耶鲁混过几年，是国内大帽子建筑设计专业户。禅浴天堂外形为典型的印度圆顶浮屠建筑，规模极其宏大。内壁浮雕参考了印度克久拉霍坎达里亚·摩诃提婆神庙的各类独特造型，并镌刻着著名的印度《爱经》及国学经典《**经》片断。凡此种种，足够让每个顾客血脉膨胀，激情飞扬。

当天除了辛可大师，豹哥的客人还有考古研究所、唐史学会、京都博物院等单位的专家学者，估计有七八个。因为当时他们都光屁股泡在池子里，像一群长白山没毛猪，哥没数清楚，也懒得数。

那是哥见过的最奢华的浴池。据豹哥讲，其档次完全不输给唐玄宗与杨贵妃洗澡的莲花汤，至少面积是后者的三倍，全部用进口白色大理石砌成，镶着西周风格云纹金边。环绕着浴池，有造型逼真的十八罗汉青铜雕塑，嘴里喷着水形成伞形水雾，蔚为壮观。

池水呈黄褐色，据说其中加了人参鹿角等名贵中草药，水面上还点缀着不少玫瑰花瓣。大家慵懒地躺在池子里，每人边上有一位性感的妙龄少女，托着考究的青花瓷盘，盛有各式精致酒菜。纵情吃喝、随意把玩，有人还动不动拽几句诗文，雅兴十足。辛可大师称之为现代“兰亭诗会”。哥发现在左边屏风上，除了美女出浴图，确实刻着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豹哥张罗这次聚会，是为了刚从咸阳古墓中挖出的文物。觥筹交错之间，朴总不时拿出文物，放在青铜盘中，让美女托着，随水漂流，请各位专家鉴赏。对此哥兴趣寥寥，唯一的看点是朴总的下边，哥当时想，如果他想进宫的话，都不用麻烦净身房的师傅了。

总体上讲，专家们对这批文物的价值评价不高。考古所的水教授认为墓主人最多也就是中产阶级，有车有房有两个小老婆，但绝非名门显贵。倒是墓的形制非常独特，等豹哥挖完了，他们再去考古发掘一番。水教授对豹哥赞不绝口，称他是中国田野考古第一达人，因为国内很多重大的考古发现，都是豹哥先干完活，文物考古部门才进行抢救性挖掘。

京都博物院的姜研究员基本上同意水教授的意见。他认为这种东西的主要用途是送礼，但以这批文物的价值，也只能送给县处级。如果一定要送厅局级以上的领导，尚需精心包装。豹哥听了笑道：这个咱就不操心了，关键是能卖个好价钱！而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就仰仗各位大师了。

辛可大师笑道：冯总说得是，这个还需要陶会长多帮忙。唐史学会的陶会长正忙着和身边美女互动，抬头回应道：具体情况辛可大师已给我说了，东西也看了，冯总放心，我正在构思一篇文章，我的建议是把它定性为唐中期太守的墓，就说这些东西对唐史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豹哥接了陶会长的话茬道：太守也就是个地市级领导，低了吧？现在搞收藏的各种老板眼头很高啊！还是辛可大师段位高：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开思路，更Open一些呢？非要拘泥于唐朝吗？比如说秦汉，行不行？陶会长闻言想了想，道：辛可大师说得也是，解放思想嘛，我回头再翻翻《资治通鉴》，琢磨一下，保证让冯总满意。

大家齐声叫好，包括池子里的美女。冯总也满意，提议大家干了杯中酒，去后边的包房Happy。冯总特别强调，刚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弄了些上等货，贝卢斯科尼最喜欢的牌子，已经放在各位的床头了。

酒足饭饱，豹哥跟专家们各自去包房里探讨生物学问题。哥闲得无聊，独自从禅浴天堂后门溜出来，在小花园里做有氧运动。

当哥正靠着墙做俯卧撑时，突然看见Pitt带着几只公狗冲了过来。哥见来者不善，赶紧往屋子里跑，但为时已晚，被他们团团围住。

Pitt指着哥对带头的一只德国黑贝道：大哥，就是这个土鳖！德国黑贝抽了抽鼻子，冷笑着质问哥。

——就你啊，长这操行！哪儿毕业的？

——没……西京吴家坟狗校！

——陕师大边上那个吧？原来是个土鳖啊！

——……

——土鳖还他妈狂，老二，告诉他爷是哪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