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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2018-04-15 作者： 李迎兵

第1节

这一年，刘渊的兵力并没有很大的发展。离石城周边不仅有土匪，而且又闹起了饥荒。侍中刘殷、王育，都是刘渊大帐中专门出谋划策的人。他们说，这个时候，摆脱现有困境，赢得民心，就需要开仓放粮，在离石城各个城门口设置粥棚。呼延玉早就这样给刘渊建议过，这次能够实行，也让她感到欣慰。这项工作，由行福道人负责。行福道人不仅是刘渊的御医，还是负责军中防疫、卫生等工作的得力干将。如果人手不够，还可以让呼延玉出马。她很愿意干这种事情。刘殷、王育的年龄都差不多，以往都在洛阳崔游老先生的书院读过书。他们不仅熟读经学，还精于兵法。他们认为，现而今应大举出兵，先攻下晋阳，消灭刺史刘琨，再向南占领河东；渡过黄河后，即取长安为都；再以关中之众，东进直取洛阳。

刘渊听后大喜。这些日，他与小沅呆在营帐里过着优哉游哉的幸福生活。自从小沅来到云顶山大帐，他都不怎么回离石城和左国城了。

小沅总是让刘渊回想起许多过往的洛阳岁月。尤其是在崔游先生家，刘渊第一次见到小沅时两个人的对话。小沅那带有洛阳京都的口音还让他想起在洛阳九曲与王弥痛饮畅谈的诸多情景。记得最难忘的是王弥与刘渊作别时的场面。素有游侠之称的王弥就要返乡了。王弥是东莱人，祖父王颀在武帝时做过汝南太守。王弥不仅很有才干，博闻强识，而且很讲义气。刘渊与王弥是一拍即合，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他们最早是在崔游老先生的书院相遇的。那个时候小沅还刚刚两三岁的模样。崔游认为王弥与刘渊一样，都不是凡俗的相貌，有着虎豹一样的声音和虎豹一样的雄心，一旦天下有事，是不会甘于做一个士大夫的。是啊，惺惺相惜，豪爽之人自然喜欢结交豪爽之士。

也就是那次作别，仗义疏财的刘渊在九曲之滨专门为王弥饯行。苦闷压抑的刘渊悲从中来。

刘渊到现而今都能记得他当时以近乎嚎啕的声调说出的话。他这时又对小沅重复当年的那种愤懑之情。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由于人生无常，分别在即，刘渊与王弥一连干了好几碗酒……

大帐里，刘渊与小沅喝了好几杯交杯酒之后，话就多了起来。

“当时，我的老乡王浑、李喜每次都要向圣上举荐我。但都有小人在谗言诋毁，真让我没想到啊，那些小人怎么会这样？我当初确实没有多少野心，只想做事，没有想当大官。那时我就想，如果不能够为朝廷效力，那以后我恐怕真要老死在洛阳了，就此永别了。唉！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啊！”

刘渊当时在九曲的慷慨陈词，纵酒长啸，声调洪亮，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伤感流泪。而当时晋武帝的二弟、齐王司马攸骑马路过，正好听到刘渊的嚎啕。据说，司马攸为人清和平允，亲贤好施，爱读书、文采好，有很高的声誉。他统军有方，辖地太平，胡人归附。他还劝武帝务农重本，去奢即俭，是个谦和亲民的王爷。武帝对这个弟弟是既敬又惮。司马昭生前曾有过让司马攸继承皇位的想法。

“枭雄！”这是司马攸对刘渊的当场鉴定。

回洛阳后，司马攸一上朝就对武帝说：“此人不除，必酿大祸！”

刘渊交友广，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当时就吓呆了。

幸亏，老乡王浑拔刀相助。王浑是武帝的女婿，他拍着胸脯担保。刘渊是个厚道人，他以身家性命担保。王浑还说了一句：“吾朝正怀远以德，怎能做出杀害匈奴人质的事呢？”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司马攸也病死了，死时不到三十六岁。

刘渊就这样逃过了一劫。此时此刻，小沅听刘渊这么绘声绘色地一讲，头皮一阵发麻。她说：“怎么我就没听爹说过啊？”刘渊就说：“那个时候，你才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