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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

2014-08-13 作者： 吴万夫

方向

在十字路口立着一个人。那人成了城市街头的一道风景。这是一位精神病人。头发蓬乱，满脸污垢。市民们已记不清他是第几次站在这十字路口。他每次在这十字路口，都一动不动，僵硬地立在那儿，昂着头，目不斜视，一只手笔直地指着一个方向，仿佛泥塑木雕一般。那神态，宛若一棵枯朽的树木，伸出的手就是那旁逸而出的枝桠。骑车猛丁走至跟前的人，不禁一个激灵，为自己差点撞在一棵“树”上吓了一跳！

“哈！城市又多了一位义务交通员！”看的人都打趣道。人们都为他那滑稽的举止忍俊不禁。

他最初立在那儿的时候，人们只感到好玩。有人瞧着他驻足而笑。有人避开他一绕而去。适逢上下班高峰期，这些鱼贯往来的人们，总会在血管一样奔突的狭窄的十字路口，碰到他这个赘疣物。他站在那里，严重堵塞了交通。更有甚者，他手指的方向，有时完全是一个错误，人们不可能按照他手指的方向行进。

有人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交通管理部门。

须臾，过来了两位巡警，弄走了他。

过不多久，他又出现在十字街头。

他像一位顽强的勇士，站在十字路口，岿然不动，风雨无阻。

巡警弄走了他。

他又来了。

巡警再次弄走了他。

他又依然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在十字街头。

面对他的如此执拗，巡警们委实束手无策，上前七手八脚拉他，劝他，哄小孩般，他仍是不走。

围在一边看热闹的市民们，这时七嘴八舌，纷纷议论：

“大街上弄这么个‘站牌’，实在有碍观瞻！”

“我看这些巡警都是白吃饭的——连个疯子都弄不走！”

“依我说，把他装在一辆集装车里，随便拉到一个地方得了！”

这时有一位巡警说话了。他的声音涩涩的，有些哽咽地颤栗道：“同志们，知道吗？他是我们的老局长呵！……他干革命工作几十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可是就在临退休的一天，他不小心做了一件跐脚的事，他被判了刑……他从此疯了……开始还好，他吃吃药还能待在家里，近来药也吃不住了，一不留神就跑到街上，要为我们指示方向，谁也劝不住……”

这位疯子！不！这位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老局长！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陷入了茫然的遐思中。

极境

民国二十七年，光州出了个著名梨园戏子叫尤大。尤大可谓戏班的扛鼎人物。生、旦、净、末、丑，五大行当尤大样样皆通，演技娴熟臻美。尤大甚为擅长扮演当时的县长。

县长名叫严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