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痛连痛痛失好两兄 梦非梦梦酬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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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差不多三天三夜了,李杏雨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他终于“啊”的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是睡了长长的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以至有了一种睡足了的快意。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前站了很多人,竟是妻子晓雪、儿子子澍、女儿子沐及好友孙田、陆碧野,还有尤卓亚和她表妹与几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都显得十分地激动。这让他甚为惊讶和不解。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晓雪拉着她的手,俯在他的枕边,噙着满眼的泪花,轻轻地向他告知了一切。他明白了,遂示意晓雪松开他的手,让他向医生和护士,向老孙、老陆及卓亚与她表妹表示谢意。他诙谐地跟大家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去见了一下爹妈他们,“黑无常”没让他过“奈何桥”,要他回到阳间将书写好,和朋友们乐呵三十年再说,所以就又回来了。几句话逗得众人都绽开了笑意。子沐、子澍见老爸这么乐观,一改过去愁容,竟然不像有病之样,两人既兴奋,又惊奇,一直担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卓亚跟杏雨讲,说他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确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所以不用担心成书问题的,人家是早慧,他则是晚成。杏雨被她说笑了。不过,卓亚还是提醒杏雨,只能以写书作消遣,大可不必去看成什么使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欲速是则不达的,只有养好身体,才有本钱完成没有看成使命的使命。

老孙很是赞同卓亚的话。他说杏雨的诗他们都已看了,要问知音,他们就是杏雨的知音;他们固然期待着杏雨的大作早日问世,但也绝不着急,因为这已是就要分娩的婴儿了。所以,他祝杏雨早日康复,愿杏雨童梦常在人不老,且向花间留晚照。

杏雨微笑着再次抬了抬手表示感谢。考虑到杏雨毕竟是刚苏醒过来的,需要安静,陆碧野便未说则先表歉意,并申明就讲几句。他认为杏雨和他分别热爱的是文学和艺术,过去做人做事都太过追求完美了,其实是大可不必的,因为要真正达到完美几乎是不可能的。故而,他劝杏雨,当然也是劝他自己,必须学会放下,必须记住康德的话:老年时就像青年时一样高兴吧,青年好比百灵鸟,有他的晨曲;老年人好比夜莺,则应该有他的夜曲……应该进入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境界。

朋友们的一席话,令杏雨犹如醍醐灌顶,倍感神清气爽,更觉胸畅心亮,病也似乎好了一半。他太感谢这几位朋友了。几次死里逃生的第一时间,数回精神崩溃的关键时刻,都是他们送来了及时的安慰,温暖的问候。有这样的朋友,有这样的知音,人生足矣!杏雨在心里感叹着。

他很是希望他们就这样继续交谈下去,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多呆些时间,然而卓亚的表妹和主治医生再也不准他们交谈了。医生讲,杏雨这次心脏病发作能苏醒过来,完全是个奇迹,而且一醒过来,就有这样的精神状况,则更是个奇迹,但说他现在就脱离危险了,还为时尚早,所以必须确保让他安静,避免使他的情绪波动,以便他顺利地、平稳地度过危险期。

好友们均表理解,于是一一告辞退出了病房。杏雨让两个孩子去代他相送,子沐、子澍即点头转身离去。当病房内只剩下晓雪与杏雨二人时,杏雨向晓雪讲述了自己的梦中情景。晓雪甚觉惊异。她告诉杏雨,他被送进医院时,明仁与辜智军也都在医院治病,奇怪的是昨天他们又都一起出了院,在此之前,他们都曾先后偷偷地来他的病房门口看过一回,可谁都没有进来。杏雨听后未语,他想到的是梦中的妈妈之言。他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两天后,杏雨让两个孩子去上了班。一个月后,杏雨出了院。三个月后,他得到消息,辜进贤夫妇鲸吞的国有资产已被清算,又因查明他们与当年孔斯聪舅子、后来的魏正华堂侄等的要案有很大牵连,故而二人已受刑事拘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八个月后,杏雨所著的长篇小说《烛语抚痕》完成全部书稿,顺利杀青。

杏雨有诗云:梦酬俱应上苍助,莹窗三冬夙愿成;一部书卷赤子心,天国爹妈传笑声。当又一个新春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杏雨的书已由一家知名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了。捧着透着墨香的《烛语抚痕》,杏雨终于再次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顿然所感的仍然似乎是那尽了一份责任与使命的快慰,同时更有了一种“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的淡定与悠然。面对妻女儿孙为他举杯,面对朋友们的致祝邀聚和媒体的相访镜头,杏雨隐隐地依然有一种责任在肩的感觉,依然有一种杏园情结而觉得职有期而责无期。然而,他更懂得了有所为和有所不为的道理,因为他忘不了成书前那奇异的梦境,病床前那关切的叮咛!

这样,李杏雨又有了新的计划,新的醇香之梦,还有那新的心愿——这就是要找到他曾经的最爱——他的湘雪姐姐!怀着这样的计划、这样的梦、这样的心愿,李杏雨张开双臂拥抱着悄然而至的灿烂新春,又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且真的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他是真正的梦常在,人不老;也是既可谓“老骥骨奇心尚壮,青松岁久色愈新”,又可谓“老去功名意转疏,独骑瘦马取长途”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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