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命的锯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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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救命的锯子

2018-04-15 作者: 郭峰林

第五章 救命的锯子

深夜,洛阳城郊。

洛阳城的繁华在这里已全然不见了,这是城郊的一个很小的村庄。村庄里只有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就像是一面旗帜般矗立在这座小镇上。这里的人都以这家客栈为容。在穷的地方,有一处这样的客栈已很不错了。这里的人很热情,也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野心。他们在白天是朴实的村民,在夜晚却会变成另外一种人——强盗。

他们抢,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们每年地里的东西种出来,有八成都要上交朝庭。这里的赋税是洛阳城的四倍。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域,身上流着各种族不同的血液。只要不是高贵的汉人血统,那他们必是这其中的一员。那些城里的人都叫他们蛮夷。在他们看来这里的人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洛阳城里的野狗吃的都比他们平时吃的好。这种族歧视在古代已根深地固,不是谁能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月光皎洁,就像情人的双眸。温柔似水,清明如镜。

小路坐大屋檐上发呆,这里是客栈最高的地方。这一种习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他喜欢月色,喜欢春夜里的晚风。坐在高处吹着晚风,晚风总能让人镇定。

他的目光是深蓝色的,脸色却很苍白。他不想早早的就入眠。每当他一睡下,就会做同一个梦,恶梦。在晚上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很清醒的。

一阵晚风吹过,吹过他的衣袖。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那支空空的衣袖上。伤口已愈,心里的痛却已深入灵魂。

夜很静,但小路的目光却在闪动。就像一条狼在搜索周围的危险一样。小路笑了,冷冷道:“朋友这么晚了还在这么高的地方闲逛,万一掉了下去,那滋味可不受。”

话音刚落,只见南面的屋顶上出现了一条很窈窕的身影。一个女人,一个衣着劲装的女人。她丰满的身材在那一身劲装的包裹下,更显得有种颠倒众生的力量。她的身材很美,脸更美。身似柳骨,面若桃花,月眉初展,双目如丝。看着这样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有不动心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小路在笑,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一个人们绝想不到的地方,那这个地方可能就会变成世上最危险的地方。那条细若柳丝的身影已慢慢的走到了他面前。她在看他,用那双足以迷倒众生的眼神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在这样的地方,女人不说话通常都会让男人有许多的遐想。这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路先开口,而且是笑着开口道:“你不冷么?”

女人低眉冷笑道:“只有一种人才不会冷。”

小路道:“哦。”

女人的目光闪动道:“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感觉到冷的。”

小路笑着点头道:“嗯,有理。你不是死人所以应该会感觉到冷的。”

女人冷笑道:“我很喜欢这种冷的感觉,因为我现在还能感觉到冷是什么滋味。但过了今晚,你却可能永远感觉不到了。你说可不可惜。”

小路用那又深蓝色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女人,突然笑道:“你不会是来杀的吧,我知道我的仇家一向不少。”

女人轻轻的笑道:“不是不少,应该是很多。”

小路道:“正因太多了,所以我也懒得去记了。你是谁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倒下,你说对么。”

女人道:“那你就错了。说实话,你见过像我这样的女人么。”

小路道:“好像没见过。”

女人用那双精灵般的小眼睛盯着小路良久,才感叹道:“你舍得杀我么。”

小路笑道:“我很喜欢杀人,但最讨厌杀女人,特别是你们这种要男人命的女人。”

女人笑道:“既然这样,你也不会杀我的,对吧。”

小路目光伸向远方,目光深遂而空洞,像似思考什么,良久才淡淡的说道:“如果你现在走,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不要我的命,我也同样不会动你分毫的。”

女人好像得到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又接道:“看来你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我真的不希望到了明天就看不到你了。嗨,可惜啊,可惜。”

小路颔首道:“不用可惜。因为这个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我现在还想不出谁能杀得死我。”

女人道:“那你说我能杀死你么。”

小路道:“能,也许只有在床上你才会有机会。而且机会都不大。”

女人抿嘴笑道:“看来你还是大坏蛋,我还以你很正经哩。”

小路的目光突然又移到她的身体上,从上面开始慢慢向下搜索。那女人看到他的目光,身子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像似有点害怕,其实她心里却高兴极了。这就是很多女人的毛病,特别是那些自认为很漂亮的女人。

小路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叹息道:“你最好是马上从这里消失,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女人笑道:“你认为我真的怕你。”

小路似吃了一惊,他刚才本就是想把她吓退。但这女人看样子一点都不害怕。

女人一本正经的说话:“如果你今天晚上去了,你一定会死。”

小路这才更吃惊了,难道这女人知道他今晚的行动。而今晚的行动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郭老板,再一个就是他自己。而他绝对相信郭老板绝不会将秘密说出去,那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行动呢?

小路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动容道:“女人知道的秘密越多,往往活不长的。”

女人道:“那你不想知道谁告诉我这秘密的。”

小路很想知道,但心里却又害怕。因为他怕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不怕要他命的敌人,却怕出卖自己的朋友。这就是人性的悲哀之一。

小路只说了两个字“不必”。他的身形已如鹰般跃起,他的脸色现在已不是苍白,而是铁青。因为他心里很痛苦,他说得没错,他不喜欢杀女人,特别是像这个女人这么特别的女人。人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脸色都不会很好看的。

女人脸上的微笑依然,她好像并没有看到小路右手里已多出了一柄剑,一柄很轻薄的剑,同样也是能要人性命的剑。死在这柄剑下的人就像剑身上的剑痕一般数也很难数清。

女人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兴奋的光彩,难道她是在等死,还是要看一下小路手中的这柄剑。试问能真正看到这柄剑的活人还有几人,没有,一个也没有。

这一剑已是小路从无数次杀人经验中总结出来的精髓,这一剑刺出绝不会有第二剑。这一剑只能有两种结果,不是他倒下,就是敌人倒下。这之间没有第三种可能,绝没有。

一道白光划破长空,白如掣电,急若惊虹,死黑色的夜幕似被这一道雪白的剑光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一剑就像是从天而降,宛若天神下凡。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光华,月光的光华被这一道剑光所摄,也为之黯然失色。小路见过很多人用剑的好手,但却绝没有一个人的剑有如此的光彩夺目。这一剑不仅光芒映月,而且自信高傲。这一剑出手的位置竟是从黑衣女人的肋下刺出的。他看不见小路的剑,但他的剑锋却已抵在小路的剑锋上。

小路的剑锋已迎上了对方的剑锋,他的剑是软剑,但对方的的剑却是柄百炼金钢的宝剑。剑的光华是雪白的,人也是雪白。那人身形突然从黑衣女人身后闪出。以剑锋之利,将小路逼退。小路的身形退出三丈之外,对方的剑突然回鞘。小路一惊,他本以为这人是要他性命的。不料此人竟突的拔剑回身,身子轻飘飘的落在黑衣女子面前。脸上带着逼人的傲气,嘴角微动道:“此人的剑的确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小路被逼到死路,这人本可以要他性命的。但这人却没有这么做。如果此人这样做了,倒下去的,也许并不只是小路,而且还有他自己。在白衣人将他逼出一丈之外的时候,白衣人自信这一剑足以要了小路的性命。但当小路回身错开第二步,身子被逼到两丈之外的时候。白衣人用余光似瞟到小路的断臂中竟有一道森寒的银光在闪动,那究竟是什么?是小路的最后一招,还是一种最可怕的暗器。白衣人没有把握。杀人的人同样怕死,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选择同样自信。他最后没有出真正致命的一剑,所以小路还活着,他也活着。

小路的额上已有汗,冷汗。他知道刚才这一剑已足以要他性命,他与死神之间的距离在刚才的一刹那几乎为零。但小路的嘴角却还是带着笑,一种很奇怪的笑意。那黑衣女人竟了痴痴的盯着他看,好像她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很特别,很与众不同似的。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的移到他的剑上,青锋还在轻鸣。

小路慢慢的从墙角慢慢站起,目光却凝视着远方。这个要他命的白衣人在他眼里却似已不存在。

黑衣女人淡淡的说道:“你听到没有,他说你的剑还过得去。”

小路道:“好像我不是聋子。”

黑衣女人道:“你和他交手后,还能去杀人么。”

小路的脸色惨变,他的心却沉了下去。经过这一战后,又怎能再和其它高手再交手呢。这女人带这个白衣人来,难道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白衣人冷冷的哼道:“你们难道是来这里谈天的。”他的语气冰冷,就像是一座冰山。但这座冰山里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团醋火。白衣人看黑衣女人的目光却格外的温柔,有一团炽火在燃烧,那团火就是他心中的爱,一种无比强烈的爱。他目光落在小路身上的时候,眼神却一下就变了。那眼神中的火却似要将小路整个人都要燃灭。

小路看了白衣人一眼,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悲哀,也许他的剑很厉,但他的心是不是也和他的剑一样的厉呢?

黑衣女人一听到此话,脸色一变道:“你不愿留在这里,那你可以先回去。谁叫你来的,我又没有让你来。现在你要走,也没有人拦你。”

白衣人被黑衣女人这一轻叱,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过身,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的话难道只能对月亮说么?

黑衣女人却不理他,脸色又变得温柔起来,笑道:“你觉得他的剑如何。”

小路道:“很不错,至少比我高明多了。”

黑衣女人道:“那你看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赢过他呢?”

小路看她温柔的目光,却又笑道:“也许能胜过他的人一个也没有,如果有的话,也许只有你才能胜他。”

黑衣女人满意的笑道:“这一点你倒还有看得不错。不是我吹牛,在当今世上,他的剑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见到过有人的剑能快过他。”

小路的目光中却有一丝悲哀之色,叹道:“也许当你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就已来不及了。”

黑衣女人道:“你认为我很在乎他的死活。”

小路的脸色却有一丝苍白,苍白中却带有分愤怒。轻轻的摇头道:“也许你不在乎他的死活,可是他却在乎你的死活。若不是他,也许你现在已不可能和我说话了。”

白衣人目光在月光下闪动,心里的最深处在刺痛。听到一个自己深爱着的人对着自己说出此等话来,又有谁不伤心。他笔直的身形在月光下颤抖,他在忍受。一个人如果这种痛苦都能忍受,还有什么痛苦不能忍受。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自信几乎已消尽,他的骄傲已不在。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这种人,一定是一种很可怕的人。他的剑之所以这么高傲,光芒四射,也许并不仅仅在于他的苦练,而且在乎他有一种几乎能忍受一切的勇气。

黑衣女人冷冷道:“这是他活该的,我又没叫他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原来在她心中的爱是这样子的,这就难怪她对白衣人的态度会如此。小路已没心情在和这个女人谈下去,他突然想睡觉,他从来没有觉得睡觉会这么有意思。只要不见到这个女人,他令愿再睡十天的大觉。

小路已转身,准备回去睡觉。黑衣女人想叫住他,但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他回头呢。小路从来不会回头,除非后面有危险。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回头。浪子回头是一种悟,浪子不回头却绝不一定是一种错。

黑衣女人黑衣却浮现一丝微笑,一种很惨酷的微笑。她笑,她知道没有人能看到她脸上这种微笑,能看到这微笑的人,现在已去了天堂。黑衣女人道:“听说你很喜欢赌,今天来我是想和你赌一把。”

黑衣女人以为这样能留得住小路,但她却错了。当小路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的。

小路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你没有资格和我赌。赌也要看心情,现在我的心情很不好。”

黑衣女人脸上的微笑却变得更惨酷。

黑衣女人转过身,用那双白玉般的纤手拍在白衣人的肩上,问道:“你认为他今天晚上还会去么?”

白衣人没有回头,目光慢慢的从远方收回来,道:“有些人决定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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