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2 / 2)
婉清听得眉头皱眉,这是典型的丢车保帅啊,她不由又看向那如夫人,如夫人痛得满头大汗,听了赵夫人的话,眼睛睁得老大,“夫人……你……”
赵夫人身边的婆子见了一巴掌打了过去:“莫以为老爷宠着你,你就可以对夫人不敬,荷香都已经招供来,你还不快快从速招来,你想害死老爷和夫人么?”
那如夫人脸上立即出现几个红色的手印,嘴角也沁出血迹来,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时,鼻子和嘴里突然就涌出大量的血来,很快,她身子一歪,便气绝了。
婉清大惊,她只是在步摇上沾了一小点毒粉,按太子所说,应该没有这么快致死人的,下药到如夫人死,不过才一刻钟不到,这位如夫人就死了,她不由走近那如夫人,想看清她脸色是不是还有伤痕,赵夫人忙拉住了她道:“郡主千金之躯,可不能碰这下贱污秽,免得沾了晦气。”
那边上官夜离查出那老兵私换帐册,便将赵大人请了过来,让这老兵供出是谁指使他的,结果让上官夜离震惊的是,那老兵竟然说,是赵大人的如夫人给了他一百两银了,买通他造假帐册的,这老兵只是贪财,并不知道车队里暗藏着寿王。
赵大人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忙向上官夜离请罪,辩明说,他并不知道如夫人所行之事,上官夜离自然不行,便与赵大人一同来到如夫人的帐里,却不知,这位如夫人已经死去,如此一来,虽然疑点很多,却是死无对证,丫环老兵都指证,是如夫人一手策划并收留寿王主仆的,连如夫人身边的丫环也招认,说此事赵大人夫妻并不知道此事云云,把赵大人摘得干干净净,就算追究,也只能是个连带,责个治家不严,好色误色之罪。
上官夜离沉着脸,明知赵大人有猫腻,却也无可奈何,赵大人并非他的直属,两个只是共同负责这一次的粮草运送,一到大屿关,将粮食送交康王手里后,上官夜离就要到龙景镇赴任,赵大人则要回兵部交差。
所以,他也不能对赵大人如何,只能把此事写下陈条,等见了康王,再交与康王,由康王处置赵大人。
婉清也确实不好再细查,不管如何,这位如夫人的死也与自己有关,自己是对她施了毒的,再深究下去,保不齐,自己还要被冠个杀人灭口的罪名,反倒把自己牵连进去。
赵大人不停的向上官夜离认错,求上官夜离饶恕他云云,上官夜离一想,如今最要紧的是粮草安危,赵大人是送粮官,这是他的主要责任,他再如何,也应该不会在粮草上动手脚,粮草出了问题,自己有罪,他晚跑不掉。
于是,上官夜离假意斥责了赵大人几句,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带着婉清离开那帐篷,婉清回头时,不经意看到赵大人怨恨地瞪了眼赵夫人,而赵夫人眼睛微眯,眼神里露出胜利之色。
婉清便明白,这件事里最大的赢家怕就是赵夫人了,寿王主仆留在赵家家眷里面,作为当家主母的赵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这一招,既救了自家相公,又除去了情敌,算是双丰收了。
又赶了两天路,终于到了龙景镇,大队人马在龙景镇休整一夜,上官夜离带着婉清直奔都督府,都督府听着气派,却只是个三进的旧园子,因为上任都督并没有带家眷来赴任,除了前院还算整齐外,后院里则是杂草丛生,瓦屋破旧,有几外院子的偏房上,还缺梁少瓦,着实不太适合人居住,想来也是,此地地处北疆,穷乡僻壤的,一般官员过来,就是熬资历和功勋的,很难收敛钱财,而朝拨下的款项又不多,谁愿意把钱花在这个住不了几年的都督府里头,这个都督府自然是破败不堪的。
上官夜离还要急着赶去大屿关送粮交差,一时间,也没法子修整都督府,他把婉清送到后院后,看到满目的荒凉,心中很是愧疚,婉清却高兴得很,这里越是破败,便越是简单,想着以后这里就只住着他们夫妻,和一干自己信任的人,终于脱离了京城那勾心斗角的生活,她就心情愉快,房屋破了可以再修嘛,生活艰苦点不怕,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婉清带着人进了内院,直奔主屋,还好,主屋还算刘整,虽然有些霉乱,但清扫清扫,熏些香片艾草,就可以住进去了。
婉清首先便让大夫给碧草诊脉,一路行来,碧草的胎位很安好,但她的人却是被颠得瘦了一个圈,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得先把她安顿好才行。
碧草虽然脸色苍白,精神不佳,心情却好,这一两个月,她的肚子也越发的大了,平安待她也越发的仔细体贴了,以至于金菊和麦冬几个也常羡慕她,说碧草找了好个好男人。
碧草听了也听笑不答,脸上虽笑,那笑容却难达眼底,婉清知道她心里还有个坎,一时难以跨过去。
上官夜离拨了一小队人马给婉清,让他们帮着婉清整理后院里的杂草和破屋,方妈妈和金妈妈两个便挽起袖子来,指挥着丫环婆子们开始清理正屋和偏房,先整个了个临时厨房出来,给大家做了顿简单的午饭吃,下屋又连着干了三个时辰,到天黑时,总算是给婉清整一进明三暗四的屋子出来,又整了两间偏房,让方妈妈和金妈妈两个分别住下,而金菊和坠儿几个,就住在正屋边上的几间厢房里,方便照顾婉清,倒是给碧草和平安特意整了个小院子出来,就在离婉清的院子不远处。
郁心悠自己选了个小院子打扫干净住下了,忙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趴床就睡,婉清惦记着连夜赶去送粮的上官夜离,很晚才得以入眠。
第二天一起来,婉清便指挥人开始对都督府院子进行大整修,昨天一天,不过是草草清理了一下,要住人,还是很不适合。
婉清带着郁心悠和豆芽儿在院子里巡查,这院子里房舍虽然不多,占地却是很大,院子就建在一坐半山坡下面,后面就是山,听郁心悠说,这里山上常有野兽出没,院墙若建得不高的话,就怕一些蛇呀,狼呀的会跃墙进来。
婉清几个沿着院墙走了一个多时辰,却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只查看了一半的院墙,婉清发现,院子里虽然朵草丛生,却生得有不少草药,尤其毒草居多,有些毒草虽然有毒,但用得恰当的话,是可以治病的,还有一些,少量用,能起到镇痛的作用,于是,婉清便让士兵们把有用的草药都采集起来,有些草药根也挖出来,又备不时之需。
郁心悠见了笑道:“这些个杂草就算有用,在这里,也卖不得钱,你留着作什么?”
婉清只笑不答,等围着整个院子走一圈后,婉清心中便叹息起来,这里的院墙破败得也太厉害了吧,前任都督只是把前院的院墙修得牢固,就算有野兽也进不得前院去,但后院却是断垣残壁很多,有的地方不用野兽,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也能轻松翻越,这个样子,如何住人,何况又是在礼教如此森严的这个时代,若是上官夜离不在府里,有北疆蛮子进来掏乱怎么办?
但是,婉清粗略算了一下,光要修好这么长的院墙,就要花费好几千两银子,这些墙,并不是烧砖所做,全是大青石条垒起来的,这些个石料,要比烧砖贵多了,婉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不用烧砖呢,可以省很多钱啊?”
“你呀,这里又没粘土,怎么烧砖啊?这里的土质很不好,贫瘠得很,你没看到院子里的草都不如景城野外的高么?”郁心悠听了便笑话她,“还说看了这边的游志呢,你呀,等明儿个,院子里理清楚后,我带你到镇上瞧瞧,也让你开开眼见,见识见识北疆的风土人情。”
婉清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到了这个世界后,其实看书并不多,除了先前为了帮上官夜离解蛊毒,有关于蛊毒类的书外,其他的书并没有看多少,对北疆的了解,也限于北戎人也会制蛊这一点上。
不过,她对出门视查民情,了解风土人情倒是很感兴趣,不过,这几天,还真没时间。
回到屋里,婉清的脚都快走肿了,让坠儿去招了前任都督府的师爷来,请师爷核算修整都督府的事。
那师爷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上前任留下来的,留着一缕三羊胡子,小鼻小眼,个子矮小,很干瘦的一个小老头,但那双眼睛却从不与人正视,总不停的乱睃,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说话圆融得很,一看就是个老于官场的老官油子。
师爷一听婉清说是要修整都督府,便笑着躬身道:“说起来,都督府确实很破败了,早就应该修整了,但是,朝庭每年拨给都督府修辑用的银子却是太少了,今年的款项早就超支了,夫人若相要修辑房舍,只怕要等开年,朝庭再拨银子之后才能修。”
“不知每年朝庭拨下多少款项是专用于都督府的?”婉清有些失望地问道。
“回夫人的话,是五千两白银。”师爷躬身答道。
“五千两?”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五千两在京城都能买个五进的大园子住了,都督府虽然大,但房舍却并不多,主要是修院墙,若以往每年的五千两都用在了修整都督府上,这个都督府又如何会如此破败?
师爷看婉清的脸色,猜出她的心思,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里地院墙都是青石所垒,而本地并不产青石,又不能烧粘砖,以前这些青石便都是从北戎岐云山运过来的,如今两国战事一触即发,两国早就断了商队往来,原本就很贵的青石,如今再要买,那就更加贵得离谱了,这五千两,就成了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修院墙的,前任都督大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独自在此守年,并没有带家眷过来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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