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前世今生(八)(1 / 2)
第149章 前世今生(八)
2018-04-28 作者: 次次念
第149章 前世今生(八)
司徒腾当然不想死,所以他震惊过后开始琢磨后半句“跟我回南陵”是何意思。
第一个念头——押回南陵终身监禁或抵达南陵再处死。那还不如“立即去死”!以司徒腾对苏琢行事风格的初步了解,她注重效率,从几次出手杀他的果决来看定非舍近求远之人,不可能兜一个大圈子千里迢迢费时费力为了封口将他押去南陵,而结果等同于此刻随手一剑送他归西。
第二个念头——回南陵后,苏琢需要他。那“立刻去死,还是跟我回南陵”这句话的隐藏意思就变成“死,或者卖命”。司徒腾将苏琢碾压浮云散仙的一战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自负到以为苏琢是看中他的战力,何况他司徒腾在南陵无根无底,半个人都不认识更别谈有何势力,他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苏琢“图谋”并且为此赌命饮尽一坛对她而言无异于滚油的酒?
难道是……“图谋”他这个人?
司徒腾的思考回路再也转不动了。他直愣愣的盯着苏琢,像是要吃掉她一样眼神凶狠又炽烈,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想死,很好,我们可以谈条件。”苏琢不知所谓的点点头,单方面将司徒腾的眼神理解为——充满旺盛的生存斗志。
慢腾腾的站起来,苏琢细心展平裙摆上的褶皱,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也不知道在同谁说话,“先让我喝掉最后一坛,谈判并非我所长,现在脑子也不太清醒,我不怕吃亏但也不喜欢吃亏。你若愿意去南陵,再好不过……”围着中间流水曲道漫步一圈又回到司徒腾面前站定,苏琢看着他疑惑的歪歪头,小声呢喃,“……咦,酒呢?”
司徒腾按住太阳穴,默默的想:已经醉成这副模样了,那讲的话到底能不能信!还是说酒后吐真言?
苏琢茫茫然的在司徒腾附近找酒,甚至还想让他站起来给她在圆座底下也找找。司徒腾身上术法已解,他顺着苏琢起立让出位置,随后在俯下身左顾右盼的苏琢肩上轻轻一按,苏琢顿时跌坐到圆座上。不满的哼哼了两声,苏琢动唇想说什么,又困惑的眨巴了下眼睛。一抬头看见就近的池镜,碧眸微微一亮,乌龟似的挪啊挪,挪到池镜边上,乖巧的坐好,两只小手交握放在腿上,兴高采烈的细声唤他,“阿镜,阿镜,你听我说,阿镜……”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池镜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皮,他眨眨眼睛抛了个活色生香的媚眼,惹得苏琢醉眼微微一直,来了个小兔子扑蝶,身子半压在他盘膝的腿上抓着红袖不松手。
司徒腾在苏琢原先的圆座坐下,拎起最后那坛“焚心”,盯着窝在白徵怀中的少年人不容反对的宣告,“这坛我喝!”
少年人的皮肤看起来白得近乎透明,他摇摇头睇了一眼苏琢,苏琢正缠住池镜呢喃着意义不明的醉话,“……里头没坏呢,有用,是不是?有阿镜在呀……”少年人惬意的躺在白徵臂弯里头,懒洋洋的冲司徒腾挥挥手,“想喝就就,不过汝喝一百坛吾也不会放人,喝死了汝倒是不得不留下了呢。”
闻言司徒腾依旧没有打消饮酒的决定:只剩下两坛,他被毒死,那下一坛苏琢再醉也不会有焚得尸骨无存的危险,况且少年人有他陪伴,放过池镜的可能性就大了。若他有幸没被毒死,表明下一坛定是毒酒,苏琢不必再用命去赌一线生机,池镜也不会希望用苏琢的命去换他的命,定会让苏琢放弃。如果没有苏琢,司徒腾肯定自己这条命必定交代在遗迹里,此举不过算是将命再还给她罢了!
司徒腾完全没想过金乌羽毛一说纯属诓人的可能,池镜和苏琢反倒确信所有的酒坛子里半根毛都不会有。
掌心闪烁电光,司徒腾提气一掌拍开寒冰,刚举高酒坛一只小手蓦然在眼前放大,措不及防间被扇中脸颊,啪——司徒腾定定看向又在他身前站木桩的苏琢,以及那只扇了他耳光还贴在脸颊上没离开的小手。
不痛,软得像抚摸似的一巴掌……唔!很痛!
苏琢怒气冲天,上回那么生气还是符清彦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灭妖的时候。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琢小姐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教养是挑不出错的好,可一旦气疯了准做出让人惊掉下巴颠覆认知的事情,完全不可理喻,与苏琢自幼接触颇多的宵风与商羽等人都会竭力避免发生这种会令他们噩梦不断的状况。
而苏琢有两样宝贝别人绝不能觊觎,否则当场发飙外加要记恨一辈子——独幽与美酒,在池镜的理解中对苏琢来说那是夺妻之恨与抢妾之仇,正妻自然是七弦瑶琴“独幽”,美妾便是各色美酒。
苏琢浑身绵软,一巴掌的杀伤力惊人的小,她不经大脑思考就捏拢拇指与食指,往死里拧住司徒腾的一小块脸颊肉,扭转,扭转,憋红了脸蛋大骂,“混、混账东西!竟然、竟然!竟然胆敢抢阿琢的酒喝!今天不打死你、你、你就不知道阿琢的脾气有多大!”
小猫肉垫似地拳头雨点般落在司徒腾胸前,少女双颊艳红,眼波含情,又娇喘吁吁,怒中带俏,分外的……司徒腾愣了半晌,可耻的硬了。
苏琢抢回美酒三蹦两跳窜到凭栏上,猴儿样蹲着,酒坛摇摇晃晃的顶在脑袋上,一只手扶着酒坛一只手指住司徒腾鼻子继续大发脾气,“小贼,不许过来!不然阿琢和‘她’同归于尽!你丁点‘尸骨’也别想捞到!”
司徒腾摸着被拧红的脸像是坠入一个荒唐无羁的梦中,浑身不着力,他面上甚至带点不知所措的望向池镜,想通过池镜的表情从旁推敲出苏琢究竟怎么了?可只会眨眼睛的木头人池镜似乎笑眯眯的,司徒腾更加摸不着头脑,根本无法应对现状。
少年人却从白徵怀里坐起来,双目死盯苏琢:她方才单手抢过酒坛,并且快又稳的顶到脑袋上了吧!?
不可能!不应该……怎么会?!
“焚心”一坛八斤,以她的体质饮下两坛,站立行走已是极其不易,打人就应该毫无杀伤力才对,更别提单手举起连酒带坛十来斤的重物,她的绵软无力是伪装?!少年人死死盯着苏琢,直到眼睛发酸发胀,忽然在她眸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黑气。少年人难以至信,宁愿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又转念想到若她体内另有魔气……
魔气的特性是侵染吞噬除相克的神力以外的一切力量,如有魔气相助压制焚心爆裂的火行能量就不成问题了,仅仅需要时间即可。
少年人脱口惊叫,“你体内另有魔气!?”
“‘你’……?”苏琢在凭栏上坐下,交叠双腿,酒坛子安安稳稳的放在大腿上,她笑了笑又就着酒坛饮了一大口,屈起食指抹尽唇角酒液,一双碧眸醉意渐消,淡淡发问,“不装神弄鬼满口‘吾’啊‘汝’啊了?”
“回答我!为何你体内原本就有魔气!”少年人气急败坏,要不是被白徵制止便要冲到苏琢面前揪她衣襟,“我让你沾染的那丝魔气应该在他同你贴身的一个时辰内净化干净了!你这个……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又沾染上魔气了!气死我了!!!”
苏琢豪放的灌着酒,远目欣赏圆月映海的美景,声音被海风一吹有几分飘忽,“我也没办法啊,上一世堕过魔了,即使饮过忘川水重来,灵魂里的印记也消除不掉……”
少年人怔怔踉跄一步,神情百般委屈,“我已经、我已经牺牲自己为你清除所有的魔气了,你对得起我吗?”虚幻的泪水淌落,他哽咽着,周身抑制魔气的屏障因为白徵给予他的仙力用尽而解除,浑身漆黑的魔气张牙舞爪的向四周侵略,连白徵都被逼退到流水亭边缘,第一时间拉走司徒腾将他与池镜护在身后,用仙气筑起结界隔绝外界,连空气和声音也一同阻隔。
少年人突然想起什么,含泪的目光一凝,大声质问,“阿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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