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孩子(1 / 2)
谁的孩子
2018-04-15 作者: 笑白
谁的孩子
之后,无论苏悉问什么,小娃娃总是扬着和卫凌风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眼巴巴地看着苏悉,红润小嘴紧抿,沉默是金。苏悉简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好在他除了沉默,其他的都还配合,给他什么吃什么,给他什么穿什么,不哭不闹,喜欢蜷缩在墙角发呆。
观察了两日,安亚慢慢得出结论:“看的出来是金贵人家的孩子,自小就被教的很好。你发现没有,就算饿极了,他吃饭的时候依旧细吞慢嚼。给他书,他也能一字不漏看下去,而且他的举止中透着一股与身居来的尊贵气质,这种气质是学不来的。”
苏悉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的结论是……”
“我没有结论,不过我想很快就可以给你了。还记得你从疫区带回来的那对兄妹吧?那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没想到竟能与这孩子玩到一块儿去,我已经交代小姑娘了,要她帮忙套话。”
“其实不必如此。”苏悉淡淡一笑,复有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慢悠悠地丢出一句,“我知道他不是卫凌风的儿子。”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确定?”安亚满脸惊诧。她居然知道?那还不早说?害得她好奇地到处奔波。
苏悉扬眉浅笑:“我一开始被吓糊涂了,所以心中也存了疑问,不过后来想想,卫凌风是了解我的,如若他真是卫凌风的孩子,那么他是断不会将这孩子带回府里让我知道。直接放到无影楼里,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岂不更好?既然他敢光明正大带回来,就说明他没有心虚。”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淡青色的天空一阵静谧,远处的夜色被月华蒙着一层金纱,朦朦胧胧,皎洁的月垂挂于夜空,夜色醉人。
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房外,乌黑的青丝一泻而下,华丽的金丝软袍荡在徐风中衣袂飘飘,宛若出尘脱俗的谪仙;眉间的魅惑又似误落人间的妖精;眼底的妖冶冷酷却似地狱杀出来的修罗,霸气十足,这样霸气的王者,总是令人心存畏惧,不敢靠近。
他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过在听到里面的对话后,他阴霾的脸再也阴霾不起来了,指尖微扣,推门而入。
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欣喜若狂的锋芒,他说,“阿悉,我卫凌风今生今世绝不辜负你的信任。”找遍了全世界,终于找到了她,认定了她,许她一生,绝不放手!
安亚很识趣的离开,留给他们二人一个清静空旷的世界。
“既然选择了与你同舟共济,就应该选择相信,不是吗?”苏悉淡淡他一眼。反倒是他,每次做事都神神秘秘,直到最后一刻才将实情告诉她,想起来就让人心头不爽。
卫凌风拍拍身边的软榻示意苏悉坐过去,等苏悉一坐下,他就长臂一捞将她搂在怀里,埋首在她肩窝处。
“怎么了?如果很为难的话,不说也没关系,我没有逼你的意思。”看卫凌风的举止,这似乎是他心中的一道伤,她无意揭他伤疤。
“阿悉,皇长姐没了……”卫凌风一把抱住苏悉,手指抓住她的衣袖,紧紧的,声音却带了一抹淡淡的苦涩。
苏悉顿了一下,慢慢伸手按住卫凌风的手,他的手冷的几乎没有生气。
“长公主?”传闻中的长公主是一个很睿智的女子,曾经在东云国赫赫有名,不过十年前嫁到南陵国和亲,依稀记得她嫁的是南陵国的三皇子。
“当年母妃死后,如果不是有皇长姐护着,我又岂能逃的过皇后魔掌?可是,如今她和三皇子被诬陷谋反,我得到消息虽然尽快赶去营救,可还是迟了,皇长姐和姐夫被乱军杀死,风轻躲在衣柜里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风轻是长公主的孩子……苏悉缓缓舒了口气。
“风轻那孩子长的跟你可真像。”
“是啊,皇长姐曾来信说,风轻长得与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可惜我一直不得空,没想到这次却成了最后一次……如果早知道……”卫凌风很想笑,但是嘴角扯出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心一痛,苏悉搂紧他单薄的身子。能给他的也许不多,但他要的也不多啊。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幕后首脑给他们报仇,还有风轻,你预备怎么办?”
“风轻的事,只怕要委屈你了。他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身份,就算父皇和太后那里也要瞒着,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风轻的存在。”卫凌风的声音有着隐隐的疲倦。原本最该信任的亲人,却是最有可能出卖他的人。
“确实委屈,这下外面又要疯传宁王妃即将被人取而代之的谣言了。”苏悉莞尔一笑,“记住了,以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她知道卫凌风未说出口的话。风轻长得与卫凌风这么相似,几乎所有人第一眼看到,都会将轻风错认成他的孩子,所有卫凌风打算将错就错,就以私生子的身份将风轻收养。不过这样的话,难免有人会对苏悉指指点点,他怕她受委屈。
“不过你要答应,绝对不许离开我。”卫凌风紧咬着唇,一瞬不瞬地认真凝重地望着苏悉。
“除非你先背叛,不然我不会先离开。”苏悉淡淡道。
卫凌风松了口气般笑了笑,枕着她的腿,缓缓合上眼睛,“有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场安稳觉了。”他怎么会背叛她?怎么舍得……
苏悉伸出手,替他掖好被子,低头看怀中的人。
卫凌风浓黑的睫毛在眼睑下透落了一片扇形的阴影,睡颜纯净平静,似乎刚才的脆弱失态不曾有过。
轻风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府里都是卫凌风的人,口风非常紧,在近一个月的时间中,都没有关于风轻的话传出。
即便宁王能够只手遮天,但终究纸包不住火,一个月后,这则消息在民间流传,很快便闹得沸沸汤汤,成为满朝文武和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晚间宁王回来,神色有些异样,看着苏悉透了口长气:“我这辈子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唉,你都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离奇,没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的。”有传自己与歌妓相交的,有传宁王妃将被人取而代之,最后竟然连千年狐仙都掰出来了,宁王觉得好笑极了。
早朝时父皇问话也就罢了,下朝后文武百官还围着他前前后后地转,上上下下地瞧。
当他笑得人毛骨悚然,那些人心里寒碜地慌了,这才紧张兮兮地走开,不过转眼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他还真不知道朝廷命官竟也如此八卦。
“谣言止于智者,过段时间也就好了。”苏悉端着一杯冒着袅袅青烟的香茗,淡淡一笑。
谣言止于智者,不过这世上毕竟还是愚人多,最后此事还波及到了梦蝶仙子,甚至有人传言宁王的私生子其实就是……
当苏悉听到这个传言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捧着热茶咳嗽了许久。
转眼,又到了梦蝶仙子现身醉情楼的日子。
前两次她都因事错过,这次风轻的事闹的沸沸汤汤,她本不想出现,不过昨日陈管事传话过来请示,说太子请求见她一面。
上次太后寿宴一别多日,距今也有两个月,不知太子的那架‘天鸣’修好了没有。苏悉很好心地去找安亚,开门见山就说:“太子又要开始演戏了,我知道你很有兴趣,一起去吧。”
想起上次太子殿下那娴熟的演技,安亚一阵胃抽搐,笑着点头,“最近无聊的很,去看看戏也不错,更何况是咱们太子殿下亲自演的,更与别个不同。”太子殿下演搞笑剧肯定很拿手,经历过太后寿宴前的那事之后,安亚给出如是评价。
到了醉情楼,照例一翻抚琴之后,太子殿下就使人传话,说他有重要事情一定要面见梦蝶仙子。
苏悉和安亚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戏谑。安亚在宫里的时候曾与太子打过照面,虽然不知道他还是否有印象,为了保险起见,苏悉还是抽了条纱巾将安亚的脸蒙上。
安亚的身形与她相似,蒙上面纱,乍一看还真有些辨不出真假。
“太子有要事非见我不可?”梦蝶仙子端坐着,神色淡淡,似冰川般毫无感情的眸子射向太子殿下。
太子原先一肚子的话,被苏悉眼神这么轻轻一扫,顿时全跑光了,他脑门一片空白,半晌才呆呆回过神,清咳一声:“是,今日的确是非见梦蝶仙子不可。”
“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有事快说吧。”所谓气势,不是被人给予,而靠自己撑出来的。太子退一步,苏悉就更进一步,最后的结果是太子在她面前就像温顺的猫咪,一点皇家威仪都摆不出来。
太子殿下一愣,踌躇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我想娶你!”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苏悉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之前在御花园里听到过太子此番言语,但是要不要这么开门见山直来直往啊?
“娶我?你能拿太子妃的位子娶我?”苏悉戏谑地看着他。
“是不是给你太子妃的位置,你就肯嫁?”如若她答应,他会跟母后抗争到底。
苏悉也曾思考过要不要以梦蝶仙子的身份利用太子做事,不过思虑过后觉得如此行事委实太过卑鄙,便打消了念头,“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我是绝不会嫁你的。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太子眼眸盛满红光,眼底闪过一抹暴戾之色:“你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卫凌风?”
卫凌风……是他吗?那晚,那个璀璨夺目的少年抱着她,将他的脆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对于他那种被人凌迟却还要笑得三月桃花般的男子,得到他的真心是多么的艰难?他已经毫无保留地将真心送到了她面前,她却还要再三考验和质疑,她是否……太过凉薄了?太子见梦蝶仙子眸中闪过沉思,以为她真的与宁王有染,不由冷笑:“哼!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已经有王妃了,那苏悉论琴艺论武功都不下于你,你拿什么跟她抢?”
没想到太子还会有夸她的时候,不过夸苏悉贬梦蝶仙子,来来去去还都是她,无甚区别。
既然他非要如此认为,她也就懒得解释,只淡淡斜了太子一眼,似笑非笑道:“太子此言差矣。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可知道这偷后面还有一个偷不到?这最后一个才是放在人心窝窝里的呢。”就是要呕死太子,谁叫他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坏她梦蝶仙子的名声。
苏悉说得轻描淡写,太子却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恨恨地怒指苏悉:“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储君,我才是不久的将来君临天下的王者,为什么你的眼里看到的只有他?实话告诉你,卫凌风快要完蛋了!”
苏悉不经冷笑连连,白纱遮掩的面容上全部是骄傲和自豪,她高昂着头,蔑视着太子:“真好笑,强大如他,岂是你说完蛋就完蛋的?”
太子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脸色煞白,狠狠甩袖背过身去,“我说的是实话,卫凌风他不出三个月,必死无疑!”
“你为何如此肯定?”太子的笃定让苏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答应嫁我,我自会和盘托出,但现在,我只提示你三个字,南陵国。哼,我就等卫凌风完蛋后,再来找你,到时候看你有没有的选!”说完,太子殿下甩袖愤而离去。
苏悉与安亚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盈满疑惑。
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不过看太子刚才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此事怕不会有假。如果真的查不出来,少不得要用一次美人计了。苏悉在心中暗想。
今晚的事情都凑一块去了,太子丢下的乱团子还没理完,那边又有人求见。苏悉原想推掉,但是看到拜帖上的烫金字迹时,不由微微一愣。
“怎么了?”安亚脸带疑惑。
“薛璇依,她怎么找到这来了?”今晚的醉情楼可真是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只不知薛璇依她是否清楚梦蝶仙子与苏悉之间的玄妙关系。
安亚抢过拜帖细细看了一遍,眸中漾起一抹玩味,“不管怎么说这回肯定有好戏看啊,且看看薛璇依她所求何事,我可好奇了。”
苏悉也很好奇,于是便叫陈管事放她进来。陈管事今晚也是啧啧称奇,以往主子可是谁都不见完事后直接走人,今晚却连续见两人,难道是她今晚的心情特别好?
薛璇依一袭金丝软袍,冠带束发,一身清俊美少年的打扮。有陈妈妈在前面引路,她便暗自打量周围,不由地暗暗咋舌。
醉情楼果真是个销金窟,通眼金碧辉煌,摆设奢华瑰丽,月光清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周围处处飘着清雅的香气,清茶般沁人心脾,竟似连呼出的气都透着清甜味,路上经过的女子个个美貌绝伦艳冠群芳,也难怪她那几个哥哥一个劲地往醉情楼跑。
薛璇依心中对醉情楼由最新的鄙夷到后来的惊叹,她却不知道苏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暗自摇头。
虽然用竖领遮掩平坦光洁的颈项,用布帛卷住隆起酥胸,但那深浅分明的两个耳洞明明白白向世人宣告她们的女子身份。
苏悉就那么坐着,淡淡地看着薛璇依,娴静淡雅,气质如兰,恬淡却不失风仪,自然而然有一种慵懒闲适的味道。
苏悉在打量薛璇依,后者也同样在细看前者。久仰梦蝶仙子大名,却从未得以相见,薛璇依好就好奇不已。她实在是想见见传说中让男人没有丝毫免疫的梦蝶仙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只见眼前的梦蝶仙子,一袭白色拖地蝶圆纱裙,后摆的金丝织锦纱裙逶迤拖地,纤细手臂上轻挽流云纱,翦水秋瞳如幽幽清泉,平淡无波。双目之下的面容被薄纱覆盖,但不难想象那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
再细看那双眸,弯弯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灵动却犀利,冷冽而淡漠,似睿智似先知,似能将时间一切红尘看透。
梦蝶仙子果然不是平凡的普通女子,怪不得能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能让宁王为她……薛璇依紧咬下唇,衣袖中的拳头紧握。
薛璇依身边的丫环涵养不够,到底先沉不住气了,她冲着苏悉大喊一声:“大胆歌女!见到薛二小姐还不行礼?”
苏悉没说话,安亚倒笑了,“小姑娘,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是你们求见我们,还敢要我们行礼?你们也配?姑奶奶我告诉你,刚才出去的那个是东云国的太子殿下,他都要给我们姑娘行礼了,你们还是一边呆着凉快去吧。”最后,安亚嫌弃般地挥手,就像在赶苍蝇。
那丫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反倒被梦蝶仙子的丫环一顿抢白,顿时气得满脸涨红,叉腰昂首就要回嘴,但是被薛璇依一瞪,她只好退下阵来,委委屈屈地嘟囔:“小姐……”
“闭嘴!”薛璇依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嚣张惯了,怎么就不想想,她们现在是有求于人,既然是求人,那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薛璇依训斥了自己丫头一句,转而对苏悉陪笑,“是我教婢无方,让梦蝶仙子见笑了。”
“好说。”苏悉淡淡回了句。
曾几何时,她居然要向一个歌女赔笑?而对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薛璇依心底暗恨,面上却笑容怡人:“我想与梦蝶仙子谈一笔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感不感兴趣得由你说的那件事决定,而不是薛二小姐你的身份。”苏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过隐在面纱下,所以没人看得见。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吧。”薛璇依径自选了个靠近苏悉的位置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知道,你讨厌苏悉。”
“噗……”正在喝茶的安亚一口茶很不含蓄地直接喷出,不过那厢主仆二人正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梦蝶仙子身上,所以未曾发现不妥。
“我讨厌苏悉?”苏悉无辜地指指自己的鼻子,苦笑连连,“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薛璇依冷笑一声,“梦蝶仙子,在我面前你就别装傻了,人人都知道你和宁王的关系。不过有一个秘密,除了我,应该很少有人知道。”
“哦?什么秘密?可否说与我听。”苏悉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她突然意识今晚她就是来听秘密的,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她。
不过苏悉在同薛璇依说话的同时,用眼角余光射了安亚一记警告的飞刀,暗示她不要笑场。安亚咬着下唇,飞了苏悉一个肯定答复的目光,转头望着雪白的墙壁。
苏悉看她,她在看墙……很好。做好心理建设,苏悉示意薛璇依可以放雷了。
薛璇依果然不辜负她的期许,说话的内容雷鸣带闪电,“宁王最近带了一个年约四岁的孩子回宁王府,那个孩子与宁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那却不是苏悉的孩子,这件事想必梦蝶仙子已经听说了吧?”
苏悉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薛璇依得意洋洋地瞥了苏悉一眼,故作神秘地凑近,声音低沉:“不过我猜……那个孩子是你和宁王所生的,可对?”
“噗……”安亚又是一口茶喷出来。这真的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努力看墙了……
苏悉也被这样的猜测雷得风中凌乱,无力抚额:“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我比宁王相识不过数月……”当初在场的人还不少,宁王逼她共饮一杯,而她却与宁王玩骰子下赌注,很多人都可以出来为她作证。
苏悉话还未完就被薛璇依打断:“你不必急着否认,我能所说出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扳倒苏悉?”
苏悉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沉默着。薛璇依以为她默认,便滔滔不绝说了她的计划:“我也恨苏悉,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可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薛璇依以为梦蝶仙子与宁王有染,所以她这是联合梦蝶仙子陷害自己吗?如果她知道梦蝶仙子就是自己……苏悉顿时来了兴致,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你想我做什么?”
“八月初一是我母亲的寿辰,到时候太后会过来,苏悉也会来……到时候,我要你让苏悉当众出丑!”薛璇依眼底的狠毒毫不掩饰,寒光闪闪。
“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苏悉淡淡地看着自己染了兰蔻的亮红尖尖指甲。自己与自己PK琴技,这事说来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你有!这世上就只有你的琴艺能够胜过她!我要你逼得她琴弦齐根而断!”当日在太后寿诞所发生的事,是薛璇依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她一定要报这个仇。见梦蝶仙子似乎怔住,薛璇依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只要你能让她当众出丑,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薛璇依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毒辣。只要将梦蝶仙子骗入局中,到时候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一次,她不仅要苏悉一无所有,还要梦蝶仙子身败名裂,这是她的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连环计。
“怎么办?我不太信任你呢。要我去也行,你先吞下这枚丹药吧,不过事先可说好了,这是一枚毒药。”苏悉丢了一枚红彤彤的丹药给她。
薛璇依心中暗恨,一咬牙,将丹药吞入腹中。
这枚丹药只是为了证明薛璇依对苏悉的恨究竟有多深。她能毫不犹豫的吞下,足以证明她们之间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僵局。薛璇依,这次……希望你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好。苏悉嘴角扬起一抹明显的嘲讽。
回到宁王府已经是深夜了。
朱红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贵,泛着月华清辉,奢华清逸的飞檐亭台里,安亚与苏悉正对坐着赏月喝茶。
思考了几下,安亚终究还是拿不解的眼神瞄苏悉:“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在同一时间分饰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不是还有你吗?”苏悉似笑非笑地瞅她。反正梦蝶仙子一向是带着面纱,极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由安亚替代也无不可啊。
“我?你说笑吧?我只看戏不演戏。再说了,我又不会弹琴,一出手不就穿帮了?我自己是不要紧,但堕了梦蝶仙子多年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安亚觉得的底气十足理直气壮。
苏悉神秘一笑,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头:“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梦蝶仙子是绝对没有机会表演琴技的。更何况如此好的机会,要是不善加利用,我怕老天都会看不过霹了我。”
安亚闻言,顿时眼光发亮:“你又有什么计划?”跟苏悉相处越久就了解她的无良奸诈,这样的苏悉又岂会让自己做赔本买卖?
“不就是偷半本云天手印的计划咯。真没想到,这次薛璇依竟然亲手帮我制造了这么好个机会,平时想顺还顺不出来呢。”苏悉笑得很无良,慢悠悠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瞅着安亚,“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不会还猜不到下一步的计划吧?”
“猜不出来。”安亚是个老实孩子,所以说的也是老实话。
“我对你的智商表示压力很大。”苏悉留给她一个背影,潇洒地进她自己的房了。
留下安亚一人坐在清凉的花园中冥思苦想……
八月初一的前一天,苏悉拉着安亚和周晋在房中嘀嘀咕咕,将所有的计划都安排清楚,安亚顿时咋舌,太奸诈了,简直太阴险了。
周晋安静的听着,不过眼底闪过一抹一定要完成任务的坚毅。自从他们兄妹跟着王妃回到宁王府,好吃吃着,好住住着,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为王妃办一件差事,其实他心中早已跃跃欲试了。
果然到了八月初一这一日,苏悉正在宁王府里悠闲地坐着,太后老佛爷的懿旨就到了,邀她参加薛夫人的寿诞。说是邀请,却派了老佛爷身边最得力的桂嬷嬷来,就算苏悉不去,也会被逼着去。
“宁王妃,这便走吧?”桂嬷嬷一脸的趾高气扬,高傲睥睨。
走便走吧,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说来还是要感谢梦蝶仙子的身份,让她很早之前就从薛璇依口中知道这个计划,也早做好防范,这才有机会扭转乾坤。
苏悉先入宫见太后,一群各怀鬼胎的女人哈拉聊天,东拉西扯,她只淡淡坐着喝茶,当战火蔓延到她身上时,她才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出犀利精准的话,让对方碰一鼻子灰后再不敢寻她麻烦。
在此期间,太后虽然笑得慈祥平和,但那偶尔轻飘飘落到苏悉身上的目光,泄露了她的算计和即将到来的幸灾乐祸。
天色渐暗,夕阳霞光播撒整个天空,就像被染红了的薄纱,大地开始朦朦胧胧,带着暮色的宁静。
太后似有若无的目光瞥了苏悉一眼后,下令启程去薛府给薛夫人撑场子,顺便吃酒看戏图一乐事。
能得到老佛爷如此优待,也只有薛府而已,毕竟那是太后的娘家。平日里就算太妃过寿,太后也未必亲自到场的,这次算是给足了薛夫人面子。
薛府不愧是百年世家,放眼望去一簇簇镶金嵌银的亭台楼阁,玲珑别致,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足下甬道以鹅卵石铺面,这些鹅软石古朴别致,价值不菲。薛府不愧是东云国第一世家,其奢华程度果然非一般官宦人家可比。
薛府分了男席和女席,男席那边由薛大人招待,女席这边由薛夫人和薛璇依招待。当大家知道薛璇依竟然请到梦蝶仙子时,众人看苏悉的表情那叫一个有趣,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梦蝶仙子与宁王的**关系。
晚宴还未开始,薛璇依安排各位宫妃夫人小姐休息时,很巧合地将苏悉和梦蝶仙子分到了同一屋,这就显得更有意思了。众人都暗暗好奇,不知道两人在房内冷嘲热讽呢还是互相不理睬呢?薛璇依也很期待,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那蒙着面脚下步步生莲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平日老是跟在苏悉身边嚷嚷着看戏的安亚姑娘。
清秀雅致的房间内,苏悉和安亚两人相视而笑。
安亚饶有兴致地建议:“我们是不是要吵上一架,让外面的人安下心?”
苏悉没兴趣地撇眉:“要吵你自己跟空气吵去,我可不奉陪。对了,薛璇依告诉了你新计划吧?”巴巴地留在最后一刻才告知计划,除了让梦蝶仙子不得已点头外,还能保证不让计划泄露,薛璇依还是有点头脑的。
“要不要这么聪明啊?这样会让你身边的人产生自卑感的。”安亚叹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颗通透晶莹的宝珠,递给苏悉道:“大手笔啊,这可是先帝赐给太后的恒温珠,据说带在身上冬暖夏凉,不用受气温之苦,天底下只此一颗。”
的确是大手笔,如果不是自己占了梦蝶仙子这个身份的先机,对于薛璇依层出不穷的诡计,还真有点疲于应付。
安亚很是不屑地摇头:“这颗珠子是她早上从太后身上偷来,她要我找机会将它放到你的梳妆盒里,到时候太后以丢了恒温珠为由找寻过来,在所有人面前将你抓个现行。这计划也不怎么样嘛,漏洞百出,我还真以为传说中的第一才女会有点才呢。”
“栽赃嫁祸?”苏悉眼底泛起一抹森冷诡谲,“那我就以牙还牙,也来个栽赃嫁祸好了。”
苏悉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对安亚道:“我离开后,你自己行事小心些,莫要被看出端倪。”
安亚道:“我知道啦,要弄出点声音,又不宜弄得太大声让她们有机会进来嘛,知道啦,反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藏书的地方我已经帮你找到并且做了标记,不过那里高手如云,不是那么好进的。”
除了苏悉,谁也不知道安亚前几日曾大闹过薛府。
府里就只有薛大人知道云天手印下册的下落,但是要从他口中挖出秘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这却难不倒盗贼出身的安亚,这些事她本是做惯了的。
其实她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嚣张十足地贴了张字条在薛大人的书桌上,言明明日卯时三刻来取云天手印下半册。薛大人一惊,第一时间就是去藏书处看看书还在不在。
而隐藏在黑暗中的安亚跟着去,自然能将藏书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当时高手众多,她不便进去罢了,换了是苏悉,应该可以。
谁也不会猜到,宁王妃艳光四射的广袖流仙群里面穿的竟是黑色贴身的夜行衣。
夜晚,夜行衣,刺客的本能再加上一身鬼魅到极致的轻功,薛府里谁能发现她的踪迹?就算意识到,也只是黑影一闪而过,谁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当苏悉按着安亚告知的路线,飞身潜到藏宝阁时,却发现一个丫环模样的姑娘左顾右看,当确定周围没人时,将怀中油布包裹的东西塞给一个面容清隽的蓝袍年轻人,低声道:“云天手印下半册我已经偷出来来了,你拿了后快走,莫要被人发现了。”今日府里办宴会,客人很多,所以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云天手印下半册?再仔细看那姑娘,苏悉认出是薛璇依的贴身丫环。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日在醉情楼,这丫头一进来就要自己给她们家二小姐行礼。没想到啊,原来薛璇依身边埋了这么大个间谍却全然不知。
既然是云天手印下半册,那她就无需再进去冒险了,跟着那年轻人黑吃黑岂不更好?苏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容,黑面巾往脸上一蒙,蹑手蹑脚跟在蓝袍年轻人身后。
离得近了,苏悉心中升起一抹狐疑,她总觉得蓝袍年轻人的背影她是见过的,但是一向记忆力超强的她竟然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这倒奇了。
蓝袍年轻人不过八级,哪里发现的了九级的苏悉?此刻的他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负手闲游,东走走西逛逛。
当他行至假山后面时,苏悉悄然而至,一个后斩首劈过去,蓝袍年轻人哼都没哼就应身而倒,苏悉接过他软软的身躯,嘴角的笑容灿烂明媚。
从他怀中拿出云天手印下半册,翻了两页就知道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眼前这蓝袍年轻人该怎么处置呢?苏悉托腮思考,很快,她便有了妙计。
嘿嘿,薛璇依,你想设计我是吧?那我就让你名声尽毁,今生今世再没资格去肖想卫凌风!而且,这颗恒温珠我还就不还你了,看你怎么跟太后老巫婆交代去。
苏悉抬眸四顾,发现不远处有一座亭,亭上面匾额上写着悠然亭三个字。
就是它了。
苏悉将云天手印下半册和恒温珠都藏到匾额后面,然后她背起蓝袍年轻人的身子,直直往薛璇依的闺阁行去。虽然背了个人,但是苏悉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一路上走走停停遮遮掩掩很快就到了。
这还是多亏了先前将主意打到薛府时,她记熟了薛府的地图,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
由于近日府中事务繁忙,薛璇依院里的丫环随着她去前面帮忙,里面就一个留守的三等丫头,此刻的她正偷懒地打盹,谁的迷迷糊糊的,哪里发现的了鬼魅般身影的苏悉?
苏悉翻身进屋,轻手轻脚地将蓝袍年轻人放到薛璇依的床上,托腮想了想,她又邪恶一笑,走过去将蓝袍年轻人身上衣服扯的稀巴烂,取过被子盖住他光裸的身躯,蒙头盖脸结结实实,不走近看,一般人看不出里面有人。
苏悉笑得邪恶,完事后拍拍走,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怜的薛璇依还伏在苏悉房门外幸灾乐祸的坐山观虎斗,全然不知道自己被设计,而且即将影响她下半辈子幸福的阴谋已经悄然展开。
苏悉对时间掌握的非常好,等她回到屋里刚穿好广袖流仙裙没多久,太后房里已经闹开了。
太后已经知道恒温珠不见的事,此刻正在假意大发脾气呢,如果她知道她最珍贵的恒温珠是真的不见,只怕会咆哮地更大声吧。苏悉和安亚相视一眼,同时勾起玩味的唇角。
等苏悉过去的时候,只听见太后怒气冲冲大喝:“搜!给哀家狠狠的搜!不搜出来谁也不许离开!”
“宁王妃,刚才不是你坐在太后身边吗?你有没有看到她老人家的恒温珠?”寂静的空气中,薛璇依忽然大声问道。她见苏悉出来,梦蝶仙子却已经在房中,就知道此事已经成了,因为这说明梦蝶仙子有很多时间做手脚。
看吧,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这场大火就腾腾腾烧到她身上了,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苏悉在心中冷笑连连,看着她们的卖力表演。
太后威严目光直射过来,普通人要被瞪上一眼,只怕早已惶恐跪地,但是苏悉却依旧从容而立,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王皇后借机说:“方才的确是宁王妃坐在老佛爷旁边,在宫里的时候宁王妃也离老佛爷很近,想必宁王妃知道恒温珠的下落吧?”
苏悉冷冷一笑:“皇后娘娘这话什么意思?离老佛爷近的人就有嫌疑吗?这么算的话,我是有嫌疑,可这嫌疑哪有皇后娘娘和薛二小姐的大呀?”论离太后远近问题,她怎么比的过谄媚的皇后和受宠的薛璇依?
太后面如冰霜,威严十足地挥手断定:“皇后和依儿不会觊觎我的恒温珠,不可能会是她们。”
看到薛璇依和王皇后得意的模样,苏悉冷道:“那老佛爷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了?”
到了这一刻,苏悉已经确定太后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又不是只怀疑你一个人,只要搜一搜不就一清二楚了吗?这有什么关系?”薛璇依故作小声低喃,声音却大的任何人都听得见。
“这没什么关系?那去搜你的闺阁,你也觉得没关系吗?”苏悉设了个陷阱给她跳。
实在是欺人太甚。她们所有人联系起来欺负她,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这场阴谋做出应变,被搜出来后怕是百口莫辩,到时候不止是她,就连卫凌风都要被她连累。薛璇依害她,还真是不择手段。
薛璇依哪里知晓此刻她自己闺房里的状况,扬眉冷笑:“既然说每个人都有嫌疑,自然每个人都要搜,好,先搜你的房间,要是你的房里没有,就去搜我的,如此可好?”
“好啊,没问题。”苏悉冷笑。她实在是好奇搜到薛璇依房里却搜出个全身光裸的男人后,到时候大伙儿会是怎样的表情,哎呀,真是期待极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进苏悉的房内,薛璇依拿眼睛去扫梦蝶仙子,在看到她点点头后,薛璇依眼底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
“老佛爷,我似乎感觉到了恒温珠的存在,它似乎真的在这个房间内。”薛璇依挽着老佛爷的手臂,在她耳边低语。
“薛璇依,说话注意点,没有证据就闭上你的嘴。”此刻的苏悉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
“宁王妃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要是真搜出了恒温珠,看你往后如何自处。”薛璇依露出了尖锐锋利的牙齿,对苏悉已经没有任何忌惮,因为她知道,只要给她安上偷盗太后恒温珠的罪名,她这宁王妃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薛璇依装模作样的房间内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梳妆台上,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妆奁盒,正是苏悉的。
薛璇依一边盯着苏悉,一边伸手去拿盒子,嘴角的笑容已经快咧到耳朵边了。她看到苏悉紧张地脸色发白,冷冷一笑,“老佛爷,恒温珠就在这里!”
“薛璇依,你还没打开呢,怎么就知道恒温珠在里面?”苏悉冷笑。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到底是哪个瞎子给传的东云国第一才女?以苏悉看来,踩女还差不多。
“苟延残喘。”薛璇依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妆奁合掀开……
里面是有几样珠宝并胭脂水粉,但是哪里有恒温珠的影子?薛璇依难以置信地看着里面的东西,额上冷汗直冒,她不相信事情怎么会这样,顿时抓狂了,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面倾倒……
一阵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妆奁盒里的东西都在眼前,但是哪里有恒温珠的影子?
薛璇依死命地瞪着梦蝶仙子,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可是梦蝶仙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茫然无辜的妙目。她走到薛璇依身边,本着帮她捡东西的借口,低声道:“我明明已经将东西放进去了,怎么会突然不见?难道被她发现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苏悉。其实安亚心中已经乐翻了,如果不是估计太后她们在而强撑,光看薛璇依如今这青红白交替换的表情,她早就笑场了。
薛璇依气得满脸涨红,差点崩溃了!现下怎么办?恒温珠是太后最心爱的东西,她拿这个也是为了让太后有借口震怒,但是现在非但治不了苏悉的罪,而且恒温珠还真的就不见了……
苏悉唇角冰冷,从容而淡定,缓缓道:“妆奁合里没有,你们是不是预备搜我的身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夜晚的微风吹起墨发,脸上淡漠,却散发着一种与身居来的威严,那是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薛璇依是很想啊,但是太后想起蓝海大师那日的话,知道如果闹得太大,他老人家定会出手,到时候可就有麻烦了。她冷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吧。”
苏悉哪能让她们这么快就收场?好戏这次刚开始呢。于是,她淡淡地笑了:“薛二小姐,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搜完你的房间,接下来就搜我的闺房是吧?行啊,没问题啊,我又没有说不让搜,走吧。”薛璇依气呼呼的在前面带路。她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苏悉和梦蝶仙子两个人达成共识陷害她?可是因为宁王的关系,她们两人之间明明有不可协调的矛盾,而且埋伏在外的时候明明听到了她们争吵的声音。
太后被逼着没法子也一同前往,既然太后都去了,谁还敢说不去?于是,太后,皇后,贵妃,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一群人浩浩荡荡全往薛璇依的闺院去了。
薛璇依的院子离主院不远,绕过层层蜿蜒曲折的回廊后,很快便到了。
院子不大,看起来很小巧,不过朱色琉璃瓦为顶,镶金嵌银的屋宇奢华瑰丽,精致华丽,一看就知道花费不低。
薛璇依白了苏悉一眼,“进来吧,进去搜啊,随便你搜!”说着,带头迈进了她自己的香闺。
自有丫环点了红烛,发出莹莹亮光,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光明之中。
厢房里摆设奢华,中间隔着一道绣工精美的百花扑蝶屏风,案台上全是上等瓷瓶和名画,件件价值不菲,镶嵌着玛瑙和珍珠的墙壁在莹莹金光中熠熠发亮。
领着众人进来了,薛璇依伺候了老佛爷坐下后,正想寻苏悉的不是,目光在找寻她身影的时候扫视四周,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的一跳,不知为何竟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
倒是太后,眼神扫过之际看到床上被面隆起,不由惊愕,指着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人以为那是恒温珠,因为恒温珠的体积那么小,而床上的东西显然很庞大。薛璇依眼尖,看到一抹男人衣袍,顿时心中大鄂,但是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皇后为了讨好太后,早在太后说话的空挡就匆匆地过去了。
当她亲手掀开床上被罩时,屋内顿时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尖锐叫声。
啊……
那是一个男人,小麦色的肌肤,宽肩窄腰,长手长脚……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穿,就那么赤条条的,一缕遮羞布都没有。
在场的不是深宫内院的贵人,就是世家大户的夫人小姐,她们哪里见过这种仗势?顿时一个个颜面转身,捂脸遮眼,羞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里,竟然睡着一个全身光裸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这简直有碍风化!
完了完了完了……薛二小姐的名声……
她可是太后最宠爱的姑娘,比公主还得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但是现如今出了这种事,她哪里还有脸面坐母仪天下的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偷眼去看太后,她们见到一张千年冰川般冻结的脸,面容铁青,眼睛暴突,全身僵硬,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的那种震惊和错愕。
很多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薛府是太后的娘家,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太好她老人家的怒火不小,只不知谁会做她泄愤的炮灰呢。如此一想,众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移到苏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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