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有时从海上吹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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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中年人的婚姻危机对我们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对这个世界,我们已经摒弃了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开始了谨慎独立的思考,我们面前的这个世界应该是新的,不管我们如何幻想和忌惮它的可怕。我们还是觉得应该能从它身上掘开一个可爱的小口,并将身心融入其中的。几个月前我们的选择既是一种无奈的回光返照,其实也不可否认的包含着对希望的憧憬。

夏侯杰走后,船长乐队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个半个灵魂,那个令大家跃跃欲试的“目标”显得那么脆弱不堪,就连我这个“乐队之外的人”也深受波及。

船长乐队排练的劲头和时间明显减小了,晓倩没在学校待太久就回老家去了,我们跟夏侯杰打去了几个电话,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由于晓倩那未能被爱情说服的恋母思乡之情,马猴开始了一段苦闷生活。他躲在我们的出租屋里,除了抽闷闷不乐的烟,听泣下神伤的音乐,便是硬着头皮写那些怪异荒诞的歌。

有时候他会召集大家,用《勇敢的心》里梅尔吉普森式的语气冲我们说出大段大段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鸡血话。但除了可爱的小木,没有人能在脸上精准地重现先前那种心驰神往的表情。“我该去送货了”——每次都是以二冬这样的话结束。

“这首歌不能没有键盘!”——马猴以一种提前就准备失望的表情看着我,试图规劝我再次加入乐队。

几天之后,马猴开始一边给船长写那些徒劳的信(信写完后透过门缝塞到船长房间),一边将小木请来,让他在身边时刻不停地练习贝司。“我就喜欢小木这个劲儿!”他如此解释道。他还给沈晓喻和柳宏打电话,让他们这段时间务必践行“有空去你们那儿”的诺言,可得到的答案是——“没空”。

一天,他开来了那辆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小海狮,载上我们(自然少了船长)在城市里来回兜风,透过窗口看发现那些能给我带来安慰的性感女郎。后来我们去了海边,在沙滩、海水和啤酒的陪伴下度过了看起来蛮愉快的几天。

阿陈是受夏侯杰的离开影响最小的,对有着“自由人格”的他来说,谁都无法阻止他随性的脚步,女孩儿也不能。“比赛结束后,我得重新出发了。”他在海边对我们说。

听到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看似不经意地向他投去羡慕的一眼。

廉燕几次跑来我们的出租小屋询问夏侯杰的情况,从她焦急的眼神我能看到苦难通常能带给人的一点让人高兴不起来的福利。“好好学习吧,他很快就能回来。”我们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当八月的沙滩在我们面前闪现出一片沉默耀眼的光泽时,我总是能从中回忆出第二个女孩儿离我而去的那一幕——泛白灯下的浮光四溢的世界。一个人离你而去的失落就像一只乞伏荒草的落翅孤鸟。

风有时候会从海上吹来,夹带着潮水的微微腥气穿过并排坐在防波堤上的我们,然后闷头绕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吸足柏油、烟尘、香水、口臭又回到海上,随着海浪回落的旋流杳然消逝。不远处,一排排蓝漆斑驳的老旧渔船拥挤在闷热狭窄的水港中,瞌睡的渔民、精神恍惚的狗、随意搭在绳上的夏衫一同在波尖上起伏摇曳。在他们头顶上,饱经雨蚀风吹的红旗时而会随午后的风欢快一阵。白云静默懒散的天空上,仍飘飞着几只固执的蝴蝶形的风筝。我们一边啜着罐装啤酒,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等到我们的司机兼船长沉底消净酒气,我们才又驾驶着小海狮奔驰在环海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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