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乌为汗的下场(1 / 2)
大结局上乌为汗的下场
2018-04-15 作者: 小妖重生
大结局上乌为汗的下场
两人冲出匈奴的包围圈,夕颜整个人靠在夏夜白的怀中,他的怀,没有海洋的宽广,却让她心安,头上,脸上是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如此真实的存在,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任由那凛冽的风吹打在自己上的脸上,慢慢的侧过身子,伸手将他脸上戴着的银白面具取下。
依旧是记忆中那刻在脑海的轮廓,每一笔,就像是别人说的鬼斧神工,夕颜的脸贴在他的下巴,那青色的胡渣贴在脸上,有些刮人,不过这对夕颜来说,这种真实的存在,让她觉得很舒服。
以前的武媚娘,手上沾满了血腥,一直以来,她都是个不幸的人,对那样的生活,她已经习惯,甚至是麻木,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幸福,所以,每每的,一旦这个人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疑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美丽的幻影,一旦那个人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这就是梦醒的时候了。
只有可把握的真实存在,牢牢的拽在手心,这才是真实的。
她在意夏凌飞,他不单单是她和小白的孩子,他足以说明一切的一切不仅仅是一场泡影而已。
十一个月的朝夕相对,血肉相连,那也是倾注了她爱恋和温柔的宝贝,她的人生,这样的珍宝太少,所以她要好好珍惜。
夏夜白低头看了夕颜一眼,而后马上别过头去,一只手抱着夕颜,另外一只拿着。
缰绳的手用力的打在马腿上,靠在他怀中的夕颜一颠,那厚重的气息,似乎夹杂着火药一般浓郁的火气,疯一般奔跑的似乎不是马,而是身后抱着她的那个人,他紧紧的搂着自己,用力的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风声从耳边刮过,盘好的发丝散在风中,有一些和马辔绞在了一起,扯着生痛,夏夜白却似乎是铁了心,像是没看到一般,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夕颜时,满满的都是怜惜和心疼。
夕颜抿着唇,看着两旁倒流的山川和树木,身后兵器相撞的声音,隔着重重的风,也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夕颜看着那双像是被血浸染过的眼眸还有那张消瘦的脸,又是心疼又觉得气愤,他生气什么,她都还没生气了,从皇城到这云州,不斥于十万八千里,她日夜马不停蹄的,到现在,屁股还是疼的。
夏夜白的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真的是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下巴靠在夕颜的头上,来回不停的磨蹭,只有这种紧紧抱在怀中的感觉才是真实的,真真实实存在的。
明明是两个人,却又如此的相似,因为是这样缺乏安全感的,所以,每一次的分离,那种感觉,说是锥心刺骨,那也是丝毫不夸张的,虽然自信,不过那深入骨髓的在意,怎能不担心呢?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优秀呢?
夕颜别过脸,不去看夏夜白,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渺无人烟,显的有些漆黑,月光下,那通神雪白的宝马上两个人紧紧的相依相偎在一起。
蹄声嗒嗒,敲击夜的沉凉,那冷湿的风吹在脸上,冰冷而又刺骨,想到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夕颜猛觉得体内像是有团火在烧一般,转过身,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夏夜白:“夏夜白,你发什么疯?”
夕颜紧抿着唇,看着夕颜,那被血浸染过的眸子是沉痛的思念,那里边似乎还有浓浓的惧意,彷徨还有担忧,这个样子的夏夜白,让夕颜觉得心疼。
他瞪着夕颜,夕颜不躲不闪,直接与他对视,夏夜白咬着唇,眼睫低垂,那模样,很是懊恼,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对呀,如果她再不来,即便没死在那些人的刀剑之下,他也会发疯的。
“我和孩子,你会选谁?”
那声音,随着这夜间鸡翅呼啸的冷风,带着刚硬的力量,听在耳里,竟是说不出的认真。
“你说什么?”
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大的似乎要盖住一切的声音,夕颜看着夏夜白,瞪大着满是困惑的眼眸大叫道。
夏夜白白了夕颜一眼,那被血浸泡过的眼眸变成了深紫色,有一团艳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到最后,汇聚成了心底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是世间最为深痛的无奈和忧伤,因为这种痛,只能藏在心中,无法与人诉说,他们两个,都是如此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害怕,真的害怕,这二十多年来,他装疯卖傻,被世人嘲讽欺辱不以为意,没什么是他在意的,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
夏夜白,你想要什么,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他更加不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了一辈子想要守护的珍宝,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只要愿意,就一定可以给她幸福,直到在虎门谷呆的这一个月,他才明白,他高估了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他无法左右的力量。
从大婚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为自己付出,心甘情愿,甚至是甘之如饴,这些他都知道,不过这样为彼此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受够了,说他胆小也好,自私也罢,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夕颜仰着头,那一瞬,他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不安,因为长期等待带来的不安,其实她非常明白。
夕颜转过身子,让夜里带霜的风更狠厉的刮过她冰冷的额头刮过睁开睁的大大的眼睛,那个风真的太冷了,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她似乎听到了眼眶里边,似乎有液体结冰的声音。
身子突然一震,夕颜吸了吸鼻子,浑浑噩噩的抬头,一眼望去,身前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苍翠如盖,山脉脚下延伸出大片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奔腾开去,风嘶吼着从平原上冲过来,在石山上穿行,发出凌厉的响声。
夕颜初来云州,自然没到过这个地方,不过祁连山脉这附近一带,夏天辰给的那幅图对着附近一带的地理环境,描绘的都很详细。
夕颜快速将四周打量了一遍,转眼夏夜白已经下了马,可是那抱着自己的手却半点也不肯松开,直接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夕颜慌乱的下了马,整个人跌倒在夏夜白的身上,原本十分激动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搞,直接就少了五分,而那丢失的五分现在完完全全被愤怒懊恼还有委屈填满了,哼了一声,想要挥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紧的握住,夕颜还想要挣扎,夏夜白却突然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夕颜,往日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变成了疲倦的血色:“颜颜。”
无辜的眼眸,弱弱的声音,还带着撒娇,夕颜看着手上的勒痕,见夏夜白也看着她的手,眉头皱成一团,懊恼而又怜惜,顿时让她停止了挣扎。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总感觉他在害怕什么,可是害怕什么呢,她都已经来了,也许,是等待太久了吧。
夏夜白见夕颜不再挣扎,拉着她的手,飞一般的朝着山上的地方赶。
他的脚程极快,蜿蜒危险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个被围困了数月之久的人,夕颜被他拉着,只得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后,如果是往日,这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她甚至可以跑到他的前边,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而现在,不过是从山下跑到山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没关系,今后她再也不会让小白离开自己了,凭小白的身手,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直到了山顶,夏夜白才停了下来,夕颜的身子一时没控制住,整个人撞了上去,直觉的头昏眼花,眼前一黑,整个人靠在夏夜白的身上,喘着粗气,没再起来。
夏夜白正在气头上,再加上这一路下来,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自然没有发现夕颜的异样。
夕颜几乎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夏夜白的膝盖,头靠在他的小腹上,艰难的抬头,眼角似乎瞅到了那腾腾的白气,像是自己哈出的气息,似乎还冒着热,夕颜在脑中快速将夏天辰给她的那副地形图快速搜索了一片,联想到方才的地貌,很快想到这里有天然的温泉。
“莫夕颜,我快要被你逼疯了!”
只有自己最爱的人,最最在意的人才能将自己逼疯。
夏夜白的手搭在夕颜的肩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嘴边,那一声,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愤怒,恐惧,担忧,懊恼,那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却又带着深深地爱恋,夕颜仰着头,任由那一字一句穿透自己的耳膜传到心上,清晰的像是晨间的暮鼓之声,虽然是斥责的,不满的,点燃了她心里的怒火,不过她却觉得比皇宫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安心。
有夏夜白的地方,莫夕颜也应该站在那里的吧。
“夏夜白。”
她同时大叫了一声,猛然起身的瞬间,身子前后晃悠了好几步,手向后伸,牢牢的拽着夏夜白放在背上的手,直到头不再那样晕眩,一把捉住夏夜白的手,放到了嘴边,用力的咬了下去。
她咬的很用力,仿佛站在她跟前的不是那个叫夏夜白的男人,而是欺负伤害夏夜白的人,那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其他怪怪的味道,在口腔间游荡,夕颜却还是舍不得松开口,恨不得把这块肉吞进自己的肚子,把他整个人都吞进自己的肚子,这样她就不用因为愁离别了,更不用日夜担忧的睡不着觉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狠心心来这样用力的咬他,从大婚到现在,她对他可以说得上是千依百顺,呵护有加,明明知道她有多在意他,没有他根本就活不下去,为什么就是要做这些让她担心的事情呢?
虽然她是很想找乌为汗算账,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害他受伤啊,最根本的还是因为她爱他啊。
虽然很想很想他能在怀孕的陪着自己,但是他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想陪自己,自然应该先留着命了。
因为疼痛,夏夜白的眉头蹙成一团,收回俯视山岳的眼眸,转移到夕颜的身上,四周云雾缭绕,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夕颜的侧脸,苍白的脸,尖瘦的下巴,牙关颤抖,双肩明显也是颤抖的,眼睛微抬,像是冬日凝结成冰的霜雨。
她瘦了,真让人心疼。
“颜颜。”
夏夜白蹲下身子,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温热结实的掌心带来一阵阵的热流,夕颜的双手紧紧的拽着夏夜白的右手,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一片空濛。
夕颜闭上眼睛,下一瞬,松开口,狠狠的甩开他的手,那盈在眼底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愤怒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将面上带笑的夏夜白推了下去:“夏夜白,你这个混蛋。”
夕颜无力的坐在地上,仰着头,喘着粗气,黑夜中,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大大的,像是能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看穿看透。
夏夜白轻笑出声,走到夕颜跟前,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发丝,那被血浸染过的眼眸慢慢的变成了瑰红色:“颜颜,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块的。”
夏夜白说完,双手握住夕颜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口,那是爱人间最为虔诚的膜拜,那瑰红的颜色,比世间盛开的任何鲜花都要美丽动人,夕颜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眸,心神俱动。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约束好自己,我担心你和别人在一起,不能幸福,我唯一能放心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
如果要死,可不可以死在一起呢?
泪水随着白茫茫的水汽,已经彻底模糊了视线,夕颜吸了吸鼻子,伸手将眼泪擦干,看着夏夜白还在流血的手背,不由心疼,暗骂自己太过用力,完全没有分寸。
他被困了这么久,日日担忧,心情不好,发些小脾气也是应该的,她完全忘记了,这几个月来,怀有身孕的她因为他吃不好睡不香,同样的担惊受怕,她吃的苦头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可是只要夏夜白示弱,她就是会忍不住心软,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怎么好都觉得不够。
明明是他无理取闹,是他的错,可到了最后,他都会将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你之所以铁石心肠,不过是因为没碰上那个能让你心软的人而已。
“夏夜白,你流血了。”
略有些生硬的口吻,听在人的耳里还带着刻意的疏离淡漠,不过两只手却已经开始行动。
左手托住夏夜白被自己咬出血的右手,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替夏夜白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清理干净,血红色的牙印,深入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夕颜看着那凹进去的深深伤口,头皮有些发麻,不禁有些怀疑,这伤口真的是自己制造的吗?她怎么会舍得呢?
“痛你不会喊吗?”
她是很生气没错,不过他要是出声,她一定舍不得那么用力的。
“颜颜。”
那满眼的疼惜,即便是眼瞎的,应该也可以通过声音分辨的出来吧。
“别动。”
夕颜专注的盯着夏夜白的伤口,头都没抬,命令道。
“怎么会这么用力呢?”
夕颜的眉头懊恼的蹙起,抬头,刚好对上夏夜白含笑的眸,不由的哼了一声。
期待了好久的见面,紧张到手心冒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夏夜白,他就是专门来破坏自己的心情还有气氛的。
“如果要死,也要拉着颜颜一起。”
夕颜没听清夏夜白讲什么,恩了一声,已经开始包扎伤口。
夏夜白笑了笑,那笑容,没有方才的阴沉的怒气,纯粹的愉悦,他拽住夕颜的手,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夕颜正给他包扎伤口,不料他回突然动作,刚准备打结的手绢掉在地上散开,清冷的月光,那雪白的手绢上,点点的红色,像极了在月下盛开的寒梅,异常的耀眼夺目。
夏夜白快速后退,两人很快走到悬崖边,那蒸腾的热气打在脸上,一开始是热热的,再然后那冷风吹在脸上,便是彻骨的寒冷。
夏夜白看着夕颜,嘴角上翘,现在他的身后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夕颜对着他,也笑,举起被他拉着的左手:“回去吧。”
夏夜白拉着夕颜的手,继续向后退了两步,向身后的那蒸腾的热气跳去。
“夏夜白。”
夕颜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跟到了悬崖边,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不断向下坠落的身影,而后,夏夜白一直穿着的黑色披风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身上。
夏夜白仰着头,看着那猛然冲出来的身影,眉梢上调,微抿着唇的唇划出愉悦的弧度,任由自己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闭上眼,那翘起的睫毛似乎也染上倦怠之色,那漾荡在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起来,舍不得啊,果真还是舍不得。
夕颜站在上边,忐忑不安,刚将披在身上的披风放在地上,寂静的山谷,忽然传来了彭的一声巨响,接着,水花四溅,激飞碎珠乱琼,那白色的腾腾雾气带来一阵热流,夕颜顿时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天然的温泉,小白懂水性,这样掉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事。
夕颜这下不着急了,将方才慌乱间夏夜白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重新穿在身上,牢牢的裹好,坐在上边,透过这重重的雾气,双手托着下巴,观察着水中的动静。
夏夜白的身子落入水中,温热的水流经过,喧腾的冒着热气,他整个人憋在水中半天,依没有听到任何他原以为应该听到的声音,顿觉得无趣。
手撑着一块半路出水面的石头,夏夜白的头和半个身子浮出水面,甩了甩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看着坐在上边悠然自得像是在看戏一般的夕颜,恨的咬牙切齿,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被水冲洗过的原因还是太过气恼,瞪着夕颜,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夏夜白,你应该在水里多泡泡。”
夕颜坐在边上,一双腿悠闲的左右摇晃:“好好洗洗,洗清楚你的脑子,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给我想清楚。”
在皇宫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想到他身处险境正需要着自己,而她呢,却不能让那些人发现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每天都要装作很冷静,不能表现出一点焦急,他应该永远都不会明白怀着身孕的她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吧。
她也是人,也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可是一想到还在这里受苦的小白,再苦再累,她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她一直以为他看到自己会和自己一样很开心很激动,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夕颜头靠在膝盖上,那清澈的眼眸染上了淡淡的忧伤,心里忽然觉得空荡荡的。
绝丽出尘的容颜半边显在暗昧的月色中,半边沉在昏黑的山影里,只那一双略带着失望的眼眸,平日里的温和宠溺都化为了此刻清冷如月般的质问,夏夜白抬头看她,湿漉漉的脸上水珠横流,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也很明白自己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全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那些因为她而拥有的,他一直都很珍惜。
“夏夜白。”
夕颜叫了一声,整个人坐直了身子:“武媚娘是个在刀口舔血度日的人,一直以来,她就只有两个目标,活命还有报仇,但是有一天,她附身在一个叫莫夕颜的女人身上,嫁给了夏夜白,她才明白,原来就算是不报仇她也可以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的,原来她也可以幸福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想一直保护那个人,夏夜白,你该知道,你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是我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
夕颜的语气平静,那样煽情的话,夏夜白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不是怀疑,只是害怕,因为拥有的时候太过美好,即便只是那短暂的失去,也很让人觉得受不了。
“颜颜。”
夏夜白大叫了一声,然后将双手插进贴在身上的衣服口袋里边,然后伸出来,左手指着右手轻握的拳头:“我真想你只有这么大,那样的话,我去哪里都能把你带在身上了。”
夕颜看着夏夜白的拳头,抿着唇,突然笑出了声,点了点头,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每一次看到他受伤,每一次的别离,还有刚才,她狠心用力咬他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是能让他和只融为一体,那该有多好啊。
这一点,他们想一起去了。
“颜颜,我不想离开你,更加不愿意你离开我,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变老,等你老了,你想去哪里,我背着你,你牙齿落光了,我就把饭嚼烂了喂给你吃,莫夕颜,这一次,我不会比你先死,我一定要等你死了以后我再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谁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夏夜白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夕颜大吼道,那声音,真的很大,那是从心底喊出的最为真诚的誓言。
那一刻,夕颜是想笑的,从认识到现在,他们两个,到底是谁照顾谁啊?可是嘴角上扬的一瞬间,那滚烫的泪水却顺着眼角慢慢的滑落,夕颜伸手,放在唇边,那僵住的笑容在一瞬间绽放,那泪水,是甜的。
“莫夕颜,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夏夜白说完,纵身一跃,将夕颜从崖上扯了下来。
“彭彭”,两道齐齐的落水声,夕颜整个人被夏夜白搂进怀中,落进了水里,水花打在脸上,生生的痛,夕颜从崖上被夏夜白扯住的那一瞬,只觉得眼前一白,然后身子飞速向下滑落,电光火石指尖,那晕眩的感觉像是这翻腾的水雾,来势汹汹,水花打在脸上,鼻上,夕颜被夏夜白紧紧的搂在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抵着夏夜白的胸膛,眼前的世界似乎都是旋转的,然后从那带着震惊的眼神中,看着自己一点点,一点点倒在他的怀中。
“颜颜,你怎么了?”
夏夜白双手扣着夕颜的肩膀,慌乱的大叫了一声。
这身子,越来越不行了,不过就是从那么点地方跳下去,居然头晕目眩,如此严重。
都是小白害的,好端端的拉她下水做什么。
“颜颜她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的?”
简单精致的房间,素雅的帷幔一边放下,另外一边缠在金钩之上,箫剑刚松开放在夕颜脉搏上的手,坐在凳上的他整个人便被忧心忡忡的夏夜白给提了起来,那口气,竟是一刻也不能冷静的焦躁。
箫剑有种无奈的想要抚额的冲动,不就是想知道病情吗?他的公子,一向冷静自持,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对待他吗?
箫剑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指了指床上尚处于浑水状态的夕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一招,对夏夜白果然管用,那张喋喋不休的唇顿时就熄了声。
箫剑看着夏夜白,指了指被他无理拽着的衣领,笑的有几分谄媚,夏夜白侧过身,瞧了眼床上的夕颜,对着箫剑冷哼了一声:“出去说。”
虽是一脸的不满,那说话的声音却是明显压低了的。
“夫人气虚体弱。”
箫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夏夜白,而是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的莫青。
虽然身上有许多伤口,不过都是些轻微的外伤,他又是个好动的人,本就不愿呆在床上,再听到夫人昏迷的消息,哪里还能躺得住。
“夫人身体强壮,怎么可能气虚体弱?”
他昂着下巴,看着箫剑,完全就是一副你根本就在撒谎的模样。
“你懂什么?”
箫剑也不管莫青是不是全身都缠着纱布,对着他的脑袋用力的敲了敲。
“哎呦。”
莫离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两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瞅着箫剑,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不要插嘴,让箫剑说完。”
莫离上前,右手放在莫青的左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站在了箫剑和莫青的中间。
莫青憋了憋嘴巴,乖乖的躲在莫离的身后。
“夫人不是铁打的,当然会虚弱了,她刚生完孩子,原本应该要好好休息的,不分昼夜的往这边赶,风尘仆仆的,有损元气,刚才又落了水,她现在是不能碰水的。”
箫剑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箫剑哥哥,你不要吓我,小公子都出生一个多月了。”
站在莫离身后的莫青探出脑袋,看着叹气的箫剑,眼角瞥到脸色煞白的夏夜白,不由担心道。
他也略懂医术,虽然和箫剑相比还有一段差距,这刚诞下孩子的产妇短期是不能碰水的,不过这都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夫人怎么还不能碰水呢。
箫剑顺着莫青的眼角看去,心知夏夜白是被自己的那番话给吓到了,在没引起暴怒之前,慌忙解释道:“夫人没有大碍,只是暂时的昏迷,不过今后要好好调养身子,要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他看了莫青一眼,继续道:“不怪你们不知道,小公子简直就是魔星转世,明明知道夫人忧心公子,恨不得马上就能到虎门谷与公子会和,居然在夫人的肚子里边呆了足足十一个月。”
曜石一般的眼眸盯着箫剑,像是出鞘的锋利宝刀,直直的落在那张总是习惯嘻哈的脸上:“调养身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今后我会在她的身边好好照顾她的。”
扔下这句话,夏夜白头也不回,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边燃着暖香,刚走进来便有暖气迎面袭来,和外边的天寒地冻大相径庭。
天,已经大亮了,房间里边燃着的红烛已经燃烧殆尽,夏夜白走到桌旁,直接将蜡烛吹灭,走到床边,掀开帘子,直接坐在了床上。
一直在埋怨,一直在害怕,原来到最后只是一场可笑的骗局。
“颜颜。”
夏夜白伸手,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在那柔滑细腻的脸上,顺着眉毛,眼睛,高挺的鼻子,再然后便落在她的唇上,视线也一路向下,她原本就瘦,现在更是。
不是不相信,就是因为太过信任,信任到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相托,因为是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太过在意,所以在可能会失去的时候,即便只是一丁点可能性,还是会觉得难以割舍。
“我只是太在意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明明知道并不需要担心,却还是忍不住。
“颜颜,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离开。”
夏夜白蹲着身子,握紧夕颜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小心的放进被子,将帘子重新放下。
“你好好休息。”
一线白光,跳跃在紧闭的视线里,夕颜缓缓的睁开眼睛,伸手揉着自己脑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单手撑在床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好像是从崖上被小白扯进了水里,然后就晕过去了。
掀开床幔,那一线白光无线的扩大,直直的撞进自己的视野,夕颜眯着眼睛,伸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小白。”
夕颜坐在床上,轻叫了一声,干渴的喉撕裂般的疼痛,她清了清喉咙,连着又叫了几声,房间里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前几日赶路,日夜颠簸,并不觉得,这刚歇下来,便觉得不对劲,浑身酸痛的厉害。
夕颜穿好鞋,随意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
云州的天空,似乎比皇城蓝,透明的亮色,不但不闪眼,反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阳光灿烂,原本凛冽的寒风竟少了许多的凌厉,暖和了许多,倒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夕颜面向太阳,闭上眼睛,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再睁眼的时候顿觉得精神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里的屋子和皇城有很大的差别,朝阳城的建筑奢华成风,金碧辉煌,无一不昭显自己滔天的权势还有无可比拟的富贵,而这里的呢,许是风太大的缘故,加上接近匈奴,墙很是厚实,奔放而又粗犷。
小桥流水,奇石假山,并非随处可见,相反,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简单,满是自然的味道。
房间的门口是一座小亭子,四周粉着简单而又大方的白色,明明是冬天,可四周却长满了青翠的树木,郁郁葱葱,像是春天一般,那些树木并不是很高,刚将那白色的台阁挡住,从这个地方看去,白色几乎被绿色掩盖。
夕颜动了动身子,睡了一整日,身上各个地方都是疲软不堪的,没有一点力气,这样的天气,最是适合散步了。
“依我看,就该将那个乌为汗王子千刀万剐。”
是莫青的声音,夕颜笑了笑,这莫青,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不过这话说得对,那个乌为汗确实该死,他的死期,应该快了吧。
莫青冷哼了一声,顿了顿,拍案而起:“就算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夕颜笑了笑,透过树丛间的缝隙,可以看到箫剑等人也在里边。
一群人,商量这个,夕颜笑了笑,决定避开他们好好散散步。
“这乌为汗确实狡猾,公子被困在虎门谷,外界的消息被阻扰自然传不进去,借此挑唆公子和夫人的关系,真是太可恶了。”
是齐谡咬牙切齿的声音。
挑唆她和小白的关系,转身的夕颜闻言,偏头看着小谢内的那几个人,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停下脚步。
“常人都是怀胎十月,我们夫人却是怀胎十一个月才生下小公子,我们和公子都相信夫人绝不会轻易放弃公子的,但如果是小公子,哼,我们差点就被骗了。”
一贯冷着脸的莫离低着头,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愧疚。
夕颜站在外边,隔着树丛看着亭内的那几个人,虽然他们说的话她的一清二楚,不过却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了,乌为汗借着她十一月怀胎生子的事情挑拨她和小白的关系,再联想到小白在虎门谷瞧见自己的反应,夕颜不由的懊恼,该死的,该不会挑唆成功了吧,要不然小白怎么会那样对自己。
“乌为汗对小白做什么了?”
夕颜拨开茂密的枝叶,走到众人的正中,眼神快速在每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冷声问道。
“夫人,你醒了。”
莫青看着夕颜,满脸的喜色。
“夫人。”
齐谡莫离也纷纷对着夕颜弓腰抱拳。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箫剑站在夕颜跟前:“夫人身子虚弱,应该好好休息调养才是。”
夕颜见他们一个个不回答自己,心里越觉得他们有事瞒着,他们越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越想要知道,一双锋利如刀刃般的眼眸直直的落在最好套话的莫青身上,就是不开口。
莫青被夕颜看的头皮发麻,想反抗却又不敢,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颇有些哀怨的盯着自己的脚跟,心里一个劲的抱怨,为什么自己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最后,还是受不了夕颜这样的酷刑,抬头,苦着脸看夕颜,万分悲情的叫了一声:“夫人。”
“什么事?”
夕颜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这些人,虽不是一直在她身边跟着,不过她若是想要知道一件事,自认为不难。
夕颜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经过箫剑齐谡等人的身边,双手撑着冰冷的石桌,刚要坐下,一旁的箫剑忙殷勤的将凳子擦干,脱下身上的外衣放在上边。
夕颜坦然自得的靠在椅上上,任由箫剑折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想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夕颜看着抬头的莫青,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不过在场的却没一个敢直视她的眼睛,天冷太锐。
“莫青,你说。”
莫青刚太的头正准备垂下,便被夕颜点名,心里叫苦,这夫人都点名了,难道他还能抗命不成,为什么每一次倒霉的总是他。
莫青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夕颜的跟前,点了点头:“其实是公子不让我们告诉夫人的。”
事先为自己的隐瞒寻到了不错的借口,他们都是公子的人,公子不让说,自然要隐瞒一番了。
莫青紧抿着唇,颇有几分懊恼:“夫人也知道,公子和我们被匈奴的那些人困在虎门谷,小心根本进不来,我们一直以为,夫人只要生下小公子就会来救我们的,公子和我们一直在等着夫人,不过匈奴那些人却说夫人因为小公子被皇上威胁,不会来找我们了,还有公子,他们说夫人因公子答应成为皇上的女人,还说公子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越往下边听,夕颜的脸色就越差,双手紧紧的扣着那冰凉的石桌,掌心也是冰冷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那石凳太过冰凉还是掌心过于冰冷,那被寒霜浸染的眼眸带上了几分了然。
她轻笑了几声,那声音,并不小,不过现下几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夕颜,莫青更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现在她不但不发火,反而笑出了声,这不是更让人害怕吗?
“夫人。”
莫青弱弱的叫了一声。
夕颜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看着面色焦急的他们,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
夕颜直起虚弱的身子,直接离去,步履艰难,双肩颤动,每一步,像是有千斤重。
夏明旭,你心思玲珑,果真是聪慧异常啊,居然连她十一月怀胎之事也可以拿来做文章。
夏夜白,你的害怕,你的担心,你的恐惧,是因为不信任还是?夕颜看着那泛着光的绿叶,金亮金亮的,那是可以让人觉得温暖的光亮,可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颜颜。”
夕颜重新回到房间,单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外边,那眼神,是涣散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门口出现的紫色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那眼神伴随着紫色身影的移动,才渐渐有了焦距。
“醒了,身体好点了吗?”
夏夜白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桌上的夕颜,不由的一喜,加快脚步,跑到她跟前坐下,双手将她的手牢牢握住,放在脸上,唇边的笑容就像是春天的花儿一般,越发的灿烂。
半天没有反应,仰着头,才发现头上的那张脸是若有所思的,松开夕颜的手,将她轻轻的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抚摸一般的动作,尽是柔情:“怎么了?”
夕颜靠在他的怀中,这是可以让她觉得温暖而又心安的地方,贴近的那一瞬,当那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方才那一切的猜忌,烟消云散。
她的小白,怎么会不信任她呢?
“夏夜白,乌为汗的挑唆不会成功的吧?”
她明明是很肯定的,可到了最后,仍克制不住心里的犹疑。
她知道,他一直很想要个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一切皆可成定局,他总以为,孩子可以绑住她,在他看来,孩子一定很重要吧,再说了,爱屋及乌,她爱夏夜白,当然也会疼惜凌飞了,她一定在担心吧。
夏夜白放在夕颜肩上的手微微的僵住,明显能感觉到夕颜的身子似乎也在同一刻僵硬了,他笑了笑,双手放在夕颜的肩膀,慢慢的将她推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似水的柔情。
“你都知道了。”
像是意料之中,有仿若预料之外,不想她知道,可是她知道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夏夜白轻轻的刮了刮夕颜的鼻子,点了点头:“没有成功。”
夕颜仰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小女孩一般的疑惑。
“一开始听到那样的话,心里觉得很难过,恨不得马上回到皇城,一问究竟,但是细细一想,我的颜颜怎么会是那种轻易受别人威胁的人呢?”
夏夜白笑了笑,满是自豪,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夕颜的脸。
“只是他们有句话说的很对,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不算是男人,颜颜,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对莫夕颜来说,夏夜白一定很不男人,一直以来,让一个女人保护自己,替自己承担苦难,颜颜,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无能的人?”
夏夜白小心的看着夕颜,说道最后,那声音竟带上哽咽。
那眼角的泪水,是足以融化莫夕颜心里冰山的力量,她想也不想,使劲的摇头,伸手擦他的泪水。
“情人眼里出西施,夏夜白是莫夕颜最爱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在莫夕颜眼里,夏夜白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谁都不能超越。”
红玉说,人是有前世今生的,无论是莲儿,亦或是莫夕颜,都是很幸福的人,因为他们都遇上了自己的所爱,而她们爱的那个人也一直在为她付出,教人感动。
小白,你为我做了很多,这样的你,值得我生生世世相许。
“保护夏夜白,是莫夕颜的职责和使命,夏夜白,我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与你相遇,与你相爱,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能不能保护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对于我来说,你是无法替代的,所以不用因为没能保护好我而伤心懊恼。”
“颜颜。”
那一声,含着明显的哽咽。
这样的你,我如何能放得下,如何舍得放下。
“颜颜,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难受,还是觉得懊恼不已,我想要陪着你,我应该陪着你的,我说过,会赶回皇城,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可到最后却被人设计,以前的我总是太过自信,直到被困虎门谷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太多难以预料的事情。”
他不是傻瓜,如何能不知道这次被围困虎门谷的蹊跷,他领着的都是天机楼的高手,并非那些乌合之众,再加上人数并非众多,好端端的如何会被堵在这虎门谷,如果这样可以说成是巧合,那后来……
若乌为汗真的是凭一己之力将他困在虎门谷,以他的手段,早该动手了,敌对的双方,又怎么会给他们活命的粮食,这其中的缘由,他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明白呢?
这样的现实,让人觉的心寒,心寒的同时,便是恐惧,那是个未达目的完全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和曾经的他一样,而现在,他已经多了牵绊,也有了太多的顾虑。
“夏夜白,你这个傻瓜。”
夕颜放在夏夜白背上的手高高举起,想要重重的落下,到了最后,只余心里的一声叹息还有那无关痛痒的一个巴掌。
哭笑不得,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这个人,有些时候比孩子还要小孩子。
“在我眼里,夏夜白是最优秀的,我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你的。”
夏夜白看着门外的阳光,将夕颜紧紧的搂在怀中,任由眼眶的泪水横流,在夕颜看不到的方向,一个劲的点头。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回去找凌飞,去那个终年如春的世外桃源,在没有这纷纷扰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夏夜白重重的道了声好,笑着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托着夕颜的下巴,满是心疼:“颜颜你瘦了好多。”
夕颜眨了眨眼睛:“你给我补回来就好了。”
夏夜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都是夏凌飞惹的祸,等见到了他,我一定好好好修理他一顿。”
夏夜白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紧抿着唇,那模样,似乎夏凌飞就在他的跟前,而他也准备掳袖揍人,夕颜猛然想到那张缩小版的脸,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给我正经一点,我可不要当两个孩子的母亲。”
凌飞不是好惹的主啊,这两个要是凑在一起,夕颜单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宽敞而又明亮的营帐之中,夕颜坐在夏夜白的身上,两人一听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隔着一张两米多长的案桌,两排站满了人。
夕颜头靠在夏夜白身上,手上端着茶杯,浅尝了一口,面上带着笑容,那模样,依然而又自得,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房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杨路,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夕颜的一只手搂着夏夜白的颈项,另外一只端着茶杯的手送到夕颜跟前,面上满是笑容。
夏夜白瞧了她一眼,将她送到唇边的茶一饮而尽。
两个人,完全就是轻松闲适的。
站在下方正中的杨路脑袋低垂,额头上不停的有汗珠不停的冒了出来,低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紧握成拳的手,手心有汇聚成河的涓涓细流,那娇笑的声音,不但不让他觉得轻松,汗流的越发快了。
琉璃上下,恭王妃对王爷的感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次虎门谷,单想想就觉得末日来临了。
搂着夏夜白颈项的右手,像是变戏法一般多了条白色的手绢,夕颜温柔的将夏夜白嘴上的水迹擦干,那冰冷的眼角像是锐利的匕首,直直的插在杨路的脑门,让人胆战心寒,想要求饶,可好几次张嘴,到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王妃。”
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用颤音说出了两字。
“恩?”
夕颜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彭的一声,忽而,碎片四溅,杨路看着被夕颜摔在地上的茶杯,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直接跪在了地上:“王妃饶命啊。”
“王妃饶命啊。”
夕颜看了眼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从夏夜白的身上离开,轻笑了两声,像是意外,却有觉得这是在预料之中的,这样通敌叛国的事情,若是忠义之人,即便是皇上的命令,也不会办吧。
夕颜走到杨路的跟前蹲下:“令牌交出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命令的声音,没有半点商量回旋的余地。
杨路抬头,看到的便是那摊开的掌心,雪白干净,那手指,纤细而又修长,十分你的好看,没有半点练武之人的粗糙。
“王妃,这个……这个……”
杨路看着夕颜,踌躇不定,十分的为难。
“胆敢动我们家王爷的歪脑筋,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不过呢,我现在不想杀人。”
夕颜看着自己雪白的掌心,仔细瞧了瞧:“凌飞还没满月呢。”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杀人,不是碍于他身后的那个人,而是她想给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积福而已。
杨路哪里敢应,这虎符可是权利的象征和代表,要是他现在把这东西交出去,违抗了那人的命令,要是满门抄斩怎么办。
夕颜却不想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他耗,猛然起身,一脚用力的踹在杨路的胸膛上,杨路不放,吃痛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身子一侧,躺在地上,令牌从身上掉了出来。
杨路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夕颜,夕颜的视线却是直指的落在那铜色的令牌上,他侧过身,居然愚蠢的想要将令牌重新放回去。
莫离抢先一步,一掌用力的打在杨路身上,从他的手上抢过虎符,递到夕颜的跟前:“夫人。”
夕颜接过东西,掂了掂,转过身,挑眉看着夏夜白,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把这个人给我拉下去。”
夕颜嫌恶的瞧了眼地上的杨路,马上就有人上前将他拖了出去,杨路早就吓破了胆,哪里还知道出声。
杨路被带下去,站在两边的人却没有一个开口制止的,仿佛夕颜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夕颜将虎符扔在桌上,绕过桌子,重新回到桌旁,将夏夜白往旁边的位置挤了挤,夏夜白笑了笑,直接将夕颜抱在自己的怀中,夕颜挣开,拍掉他揽着自己腰肢的手,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现在说说这鼎城怎么破?”
夕颜瞧了眼站在两边的人,这些人当中,箫剑齐谡他们是一直跟在小白身边的,后来在她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而另外一些人,他们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自己的提携,她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不过这些人,夕颜的嘴角上翘,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信任,该不该信任,因为有过太多失败的惨痛教训,所以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大丈夫当有一番作为,现南域已是琉璃的天下,只剩下匈奴,一统九州的能臣,你们有那个本事。”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激励人心的力量。
纤细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在上的紫檀木椅上,清脆的响声,还有彭彭的回音,一下下的像是擂鼓。
两旁的将士神情紧张,转过身,聚精会很的看着夕颜身后的地形图,眉头皱起,不知在想什么破城的大计。
一直以来,匈奴过着的都是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多为水草丰厚的平原,除了隔绝云州和鼎城的祁连山,再无任何天险,皆是人工铸造的城墙,对夕颜来说,根本就不足畏惧。
只要破了鼎城,那匈奴到最后必然是琉璃的囊中之物。
“鼎城两面环山,我们从云州到鼎城,虎门谷是必经之地,这虎门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现已被匈奴士兵把守。”
顾叶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喃喃自语道,其余诸将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此次虎门谷一役,匈奴战败,心有余悸,听说乌为汗王子派了五万大军驻守于此,匈奴大军占据了天时地利,我们要领兵进宫,定是不易。”
吴国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认真道。
“难道我们就没法攻破此城了吗?”
莫青抬眸看着那些若有所思的将士,小脸皱成一团,急急道。
“若是强攻当然会破,不过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箫剑挑了挑眉,看着夕颜,若有所思:“而且必定会费上一段时日。”
小公子就在皇城,若是时日长了,费上个三五年的时间,小公子岂不是要被那狗皇帝给带坏了,夫人身子还没好就急急的召集众人,必然是想速战速决,早日回宫,让小公子脱离火海。
“两边皆是笔直的山壁,有没有其他路可走,虎门谷北接鼎城,可源源不断的供应量草,武器,若是包抄,必定会被发现,再说了,五万大军,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灭的,反倒是我们,若是被困,必定……”
占林目光绞着地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恨不得在那上边戳出另外一条通往鼎城的路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大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结论,不由将目光移到夕颜和夏夜白的身上。
“我知道了。”
夕颜抬眸扫了众人一眼,从椅上起身,走到身后的地形图上,以朱笔轻轻在地图上一划:“东瀛山腰上有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内有一倾斜下至山底的隐道,出口处在鼎城的东隐寺。”
夕颜说完,扔下手中的朱笔,看着众人的眼神满是笃定。
“夫人怎么知道东瀛山上有路通往鼎城的?”
他们在云州已经好些年了,期间也让手下去探查过,不过都没有发现,一直以来他们认为只有虎门谷一处可以通往鼎城,想来匈奴也是这样认为的,要不然也不会驻重兵把守。
夕颜转身扫了吴国豪一眼:“你们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里确实有一条路可以直通鼎城,这几天我已经派人证实过了。”
众人见夕颜这样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有密道的话,若是能一举拿下鼎城,攻破匈奴,指日可待。
“夫人可是有妙计了。”
那些脸上,写满了喜悦,诚恳而又期待,眼底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顾江军,吴将军。”
夕颜叫了一声,顾叶安,吴国豪两人马上出列。
“你们带五千士兵去虎门谷,绊住那五万士兵。”
“是。”
两人抱拳,对着夕颜躬身道。
“叶将军,你领两万士兵后援顾江军和吴将军。”
“水火无情,对我们来说却是好东西,水灾现在当然没有,不过火灾。”
夕颜往下说,而是以笑声结束,在别人看来,那些匈奴百姓无辜,这样做有些残忍,不过这些问题,不在她顾忌的范围。
夕颜的指尖慢慢的指向城楼,那双眼睛,却闪动着灼亮的光芒,冰冷的声音,那是对生死的漠然:“若是城中起火,城中的百姓必定会慌乱,在满城百姓慌乱而起之时,我军便发兵攻城,小白,你领五万大军亲自前往,莫青莫离,叶将军你们同他一起去,其必要突然且声势浩大,守兵见之必是惶恐不已,六神无主,此便为乱其军心。”
被夕颜点名的将军看着夕颜,傻傻的点了点头,眼神带着痴迷之状:“到时候,鼎城一片火海,军民惶恐,那些守军也会给我们大开城门,即便他们不开,那些慌乱的老百姓也会给我们帮忙的,届时我军可一句入攻,只要城门打开,那鼎城就是我们的了。”
说到最后,那叶将军竟不由的笑出了声。
“不但鼎城,整个匈奴都会是我们的。”
营帐之中,有片刻的安静,可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是兴奋的不能再兴奋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匈奴的王对他们的皇上俯首称臣。
箫剑托着下巴,随着众人一起,看着夕颜,邪邪的笑出了声:“夫人,那放火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他拍着匈奴,对于这放火一事十分热衷:“我绝对会让他成为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火。”
夕颜恩了一声:“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和你一起去。”
夏夜白闻言,捉住了夕颜的手,刚要开口劝阻却被拦住:“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要用火亲手点燃鼎城。”
她要亲手毁了乌为汗的心血,想要称霸天下,野心勃勃是吗?那好,她就让他什么都没有。
夏夜白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让齐谡跟着你。”
“王将军,挑选些个高强壮的。”
夕颜抿着唇,看着夏夜白的眼眸像是有焰火绽放,夏夜白伸手一带,夕颜很快就坐在她的怀中:“前往突袭的人都换上匈奴的服装,你混在他们中间,会安全些。”
“箫剑,放完火以后,你就以匈奴士兵的名义,成绩放出谣言,那样鼎城的军民必定溃散成一团。”
这样的计划,正中箫剑的下怀,他一定要好好地煽风点火,也不枉费乌为汗一番用心。
十二月十五日夜,北风呼啸,月隐星暗。
如此晦暗的夜色,冷寒的风,那空气在瞬间被风凝结成了冰块,吹在脸上,就像是大块大块的冰雹打在脸上。
“王子,您怎么还不休息?”
鼎城的城楼上,守城的将领站在乌为汗的身后,追随着他的视线,遥望着远方,夜里,漆黑的一片,灯火闪烁,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耳畔听到的也只有呼呼的风声。
“宋丰,你说她会来吗?”
乌为汗看着远方,那如鹰一般的眼眸带着深深忧虑,那燃烧着的焰火似乎又带着跃跃欲试,这是难得的对手,想要一战,可是一贯自信的他现在却胆怯了,没有自信,虎门谷一役之后,他就已经输了。
宋丰看着远方,没有说话,恭王妃,琉璃最为传奇的人物,王子是在担心吗?
“属下不知。”
宋丰向前走了两步,面色同样露出担忧,那个女人会来吗?如果来了,带给他们的会是毁灭吗?
鼎城,对于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有信心,更何况王子在这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除非她有翅膀,要不然如何能到这鼎城来,可现在,看到自己一贯敬仰的王子也如此担忧,他心里也不由的有些忐忑起来。
这个人,在匈奴百姓心中如神明一般存在的人,他一直相信,他会践行他的诺言,让匈奴的百姓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
“王子,她要是来了,属下定让她有去无回。”
铿锵有力的嗓,像是对乌为汗说,有像是安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乌为汗笑了笑,转过身,轻轻的拍了拍宋丰的肩膀,几年前,他也曾这个样子。
“不知道芷凝怎么样了?”
乌为汗叹了口气,想芷凝从小娇生惯养,却因为自己像是人质一般被囚在琉璃,吃尽了苦头,不由觉得愧疚。
“琉璃的大军进宫鼎城,必须取道虎门谷,虎门谷地势险要,有我们的五万大军驻守,王子既然担心,更要好好休息才对,否则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兵临城下,何来的力气杀敌?公主深明大义,知道王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匈奴,她一定不会责怪王子的。”
宋丰劝道,遥望着夜空中迎风招展的旗帜。
“王子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末将守着,若真的有事定会马上报告王子。”
宋丰抬头,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染上了血丝,神情疲惫,这几日,每到了这个时辰,王子都会来这城墙上视察,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