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分外眼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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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人听到这话,身体一怔,闻声看去,却只见一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口,但她方才说的话,却不断的她的耳边回荡。

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才是硬道理?

这侯府,她才进来不过几天而已,可所遭受的却是比身受贫寒还要痛苦,以往虽然贫穷,还不得不为爹爹看病的银子发愁,但她却不如此刻这般绝望,这侯府,看似光鲜亮丽,但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大夫人对她欺压,五夫人将她当成敌人,还有老爷……一想到种种,泪水又掉了下来,在这侯府,她势单力薄,明着是个主子,可实际上,在大夫人的控制下,她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她如何才能变得强大?

老爷今天带着五夫人出行,她之后这段时间的日子怕也并不会好过,便是再单纯,这一点,她也是明白的,今天坏了大夫人的事,大夫人又会怎么收拾她?

果然如雪儿猜想的那样,安平侯爷刚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夫人就将她叫到了锦绣阁中,让顾大娘给了她一套下人的衣裳,让她换上,告诉她,老爷不在,她便不是六夫人,这个府上,不养没用的人,这些天她既然不能伺候老爷,那么便当下人,伺候主子。

雪儿的日子可想而知,水深火热怕都不足以形容,安平侯爷离开侯府好些天,璃王也并没有如安平侯爷所说的那样来找过他,安宁乐得自在,这日,她本想去八珍阁找云锦表哥,但一想到那海飒,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前日表哥暗中派人捎信来,告诉她,自从那日她离开八珍阁之后,海飒便一直在那里等着,就住着她的那个房间,就连白天也不曾离开过。

安宁知道,他定是在等自己,不能去八珍阁,她便带着碧珠到了城北天灵寺。

东秦国的风俗,人若是死了,不仅仅会有一个坟墓,一般还会在寺庙中安置一个灵位,放上一些那人生前用过的东西,算是受着寺中佛祖的庇佑,以超度亡灵。

云蓁死后,连坟墓都没有,安平侯爷更加是不会替她在寺庙中安置灵位的,安宁在重生之后,便偷偷的在天灵寺中安置了一个,以往每次来,她都是一个人悄悄的来,但这一次,她带上了碧珠。

天灵寺中,安宁拜了云蓁,正要去找方丈,却在经过寺庙后院的时候,听到两个争吵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她是认识的,安宁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借着假山的隐蔽,静静的听着。

“你也配来看她!”南宫彦紧咬着牙,恨恨的瞪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这个人,是他南宫彦一辈子的仇人,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又到了东秦国,他来是干什么的?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很快他便想到了答案,却也满心的讽刺,他竟还有脸来这里!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她是我的妻子,我来看她,天经地义!”

事实上,他已经在天灵寺中住了月余,就是因为这里有她的灵位,每天用大部分的时间来陪着她的灵位,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想到那飞花小筑,自从那日被苍翟赶出来之后,飞花小筑便日日夜夜有侍卫严加看守着,若是别处,他想进,便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但是,那个地方不一样,若是因为侍卫阻止他,而造成了飞花小筑的损坏,那是自己也不愿看到的局面,所以,他便是再想去,也只能隐忍着。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北燕皇帝无疑。

“哈!妻子?若不是你当年用尽卑劣的手段逼迫她,她会成为你的妻子?”南宫彦冷哼出声,手已经紧握成拳,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破坏了他一生幸福的男人,若不是他,昭阳便是他的妻子,想到此,南宫彦眼中多了几分疯狂,“她是我的,一直都该是我的!”

“逼迫?你以为以她的性子,谁能逼迫得了她?虽然你不愿承认,但她终究爱的是我。”北燕皇帝声音平静无波,但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汹涌澎湃。

“不,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爱你?她那么圣洁,怎么会爱上你?”南宫彦大吼道,他和昭阳青梅竹马,从很早开始,他就已经爱上了她,他是南宫世家的大公子,昭阳是公主,两人从小便玩在一起,那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他曾发誓,非昭阳公主不娶,为了能配得上她的公主身份,他不断的努力,成为当时东秦国内年轻一辈的翘楚,深受先皇器重,昭阳及笄之后,先皇就已经将她许配给自己,昭阳身为大姐,又极为聪慧懂事,当时其他皇子们都极其依赖她,尤其是现在的崇正帝,二人感情极好,先皇更是将教导崇正帝的任务交到了昭阳的身上,所以他们便约定,三年之后成婚,可是,三年的期限就快到了,眼看着他就可以完成多年来的心愿,娶昭阳为妻,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却破坏了一切。

他卑鄙,他夺人所爱,无所不用其极!

“你这个刽子手,我要杀了你!”南宫彦猛地出手,凌厉的掌风满含杀气。

北燕皇帝眼疾手快的挡住他这一击,显然,南宫彦在北燕皇帝的面前丝毫不具威胁,北燕皇帝眸子一紧,面容有了些许波动,“刽子手又如何?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是不少,告诉你,当年我带昭阳走,你一路追出北关,若不是昭阳求我,你此刻早已经是一抔黄土。”

年轻的时候,他征战沙场,杀了不少人,他不介意自己的手中多南宫彦这一条命,但是,他却答应过昭阳不会杀南宫彦,既然答应了,他便不会食言,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用力将南宫彦推开,强大的力道让南宫彦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哈哈……昭阳?你现在杀了我又如何?你将昭阳抢了去,却不好好待她,让她那般年轻就离开人世,你根本不配提昭阳的名字。”南宫彦咬牙切齿,心中不甘,没有人知道他在听说昭阳香消玉殒的消息后是怎样的痛苦,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到了他北燕国,短短几年的时间,便撒手人寰,为什么夺走她,却不好好待她?竟让她那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个世上!

北燕皇帝身体一怔,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痛苦与悔恨,“我欠她的,我迟早会还,但……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什么!”

这是他和昭阳之间的事情,别人没有资格插手,即便是曾经身为昭阳未婚夫的南宫彦也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资格?呵……哈哈……”南宫彦笑得悲凉,竟然笑着流出了泪水,“我没有资格?曾经我是最有资格的人,现在我却没有了资格?”

北燕皇帝眉心微皱,“在昭阳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她和你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休得以昭阳的未婚夫自居,你早已经不是了。”

昭阳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便是她死了,也只能是他的!

只是,自己欠她太多,多得用这条命来还都还不完。

“哼,你别以为你是北燕国的皇帝,就可以操控一切,你是皇帝又怎样?我和昭阳的过往在我心中早已经根深蒂固,你有本事便将我的记忆抹去,哈哈……你说没有关系便没有关系么?只要我不死,我永远都可以随时想念她,这一点你无法控制。”南宫彦似故意要刺激他一般,笑得更是猖狂。

北燕皇帝冷哼一声,心中竟生出了杀意,但是,很快,那杀意便慢慢消失,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对昭阳的承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昭阳啊昭阳,我如今这般记着对你的承诺,可曾经的我竟做出那般伤害你的事情,最不可饶恕的是我自己,不是吗?

深深的叹了口气,北燕皇帝高大的身形多了几分落寞与萧索,不再理会南宫彦的叫嚣,径自走向院中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摆着的,正是昭阳长公主安置在天灵寺的灵位。

南宫彦依旧叫嚣着,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昭阳”二字,疯狂的大笑,笑得满脸是泪。

安宁将方才二人的对话一丝不差的听了进去,内心是震惊的,她曾经隐约知道昭阳长公主的未婚夫婿是南宫彦,但却没有料到,南宫彦对昭阳长公主竟用情如此深,那一个不知道是笑着还是哭着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南宫家主事者的气势?

而另外的那人……安宁看向那个房间,从方才的对话中,她听出那人便是北燕皇帝无疑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他们曾经和昭阳长公主到底发生过什么?

想到苍翟,以及苍翟口中说的仇恨,又是因何而起?

南宫彦在原地待了许久,几个时辰之后才离去,而北燕皇帝自进了那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安宁刻意留了下来,她没走,是想趁着北燕皇帝离开房间的片刻,去拜一拜那个让所有东秦国的人都尊敬的昭阳长公主。

房间里,只摆着昭阳长公主一个灵位,安宁看着那灵位,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昭阳长公主在苍翟心中的地位,她是知道的,怕是没有谁比她更重要,曾经远嫁北燕国的公主,在北燕的几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么年轻便香消玉殒?

后宫之中的斗争一直都是残酷的,但昭阳长公主却是个聪慧的女子,便是因为善良不去害人,但自保也应该是可以的,想到方才北燕皇帝说的话。

“我欠她的,我迟早会还。”

这个北燕皇帝怕也是真心的爱着昭阳长公主的吧!

安宁跪在灵位前,拜了三拜,正要起身,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势。

安宁微怔,意识到来人是谁,忙镇定的回身,正要开口,却听得那声音再次想起,“是你!”

“你……认识我?”安宁眉心皱紧了几分,抬眼对上来人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将他打量了一遍,黑发黑眸,身形挺拔,那双眼尤其明亮,人过中年,岁月似让他更具魅力,不仅仅是英俊,浑身还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子威严,站在他的面前,安宁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是面对着巍峨的看不到顶峰的高山,便是身上仅仅只着平凡的衣裳,也丝毫掩盖不了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贵气。

尤其是那一张脸,她极为熟悉,这个男人和苍翟有七分相像!

北燕皇帝的威严收敛了几分,看了一眼安宁,随即坐在了一旁,他的身边正好是一套煮茶的工具,没有回答安宁的问题,北燕皇帝径自开始煮茶,每一个动作都好似做了千百遍,极其熟悉,尤其是他煮茶时的眼神,专注,认真,又充满柔情,似在怀念着什么。

这一幕让安宁想到了和苍翟在飞花小筑的那一晚,不知为何,两个身影竟渐渐重合,那么的相似,只是,一个年轻,一个年长罢了!

一时之间,安宁看得呆了,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安宁忘记了要离开,更忘记了她方才的疑问。

“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等到茶煮好之后,那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安宁微怔,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杯茶,敛了敛眉,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安宁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是北燕皇帝而束手束脚,从此刻的北燕皇帝身上,她竟感受到几分亲切,他邀自己喝茶是善意的,她又怎能拒绝人家善意的邀请呢?

茶香缭绕,入口,安宁却再一次吃惊了,她喝过苍翟煮的茶,惊为天人,此刻北燕皇帝煮的茶,同样让她心中暗自叫绝,明明煮茶的所有手法步骤都是一模一样的,可煮出来的茶,却是两个味道,两个让人同样赞不绝口的味道,回味无穷。

北燕皇帝看着安宁脸上的表情,便明白她的感受,刚毅的脸庞多了一丝笑意,威严也随之慢慢淡化,伸手拿着自己手中的茶,却没有喝,而是起身走到昭阳长公主的灵位前,将茶摆在那里,“虽比不上你煮的,但勉强能喝吧。”

北燕皇帝似自言自语,安宁看着他的举动,心中的疑惑更浓。

“她……是怎么死的?”安宁突然问出口,她很想知道昭阳长公主怎么死的,这个男人明明很爱她,以他的能力,若是真心要保一个女人,便是身处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那也应该不是难事。

想到苍翟曾经流露出来的仇恨,安宁的心中竟浮出一丝怜惜,外界相传,昭阳长公主是病逝,但安宁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北燕皇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浑身迅速凝聚起一股戾气,强大的压力让安宁的手抖了一抖,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终究是问错了吗?只是,正此时,北燕皇帝身上的戾气慢慢消失,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些就连安宁也看不真切的东西,似自责,似悔恨,似痛心……

北燕皇帝沉默不语,似没有要回答安宁的意思,安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冒险了,北燕皇帝刚才身上的气息,那样凌厉骇人,明显是告诉她,他不想提起此事,她若是再探究,再一次触怒了他,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安宁想着,快些喝完,然后早早离开,正当她放下茶杯之时,北燕皇帝再一次开口,“可否帮我一个忙?”

询问的语气,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威严与压力,就好似朋友之间的请求。

安宁看着那站在昭阳长公主灵位前的高大的身影,“伯父请说,安宁能够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

这个北燕皇帝明显是认识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自己便是问了,或许也会和先前的两个问题一样,得不到答案。

“我明日,便会离开东秦,我离开之后,请你帮我照看一个人。”北燕皇帝沉声开口,语气之中多了些许无奈。

安宁微怔,照看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某一个身影,她心里隐隐有了底,“安宁自当不负所托。”

“哈哈……”安宁的话刚落,北燕皇帝便爽朗的笑出声来,转身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眼中的光芒亮了几分,“我还没说那人是谁,你便已经知道了,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

想到苍翟,北燕皇帝眼睛亮了几分,这丫头这等聪慧,站在他的身边,是配得上他的!他来东秦这段时间,可一直都没闲着,对于这个姑娘,他虽然没有出面,但却见过不止一次,这丫头慧黠内敛,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帮得到他!

安宁敛眉,心跳漏了一拍,他看中的?“他”指的是苍翟吗?

“你先走吧!我再一个人陪陪她,等我离开后,你若下次再来这天灵寺,便顺道替我来看看她吧!”北燕皇帝转身,又专注的看着那灵位。

“好,下次来,我会来看她,那安宁先告辞了。”安宁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她知道,这一次北燕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昭阳长公主,最后深深的看了那一个英挺的背影一眼,转身出门。

“谢谢!”

安宁刚走出门口,北燕皇帝的声音传来,安宁心中一惊,不用想,她也知道北燕皇帝这一声谢谢是对谁说的,嘴角微扬,能得北燕皇帝一声“谢谢”,还真有些意外。

天色已晚,这一夜安宁并没有回侯府,让天灵寺的住持安排了一个厢房暂时住下,她不断的回想着关于北燕皇帝的事情,久久无法入眠,看到榻上躺着的碧珠已经熟睡,索性就披了披风,走出了房间。

安宁在天灵寺的后院中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安放昭阳长公主灵位的房间外,听到里面似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安宁心中了然,叹息了声。

这一夜,这个房间灯火未歇,一直传出男人柔声的呢喃,似在对情人低诉……

安宁去了娘亲的灵位前,娘亲的灵位并不像昭阳长公主那样,拥有一个属于她一人的房间,这个天灵寺,怕也只有昭阳长公主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其他的统统是安放在一个大殿里。

安宁到了的时候,大殿之中竟有一人,安宁微微吃惊,这么大半夜了,竟还有人在这里祭拜,莫非是和她一样?

安宁进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人,一个中年妇人,一身素衣,发髻盘得细致至极,安宁只看到她的背影,便觉得这个妇人十分高贵,定是出身于大户人家。

妇人跪在灵位前,双手合十,双目紧闭,格外专注,安宁想,这妇人或是祭拜她的丈夫吧!妇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便失了丈夫,当真是让人怜惜。

安宁正收回视线,猛地,她的眼神却是一怔,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到那妇人所祭拜的灵位上竟没有一个字,单单是一个牌子在那里立着,这让安宁心中吃惊不小,她在给娘亲安置灵位的时候,也没有写上名字,她是不想让某些人发现,虽然没有写上“云蓁”二字,但也有“娘亲之灵位”五个字样,而这个妇人所拜的灵位,竟连一个字也没有!

直觉告诉她,这妇人和自己一样,不愿让人知道这灵位是属于谁的,这妇人还比她保密得更甚。

安宁心中的好奇直线上升,敛了敛眉,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宁开口,“夫人,更深露重,夫人早些回房歇息,别累了身子。”

中年妇人睁开眼,方才安宁进门之时,她便已经感觉有人进来了,却没有料到安宁会开口说话。

妇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起身,但许是跪了太久,双腿有些发麻,这一起,竟有些力不从心,险些摔了下去,安宁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那中年妇人的身体,“夫人,小心些。”

“你……”这一靠近,安宁终于是看到了妇人的脸,心中竟是不由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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