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胜过有声多(2)(2 / 2)
外面守着的亲兵笔直敬礼,大声通报:“夏副帅到!”帐帘子打开,笑声如潮水汹涌直扑面上,这里面坐的不下十几个人。见夏汉公到,盔甲齐唰唰发出镪锵声,再就是震耳欲聋的呼声:“末将们见过副帅。”
夏汉公很满意,军中死了将军,彻查后他自去年来到。廖易直的兵将们对他不错,至少没让他有轻视感。
他满面春风只看郭朴身后小小姑娘,被呼声吓得躲在父亲身后,抱着父亲大腿,怯生生露出面庞来看他。
“这是厚朴将军的女儿,呵呵,我来抱抱。”夏汉公见到念姐儿,想到自己小女儿,离京的时候也只这么一点儿大,无事拖着人玩,有点儿大动静,马上也躲起来。
郭朴把女儿抱过来,歉然地道:“副帅,我女儿还怕人。”夏汉公竭力笑得和蔼可亲,念姐儿也不要他抱。逃一样的缩在父亲怀里,却不是怕得不说话,而是对父亲皱眉皱鼻子:“念姐儿不认识他。”
这小小皱鼻子的面庞,让夏汉公缩回手,袖子里取出一块肉干:“和我小女儿很是相似。”念姐儿小心翼翼接过来,她在家里吃惯精细点心,路上吃饭都是单独给她熬个粥,都不吃这个。只有手里玩着,不一小心掉到地上,有人捡出去。
夏汉公笑呵呵:“郭夫人在哪里,大帅不在,我来见见。”郭朴让人内帐请凤鸾,又回夏汉公的话:“家里称她少夫人。”
帐帘子打开,凤鸾先涨红面庞,感受到外面男人气息浓重,又寻女儿看她,怕没的薰到她。见女儿缩着小脑袋,抱着郭朴大腿吐舌头笑,凤鸾先安下心。
将军们原本坐下,现在全离座站起,大家挤眉弄眼,意思不过是快看,这就是厚朴梦萦魂牵之人。
走出来的年青妇人水红色衫子,浅碧色裙子。有一头乌漆黑油亮好浓发,挽着个髻儿,鬓如刀裁,肤似腻脂,樱桃小口嘴含嗔带笑似的抿着。此时想是人多,她红晕满面,娇喘微微,微有笑涡,如海棠初醉了酒。
不敢抬头看人,垂头只看衣角对夏汉公行过礼。要待走时,郭朴见大家眼睛瞪多大,故作大方的笑道:“既然出来,见见兄弟们。”又道:“滕思明不在,你只见这些人。”
凤鸾当着人从来腼腆,应声是后,再问:“二叔哪里去了?”杨英满心里醋味:“二叔,哪个二叔,那熊掌是我打来。”
何文忠带笑踹他一脚:“多话!”凤鸾再不敢多话,行着礼时,夏汉公开了口:“后方妻儿实在是心里苦,厚朴,既来之,你要好好待之。”
见郭少夫人身子一动听得进去,夏汉公再呵呵笑着:“不容易啊,我们不容易,妻儿们不容易,想来敌人也不容易。大家都是不容易。”
几句话如废话,郭朴眸中掠过针尖似的光芒,与何文忠不易觉察地交换眼神儿,抱过女儿给凤鸾,回身对夏汉公陪笑:“副帅说得是。”
帐篷中人人板直身子板直脸,夏汉公反而有满意,出来再巡别处,医官帐篷是必去的,旁边空地上香案摆好,有两、三个妇人正在那里祈祷。
三炷香点在香炉上,在夜色中有黄烁烁光,妇人们不是青色布衣,就是补丁旧衣。夏汉公让将军们不要说话,听着她们念念有词:“狐仙显灵,早早不打仗,放我丈夫早回还吧。”
军中不全是主动投军的,还有一部分是征的兵。
有“嗯哼”重重咳声来,妇人们受惊回身,见盔甲鲜明簇拥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别人全是战盔战甲,独他是一身常服。
夏汉公见妇人们要走,唤住她们:“娘子们,我是这里副统帅。”他挺胸腆肚,把“副统帅”几个字咬得特别响。今天当值跟着他的将军中,有人微微的笑一笑,再把笑意收起。
见是副统帅,妇人们不敢就走,跪下来叩头,夏汉公故意道:“远路来探,盘缠可够?”妇人们回话:“盘缠足够,就不够也是先来,回去再补盘缠,只是有一样,这仗要到什么时候,咱们手里有些钱,只想赎人回去种地。”
打开种地的话匣子,又道:“今春雨水也足,地也肥得好,再不种就荒芜一季,我没脚蟹似的女人,哪里弄得来。”
夏汉公和气地笑着,回身对将军们道:“看看,我们打仗升官倒不好,倒要种地才好。”见他客气,一个妇人胆大道:“当官不是人人能当,种地却是人人能种。就是地少,有荒田开上一块,天气调和日子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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