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夏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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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脆学着舒氏的样子,将身体重心往后靠,把跪姿改成日式的跪坐之势,放松身体,闭目养神,对舒氏不作回应。

本来以她的性格,哪里肯让那些婆子拉着她走并来这祠堂跪着?直接大闹一场甚至给老太婆一个耳光然后挥挥衣袖离开夏府,凭医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才是正道。但她不得不顾及夏祁、舒氏和夏正谦。他们是这躯身体的亲人,对她是真心的好。她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对她好的,她会加倍回报;对她不好的,她绝对是冷酷无情。他们既然离不开这夏家,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也只能将就着在这里呆着了。既要呆着,那就不能跟那老太婆对着干,否则吃亏的仍是三房一家四口。

唉,既然姓了夏,那跪一跪夏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给这躯身体付费了。

舒氏见夏衿不说话,以为她心里还是有想法,放软语气柔声道:“衿姐儿,娘知道,祷哥儿害得你大病一场却没受什么惩罚,你心里有怨气。爹娘无能,没能为你讨回公道,让你受委曲了,爹娘对不起你,你就算怨爹娘,爹娘也不怪你。只是,咱们真没办法搬出去。娘也想搬出去啊,比谁都想,可这世间事啊,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太多无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夏衿的长发:“好在你今年已十四岁了,可以议亲了。爹娘一定为你选一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人口简单,家里人秉性纯善,安宁和睦。只要嫁出去,你就可以脱离这个家了。再忍一两年吧,待娘好好为你相看。至于爹娘和你哥哥,你也不用担心,说句不孝的话,你祖母如今也六十好几了,还能……”

说到这里,她猛地闭嘴,看着牌位,面露惊惶之色。呆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对着一排排牌位连连磕首:“妾身舒氏,并不是不孝,只有感而发,顺口失言,还望祖宗勿怪。如果要怪,就怪妾身一人,不要怪罪到我相公和儿女身上,他们都是你们的子孙。我女儿说分家的事也是无心,她年纪小不懂事;就算有过,也是妾身没教好,是妾身之过,只求列祖列宗原谅她。也祈求祖宗保佑我相公能平安无事……”

夏衿听着舒氏絮絮叨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前世执行任务,她看过太多发生在亲人之间的谋算与谋杀,也见惯了生死,这造就了她清冷淡漠的性格。可舒氏刚才的一番话,却温暖了她的心。她知道,舒氏是害怕的,夏老太太丈夫的名字,就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害怕刚才所说的话会引起夏老太爷的不满,会遭报应,可她却将一切过失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娘!”她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伸手抱住了舒氏,“别怕别怕,这些事祖父生前都知道,您刚才还教导我不分家要好好孝敬祖母呢,他必不会怪罪我们的。”

舒氏被她这一说,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刚才她所说的就算是怨言也都是事实,说到夏老太太并没有憎恨抱怨的言论。而且,夏老太爷生前对后辈极为宽容,念在她这些年为媳不易,必不会责怪于她。

这么一想,她放松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轻声忏悔了一番,又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孝顺婆婆,再次恳求保佑全家四口平安无事,才结束了这番折腾。

可她这刚跪坐下来还没好好舒一口气,门外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却是舒氏院里的下人罗嫂。她嘴里叫道:“三太太,您快去看看吧,六少爷狎妓饮酒被抓了回来,老太太正让人打他板子呢。”

“什么?”舒氏差点跳了起来。

罗嫂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舒氏这回是听清楚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夏衿连忙跟上。

这一路出了祠堂,也没人阻拦,三人跑进上房院子,便见一群人站在那里,夏老太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而夏祁正被粗使婆子按在条凳上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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