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丢出门外放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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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真人所在之处,位于小冥河下方。聂冲只见曲真人以法力破开冥河之水,随手收了舟篙法器,便带着自家遁入其中。

冥河自具灵光,倒不至于不能视物。但这河水浑黄一色,以聂冲如今的修为,无论是靠目力,还是凭着神魂感应,都不能看穿三丈外的景象;勉力为之,所见也不过是些形体涣散的冥河亡魂,直瞧得头脑发晕。因此,他索性不再去看,只将目光落在鼻下三分处的虚空上,依着道法中定心养神的法门,将时刻转动的心念都镇压了下去。

过去片刻光景,聂冲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再度活跃心神,就见人已到了小冥河的低部,此时正踩在无边白骨铺就的河床上。

在他身前不远处,有着一座黑石搭建的道观,形制就如世俗中随处可见的家庙一般,门上书有“毒心观”字样。

这毒心观显然不凡,整座建筑发散着幽幽灵光,直让方圆里许滴水难进,竟在冥河下方撑起一片虚空来。

随着曲真人的脚步,聂冲行至毒心观门前,只见左右门边各有一行篆字,乃作“无光古剑羞出鞘,纵有锋芒不示人。”

这十四个篆字勾划特异,细看时转折变化就如从前所见过的种种道韵符纹,聂冲瞧出古怪来,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抚。

“莫动!”

曲真人这时出言何止,皱眉道:“这毒心观乃杜真人祭炼中的一件法器,所用的黑砖乌石,俱是亡魂遭冥河冲洗后剥离出来的恶毒心性凝聚。”

“毒心恶性?”

“子弑父母之心,夫妇相杀之念,近邻图财害命,弟窥兄长之田……类此种种,实难尽数。毒心一生,道德立消,正是问道求真之士的大敌。以你如今的修为,若是沾染上一星半点,自性定会受损——轻则离善近恶,鬼蜮永驻心田;重则迷失自我,身为心魔所用。”

聂冲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竟有如此恶毒的事物!”

“恶毒?诚然。”曲真人转而又道:“然则道深功高之辈,却能以此毒物为砥石,磨砺自家道心。若能坚定自性,抗衡毒心侵染,所得当不下于连渡三次雷劫。”

“雷劫啊……”聂冲打了个激灵,心道:“当初我只听了声雷响,心景就险被雷霆道韵破碎了去;这东西的厉害堪比三重雷劫轰顶,委实不是我能受用得起的。想来须得成就阴神,至少再渡过一次雷劫,才有资格借此物毒性磨练道心?”

曲真这时看了看聂冲,忽道:“冥河老树自性专一,与这万念攒聚的毒心恶性相比,正是简繁两极。你能过《冥河老树经》入门一关,显然也是自性稳固、意志坚定的修道种子。只等日后修为拔升,倒可来求杜真人,住进毒心观来打磨道心。”

许是自知言之过早,曲真人随即停下话头,使个道术罩住聂冲,带他进了毒心观的门户。

“你来了。”

毒心观正殿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小道人正席地而坐,见得曲真人进门,开口招呼一声,便又道:“你错了。”

曲真人闻言一怔,不解地问道:“何处错来?”

“自是道论有偏。若非老道恰以心镜观照峨眉来人,顺带看到了你对此子的指点,他日后道途便难走通了。”

杜真人成道尚在却曲真人之前,论辈更是高过一轮,故而曲真人听他指错,心中倒无不悦,当下请问道:“师叔有何话说?”

因是关乎自身道业,聂冲也对这白头真人的说法十分上心。然而曲真人在侧,他不好撇开祖师发言求问,只能恭施一礼,使动急切的目光定定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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