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梳洗之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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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桑飞燕参加皇上,参加贵妃娘娘!”桑飞燕规矩地行了个礼,屈膝,俯身,颔首,微笑抬眸,一气呵成,自成一派江南名媛的典雅之姿,尤其是她的声,软语侬侬似柔柳依依,听得人身心舒畅。

“你跟桑玥是什么关系?”瑶兮公主杏眼圆瞪地道。

桑飞燕垂眸,露出几许痛色:“臣女是桑玥的堂妹,臣女的父亲叫桑楚青,嫡母叫韩玉,生母是许姨娘。两年前,桑玥唆使臣女的嫡母迫害臣女,臣女诈死逃过一劫,从乱葬岗跑了出来,当时,桑玥的娘已升为正室,臣女唯恐再度被害,不敢再回定国公府。”

瑶兮公主托着腮帮子,美眸轻转:“那你又是怎么到大周的?还跟护国公主的女官碰到了一起?”

时隔两年,桑飞燕早不负当年的青涩娇柔,她长睫微扇,幽幽轻叹:“大概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者桑玥做了太多恶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留了臣女的命,就是希望臣女有一天能够将她的恶行公布于众,还臣女以及所有惨遭她毒手的人一个公道!”

讲到这里时,她的眸子里已怒意横生,“臣女原本想去找靖王殿下求助,却在靖王府的门口碰到了打算返回庆阳的裘女官,裘女官唯恐臣女连累了靖王殿下,于是带着臣女一起回了庆阳。谁料,护国公主府一夜之间惨遭横祸,上上下下三百余人,尽数被灭口!裘女官和臣女看到的只剩一堆废墟和血迹斑驳的尸体……这些,都是拜桑玥所赐!”

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微眯了一下,面色平淡似一江无波无澜的水。

实际上,桑飞燕说的尽管不全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了。慕容宸瑞要铲除慕容耀的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覆灭慕容歆的公主府,府里住着九十八名幕僚,皆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当然,桑飞燕和裘冬梅的相遇,或许藏了些猫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桑飞燕竟然没死!

姚家人欲要反驳,被桑玥制止,桑飞燕仿佛壮了胆子一般,大义凛然道:“臣女和裘女官发誓要让桑玥血债血偿!所以,当我们得知桑玥回到了大周姚家时,便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赶来了,好不容易抵达京都,我们却已身无分文!那日,我们实在饿得厉害,几乎要晕倒在路边,刚好碰到了大慈大悲的丽妃娘娘,裘女官懂得许多大周没有的刺绣技艺,丽妃娘娘一高兴便收留了裘女官,臣女则居住在城郊的一所小木屋,靠着裘女官的救济度日。”

不少世家千金信了桑飞燕声泪俱下的控诉,抽出帕子开始抹泪,就连李萱都面色发白,神情恍惚。

桑飞燕随手拭去眼角的泪,怆然道:“皇上,桑玥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她来大周的目的……绝不是给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尽孝!她要报仇!要向皇上你报仇啊!”

“无稽之谈!两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借着丽妃娘娘的手混进了皇宫,公然构陷我姚家的血脉,难道我妹妹姚凤兰十几年隐姓埋名的苦还不够吗?你们,你们究竟为什么非要揪着我妹妹不放?抓着我妹妹的女儿不放?就因为,我妹妹是香凝皇后生前最好的朋友,所以被你们一并嫉妒上了么?”

姚俊明冷冽的眸光扫过台阶上的众位妃嫔,其愤恨交加的一席话,句句在理,字字含情,众人不免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亦十分之大。

云傲的双指又捏了捏眉心,这一次,他确定不是头痛,而是心烦意乱。殿前的阳光渐渐昏黄,他的心情也渐渐沉重。后宫好不容易宁静多年,这回,再次风云乍起,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变动的雷厉风行,此时的他,凭空多了一分疲惫。

妃嫔们对他偶不经意间露出的失落和寂寥已见怪不怪,从前是思念冷香凝,如今,是操心那流落民间的女儿,反正他关心的、在意的,根本不在这宫闱之内。

陆德妃状似为难地道:“桑家小姐,你的话太危言耸听了,就算你陈述的过往都是事实,那也不能说明桑玥会向皇上寻仇啊!且不论她和皇上之间无冤无仇,单凭她这一年的行事作风,本宫就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她在姚家住了那么久,一直恪守本分,孝敬长辈,亲厚友人,我相信姚家人之所以会如此维护她定然是有原因的。”

这话,抛砖引玉有之,含沙射影有之,只差没公然说姚家人勾结桑玥是为了依靠她背后的定国公府和曦王府密谋造反了。

桑飞燕的眸光自姚家一众人等的脸上逡巡而过,很快,又掠过他们的手,心中一动,道:“臣女之所以说她会向皇上寻仇,是因为,她一直都很憎恨大周的皇上!她一直对皇上当年突然撇下香凝皇后和姚凤兰独自回国,导致她们落单而被追杀这件事耿耿于怀,尤其,皇上两年前知道了真相后,并未严厉惩处冷家,她更是把皇上恨到了骨子里!”

“你胡说!”姚奇抬脚就要踹过去,姚晟和姚豫合力把他架住,他聪明归聪明,但一遇到桑玥的事就情难自控,姚晟咬牙道:“三弟!你这样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你且听听玥儿怎么说!”

桑玥淡淡一笑:“这位小姐,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桑飞燕扭过头,愤怒扭曲了她姣好的面容,令其狰狞得不像话:“别人不了解你的伎俩,我却熟知于心!你从很早开始,就将大周皇上的画像和生辰八字藏于鞋垫中,日日踩在脚底,用这种民间的诅咒之术,耗损皇上的阳寿!”

“啊——不是吧?”萧丽妃瞪大了水汪汪的眸子,“桑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如此恨皇上?”

桑玥的唇角扬起似嘲似讥的弧度:“丽妃娘娘,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臣女是该认为娘娘单纯善良,还是别有居心?”

“我……”萧丽妃一时语塞,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家正以奇异的眼神打量她,于是对着云傲讪讪一笑,“皇上,臣妾只是担心,别无他意。”

云傲连基本的目光都吝啬于施舍给萧丽妃,反而不由自主地想要观察桑玥,观察这个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风华女子。

冷贵妃轻笑,冷暖不知,意味难辨。

桑玥理了理宽袖,幽幽冉冉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不恨皇上,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诅咒之术。”

冷芷若不屑嗤道:“桑小姐,你先是乱抄佛经诅咒我姑姑,现在,又是画了小像和生辰八字踩在脚底诅咒皇上,这两件事聚集到一块儿,足见你尤擅此道!”

桑玥淡漠地笑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致命的一击,她诅咒冷贵妃也好,心肠歹毒也罢,云傲顾及她的复杂身份,不会拿她如何,可如果她将毒手伸向了云傲,情况就截然不同了。谋害一国皇帝的罪名一旦成立,便是南越那边也不能多做干涉,况且,即使慕容宸瑞想干涉也来不及,按照陆德妃印象中的云傲的暴戾性子,接下来,证据确凿之后恐怕就要将她现场处死了。

她再次否认:“我没有做。”

桑飞燕指向她的双脚:“你把鞋子脱下来,大家看看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撒谎!”

姚馨予瞧着桑飞燕胸有成竹的指证,顿时懵了,尔后仿佛忆起了什么,一脸诧异:“玥儿的鞋子……”

桑玥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噤声,又对着座上之人道:“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做!皇上,你信,还是不信?”

不等云傲做出回答,桑飞燕扑通跪在了地上,信誓旦旦道:“臣女愿以性命担保,桑玥的脚底的确踩着皇上的生辰八字!她在南越就是用的这种法子诅咒我祖母,令我祖母好生生的一个人中风瘫痪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桑飞燕都以性命担保了,这件事……只怕假不了吧!

裘女官磕了个头:“奴婢也愿以性命担保。”

瑶兮公主倏然起身,一把掀翻桑玥,桑玥就势倒在了南宫氏的怀中,脚步一乱,鞋子脱落,只剩穿着白色布袜的纤足,她忙弓着身子用裙裾掩住。

瑶兮公主给乐女官使了个眼色,乐女官把鞋垫拿出,里面果然掉出了一块白色的布,上面似乎用很浅的银线了些东西,瑶兮公主眼尖儿地要去拿,却被桑玥踩在了脚底,此时,她的另一只脚上已穿了莲珠的鞋子。

“桑玥,你找死吗?”瑶兮公主劈头盖脸地一骂,抬手就要掌掴桑玥,姚俊明闪身将桑玥护在身后,“公主,微臣向你保证,你这一巴掌要是落下,姚家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决计要给微臣的侄女儿讨回公道!”

“姚俊明,你敢威胁我!”瑶兮公主怒发冲冠,“我让……”

“瑶兮,”云傲沉声唤了她的封号,虽然声音不大,却沉得如寒铁压顶,瑶兮公主甩甩袖子,回到了席位。

桑玥自姚俊明身后走出,俏脸无惧无惊,有的,只是一丝没有经过掩饰的嘲讽:“陆德妃,萧丽妃,你们的戏演完了吗?”

陆德妃和萧丽妃的呼吸一顿,陆德妃的身子微微后靠,萧丽妃硬着头皮道:“桑玥,什么叫我们的戏演完了吗?你质问皇上,质问皇上的妃嫔,姚家当真是认回一个好侄女儿!”

云傲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双指捏了捏眉心,严肃里夹杂了一分柔和,道:“即便你做了也无可厚非,朕当年的确是亏欠了香凝,也连累了你娘,这件事,谁也不许追究,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仗毙吧。”

桑玥幽静深邃的眸流转起晦暗难辨的波光,云傲为何这么做?

陆德妃没想到云傲会对桑玥宽容到这个地步,若非云傲眼底的平淡,她差点儿以为云傲知晓了桑玥的身世!她侧身以对,眸光攒动,声含殷切道:“皇上,您就由着桑玥诅咒您,污蔑冷贵妃吗?”

陆德妃向来温婉贤淑,如此咄咄逼人的形象包括云傲在内都是头一回见到,可见,她已经被刺激得乱了方寸。

“皇上,两年前,您见过桑家四小姐的,你应该记得,臣女也见过,臣女认得她!”冷芷若急切地道,她可不能放过这么一个置桑玥于死地的机会!

姚奇回了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桑家四小姐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吗?能令人过目不忘?”

云傲大掌一拍,一张大理石小几杯震得粉碎:“冷芷若!”

郭氏忙拉了她在位子上坐好,这天是皇上的天,这大周是皇上的大周,皇上说谁对,谁就错不了,孙女儿竟然要反驳皇上的决断,当真愚不可及!

“二娘,我劝你看好自己的孙女儿,别给我冷家带来灭顶之灾。”冷华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顶得郭氏鼻子冒烟,却又碍于场合发作不得。

“皇上!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出于意料,这话竟然出自桑玥的口。云傲逐渐失了耐心,浓眉紧蹙:“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还想怎样?”

桑玥据理力争:“皇上不追究,是看在香凝皇后和我娘的一场交情上,并非真的信任我!我不要你的可怜,我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皇上,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再次质问皇上?

大殿内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尔后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沉寂。

暖风弄堂,吹得吊顶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姚贤妃吓得小腹微痛,忙用手捂住。

荀淑妃素来以胆大自居,此刻也自愧不如。

瑶兮公主只差扇自己一耳刮子,生怕刚刚听到的是幻觉,从小到大,除了冷香凝,桑玥是第二个敢这般无礼地质问云傲的人,即便她深得云傲宠爱,却向来以柔克刚,不曾与其正面交锋过。

整个大殿内,唯一神色淡淡的只剩冷贵妃了,听到桑玥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质问之词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端起茶杯,静静地品茶,以作壁上观。

云傲凝眸看向这个蓝衣白裙的柔弱女子,夕阳不知何时已铺陈落下,射入大殿,将她影子投放得很长很长,一直蔓延到他的身上,他微抬手,仿佛就能抱着她一般,这种感觉,有些奇特。

她清丽的容颜隐在光影中,瞧不清面色,独一双幽静深邃的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辉,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倔强顺着她看他的目光,徐徐飘进他的心底,他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四目相对,暗涌浮动,不见战火硝烟,不闻金戈铁马,只余谁也不让谁的气场相互倾轧。

半响,他冷冷地道:“朕想给你一条活路,你自己选择放弃,那便怪不得朕了,朕能容忍你年轻气盛、无理取闹,但绝不可以放任你当着文武百官和王公子弟的面戏弄天子威仪,你今日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朕一定会命人摘了你的脑袋!”

疯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这是大多数人此时的感慨,不过桑玥的想法与他们的截然相反,她柔和一笑,俯身把踩在脚底的布拾起来,递到瑶兮公主的眼前:“公主,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望公主见谅。公主请看,这不过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布,用来防滑的,哪里有什么小像和生辰八字?”

瑶兮公主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只见它上面绣了几朵银色丝竹和点点繁星,倒真没其它特别的。她摸了摸云鬓,眨巴着眸子:“皇兄,真的呢!哇!是不是把她们两个砍头?要不,车裂,怎么样?”

讲到最后,她的眸子里已呈现出了兴奋至极的神采。

桑飞燕和裘女官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桑玥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倪了一眼,对着云傲,开始辩解:“皇上,众所周知,护国公主的封地发生了暴乱,暴民不满护国公主的压榨,所以趁夜袭击了公主府,屠杀三百多条人命,裘女官早在那场变故中丧生,又怎会从地底下爬上来,混进了大周的皇宫?还有我的堂妹桑飞燕,两年前,去普陀寺上香的途中遭逢雷雨,马匹失控,冲落了悬崖,三日后,京兆尹打捞到了她的尸体,经过我婶娘和叔父的辨认方才下葬。这些事,在南越的户部都有记录,不论裘冬梅还是桑飞燕,均已辞世,眼前当着皇上的面招摇撞骗的,根本是两个赝品!”

“桑玥!你胡说!”桑飞燕按住漫无边际的恐惧,为什么精心筹划了那么久,还是赢了不了她?

桑玥优雅地笑着,与她相比,此刻的桑飞燕形象全无、气度尽失,喻之为跳梁小丑亦妥帖得紧,“今儿这事也算赶巧,我婶娘和嫡兄桑玄羲前段日子来了大周,他们正打算明日启程返回南越,皇上何不请我婶娘过来辨认一番呢?我婶娘养育了桑飞燕十四年,总不至于认错。”

桑飞燕的惶恐无以复加,韩……韩玉……也来了?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皇上,你不要听她的,韩玉原本就跟她是一丘之貉,她让韩玉说什么,韩玉就说什么,韩玉的证词不可信!”

“你当真看得起我,”桑玥偏过头,“那我嫡兄的证词呢?依你所言,我害死了他的生母和最亲的妹妹,他该恨我入骨,断不会替我遮掩吧,叫他过来一同辨认你的身份,可好?”

桑飞燕的心像被一根绳索“咝啦”一声勒紧了,暖风刮过,她却如坠冰窖。

陆德妃勉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萧丽妃却有些坐立难安了,人是她带进宫的,待会儿出了岔子,她绝不可能独善其身。她不着痕迹地朝陆德妃投去求救的眼神,陆德妃装作不察,端庄大方地、温婉和善地笑着。

云傲准了桑玥的要求,大约半个时辰后,韩玉和桑玄羲出现在了大殿中央。韩玉如今是爵爷夫人,又是正三品淑人,加上没了韩正齐那一房的压制,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自信优雅,雍容华贵,她生下桑玄历之后的次年,又诞育了一女桑宁,与桑楚青可谓是从未有过的甜蜜温馨,从其眼底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幸福意味便能窥出一二。

这种幸福,令后宫绝大多数妃嫔嫉妒得成痴成狂。

在韩玉身旁是二十一岁的桑玄羲,经历多番丧亲之痛,桑玄羲的眉宇间已凝了几分与花样年华格格不入的沉稳,他本就生得秀美,再辅以成熟之韵,一踏入大殿,差点儿没让那些千金小姐们叫出声来。

荀玉儿的心砰然一跳,红着脸低下了头。

韩玉把皇帝御赐的象征淑人身份的玉碟呈给了云傲,同时,桑玄羲把定国公府的令牌呈了上去,二人给云傲行了礼,桑玥这才给二人见礼。

桑玄羲毫不避讳地拉过桑玥的手,微笑中含了一丝恰如其分的担忧:“二妹,哥哥很想你。”

桑飞燕如遭当头一喝,晕乎乎的两眼还能看见金星在转,她扶了扶两侧的太阳穴,喘息道:“二哥!”

桑玄羲抬眸,后退一步,避过桑飞燕缓缓靠近的身子,警惕地道:“你是谁?”

一句话,敲定生死!

“二哥,我是飞燕啊!你看看我是飞燕啊!你怎么能着了桑玥的道呢?你不记得她是如何害死大伯母、大姐、天轶表哥和玲萱表姐的吗?”说着,桑飞燕不顾形象地抱住了桑玄羲的腿。

桑玄羲掰开她的手,冷然道:“荒唐!我母亲在丞相府养病期间,被孙氏误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与我二妹何干?我的大妹妹是被冷家的冷浩然害死的,天轶表哥是被碧洛大祭司杀掉的,玲萱表姐是自己病故的,这些与我二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底是谁?要冒充我那死去的四妹,这般污蔑我二妹、污蔑我定国公府?”

郭氏的心猛烈一颤,浩然害死了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抵是关于谁真谁假。

“二哥——”桑飞燕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清楚!我是桑飞燕啊!”

桑玄羲凝眸而视,仔细打量了桑飞燕一番,道:“没错,的确跟我四妹长得有几分相似,若非常年相处的家人,极其容易混淆。”

桑玥点头:“这也是我刚刚看到她时为何会诧异的原因了。”

姚馨予冷哼道:“冷芷若,看走眼了吧!”

冷芷若咬唇不语,心里却早已将桑玥和姚馨予千刀万剐了一遍。

桑玄羲的肃然之色不变:“你们一个自称是女官,一个自称是定国公府千金,可有令牌或者玉碟?”

二人面面相觑,逃亡的人哪里有那种东西?

两名女子,口口声声说她们是护国公主的女官和定国公府的四小姐,却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反观桑玄羲和韩玉,分别持有朝廷颁发的玉碟和令牌,孰真孰假,貌似不难分辨。

瑶兮公主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露出与二十五岁不怎么相符的纯真:“桑公子,护国公主和那戏子是怎么回事?还有碧洛大祭司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两个说是桑玥干的呢!”

“说来话长,那名戏子名叫麟思,护国公主慕容歆尽管负尽天下所有人,唯独对他情有独钟,二人真心相爱,可惜碍于世俗和身份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麟思为助慕容歆的弟弟完成大业,不惜在宴会上刺杀摄政王妃,也就是如今已故的纯仪皇后,刺杀失败,他被抓获,不堪重刑惨死牢狱之中,一直到死他都咬紧牙关,并未说出半句对慕容歆不利之言,慕容歆陡逢噩耗,几欲崩溃,终日郁郁寡欢,无罪释放后,相思成灾,最终纵火自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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