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萱草忘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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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萱草忘忧

2016-02-15 作者: 水玉玄丘

第三十八章 萱草忘忧

“你是寒玉?”白萱惊讶地打量着面前一袭枚红色锦袍的俊美男子。乌黑的发,用一条银色丝带松散地束起部分,其余的倾泻在腰间。黛眉,细长的柳叶眼极尽妩媚,秀气的鼻子高挺,薄薄的朱唇,美得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足以颠倒众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增了几分风神飘洒。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语含笑,姿态文雅,可谓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两人就那样相对而坐,沉默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后,白萱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咧着嘴,皱着眉,一阵吃痛后才是信了,眼前这般不凡气质的男子与那脑子不好的孩子和容易炸毛的少年竟是同一人!

寒玉见白萱如此,心中窃喜,别过头去偷偷笑了笑。转过身,却是挑了挑眉,轻轻颔首,语调柔和,“我是寒玉。”

…………

方才白萱从紫宸殿回来时,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降香黄檀木桌旁的寒玉。彼时,他面朝着房门而坐,门被推开,突然照进的阳光洒在他精致白皙的面容上,泛着莹莹玉色。白萱一脚在门外一脚门内,愣在原地。见那男子眉眼与之前仅见过一面的少年寒玉有七分相似,才是反应过来他应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寒玉。心下感慨,这剑灵生长速度果然惊人,每次见到他都能有惊喜甚至是惊吓。

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与寒玉对面而坐,蹙着眉,语意关切地问道:“伤好了吗?还要再回剑身里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寒玉心中有愧,能见到他安然无恙,白萱自是心中高兴,哪里还舍得他再去闭关。

寒玉见白萱一脸关切紧张的样子,不禁喜上眉梢,‘哈哈’笑了两声,终究是装不下去了。随意地翘起腿,手抚着没有丝毫皱褶的袖子,瞥了眼白萱,掩不住笑意,“这段日子可是憋坏本大爷了,如今出来了,傻子还要再回去。”打个哈欠,十指交错,伸个懒腰。“美好的新生活,本大爷来啦!”

“你……”白萱手指着他,大睁着眼睛傻住了。看着寒玉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呵呵’挤出一丝无奈的笑,眼角不住地抽了两抽。亏她方才还觉得寒玉举止文雅,气质超然,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的意境。什么既见君子,都是假象,顷刻间化作飞灰。果然他只适合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手肘支着桌面,扶着额头,原来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看了一眼寒玉,颇为感慨地摇摇头,努了努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唉!可惜了这面皮!”

话音刚落,寒玉便斜视了她一眼,目光犀利,黑着脸,“你说什么!”

白萱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没说什么,没什么……”低着头,佯装整理衣襟。余光瞥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她可不希望他又炸毛。

寒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抱着胳膊,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酸意,“哼……怎样?我比不得他那般气质高雅,也学不来。但本大爷就是这样,你有意见?”用脚尖勾过来离他不远处的凳子,一只脚恨恨地踩在上面,手腕随意搭在膝上。袍子稍稍滑落,露出锁骨处洁白细腻的肌肤。

“呵呵……没有,没有。哪里敢有意见!”

“有意见也给本大爷闷在心里,反正你说了本大爷也不准备改,倒是破坏心情。”寒玉将衣摆上一条细小到几不可察的折痕抚平。见白萱认错态度还算良好,似乎心情不错,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环顾房间四周,“以后我就住这儿了。”

听他如此说,白萱连忙抬头,眸子看着寒玉,问道:“啊?你住这儿,那,那我去哪儿?”

寒玉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也可以住这里,反正以前我们也是同处一室”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白了他一眼,“你不介意,我介意。”别过头,不去看他才不会让自己妥协到没了原则。白萱也是学着寒玉的样子抱着胳膊,唯恐落了气势,她得让他清楚地知道她才是他的主人。冷着脸,“以后你住隔壁,若是不喜欢,静兰轩的房间随你挑。”

“我就喜欢这儿,你休想随意打发了我!”寒玉依旧气不打一处来,丝毫没有理会白萱的意思。起身,自顾自地走到了床榻边。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手肘抵着软枕,长腿微微弯曲,竟是侧卧着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太过分了!欺人太甚!”白萱攥着拳,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寒玉,却又是心里不忍责怪他。颇为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你……你……”闭上眼睛,深呼吸,不就是一间屋子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不了她让给他就是了。

垂头丧气,“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我去隔壁住。”

今日要是换做了旁人,白萱肯定是不会轻易妥协的,虽然脾气好可不代表她就好欺负。微微蹙着眉,看着寒玉,叹了口气,怎么到了他这里她就变成了软柿子。

将寒玉刚刚挪动的凳子放回原处,径直走向书架收拾东西。容宸的字,岩风的玉簪她是一定要带走的,剩下的左右就是些她看得差不多的戏本子,正好也可以留给寒玉解闷。

“这些戏本子留给你解闷,衣物,就等我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好了,再回来取。”白萱边收拾着书架上的书,边同寒玉说着话,“既然不用再回剑身里去了,那你以后也是要同我与小柳一道生活的。一会儿休息够了,便自己想想,要是缺了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同廉贞姐姐说。”

“啰嗦!”寒玉小声嘟囔了一句,挑眉展颜,眼底的笑意却如冬日正午时的阳光那般温暖。“本大爷改变主意了!”撇了撇嘴,“你的破屋子本大爷才不屑的要。”

“嗯?”白萱忙着收拾书架上杂乱堆放的戏本子,听到寒玉的话,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他,眼中略带懵懂,这也太善变了吧!

寒玉抱着胳膊,鄙视地看着白萱,感慨道:“你这随便乱丢东西的老毛病还是从来都不改!”小声地自言自语,皱着眉,很是疑惑,“明明就一无是处,还是个惹祸精,难道我真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玉指将滑落在耳边的碎发收拢,一抬脚踢开房门。

“你要去哪儿?”

“去隔壁睡觉。”回头对着她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你那么吵,要本大爷怎么睡觉!”

白萱倒是很无辜,不过防止他再次炸毛,她忍了……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走好,不送!”

寒玉侧首,附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萱吐了吐舌头,见他已经走远,才长长舒了口气。坐在桌旁,手支着下巴,她如今是越发怀念那个娃娃寒玉,就算是少年寒玉也好,都要比现在这个样子可爱不知多少倍!

…………

“咦?小狐?你跑哪里去了?”白萱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的小小身影从半开的窗户跃了进来。

小灵狐轻盈地跳上白萱的腿,嘴里却是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一朵橙黄色的萱草花,亲昵地在她手边蹭了蹭。

白萱见到那花,心不由一沉,仍是伸手接过,放在桌边,微微蹙起了眉。

“吱吱……”小灵狐倒是很兴奋,又跃上桌子,歪着头看着白萱,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她的黛眉紧蹙。

“从哪里寻来的?”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东西,白萱声音有些颤抖,手拈着萱草花在小狐面前晃了晃,她知道它颇有灵性,是能听懂她说的话。

小狐低下头,鼻子嗅了嗅,黝黑的小鼻子上沾了些许花粉。跳下桌子,走了几步,“吱吱……”停在原地,黑曜石般的圆眼睛疑惑地看着白萱,见白萱跟在身后,小狐才欢快地向屋外跑去。

…………

卧房后的一大块空地,不知从何时起,萱草生长繁盛。细长如针的嫩叶,高挑的花柄,橙黄、淡黄相间杂生。簇簇密集的长叶,其上还有少许薄薄的水雾;稀疏而开的花朵,不浓的芳香,却引来几只蝶儿嬉戏。

小狐看了看犹自在蹙着眉发呆的白萱,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一个纵身,兴奋地跃到了萱草丛中,追赶蝴蝶去了。

白萱看着眼前那连成片的萱草,紧锁着眉头,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之前长在她窗下的那些,小柳早已经移栽到了静兰轩僻静的一隅,于此处也是相去甚远。如今这是……

微风,轻悠柔和地吹拂着针叶。花与叶在微微地颤动着,仿佛在喃喃细语,诉说些什么……

一阵恍惚,彷佛听到有人在说话。稚气的童音,女子满是慈爱的语气,都是那般熟悉。熟悉到心阵阵抽疼,泪水夺眶而出。

“娘亲,为什么我的神印跟别人的不一样?”

“因为萱儿是特别的,是娘亲最疼爱的宝贝。”

“可是……可是他们都不理我,讨厌我。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说我是天命降下的灾祸。娘亲,我不是,我不是……”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萱儿怎么会是灾祸?你是这世间唯一的希望。”停顿了良久,声音增添了几许哀伤,“萱草解忘忧,娘亲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如今这般,怎么会没有忧伤!”

“唯一的希望?娘亲,我,我不明白。可是你不要伤心,萱儿以后不会再问了。只要有爹爹,有娘亲,有哥哥在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我不会再去听他们说的话。”

又是一声叹息,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萱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娘亲生你那年啊,萱草花也是这样,一夜之间悉数开放。而你额头的印记形状也恰恰很像萱草,我呀,就给你取了这个‘萱’字。萱儿可不可答应娘亲,要忘记不好的事情,努力让自己永远开心快乐。就算,就算将来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坚强勇敢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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