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生初见(1 / 2)
车子慢慢的行驶在路上,一切的嘈杂都失去了声音。他闭着双眸,有淡淡的香气传过来,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混合着她白色的影子,慢慢的飘到他的心里。
叶昕洛永远都忘不了,初见她的那日,春光明媚,一如她脸上绽放的笑颜。那时候的娘亲刚刚搬入王府佛堂,那一年他十五岁,她九岁。
她站在相府花园的石栏上,手臂张开,做着飞翔的姿势,慢慢的沿着石栏行走。一旁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小姐,你不可以的……”
“素旸就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她专注的盯着前面,面带天真的笑容。
那个小侍女随着她小心翼翼的走,两只手臂架在空中,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他就和她的兄长走在一起,那时苏相和爹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先帝还在,爹爹没有办法架空皇权。
她面上的笑容甚是好看,虽然带着稚气,但是她面容雪白,虽只有九岁,却比别的女孩子多出一什么来。他听苏少爷说起过,自家的这个妹妹很是顽皮。终究还只是小孩子……对这个世界能有什么认知呢。
她的身子很轻盈,很适合跳舞,不然是无法在那么窄的石栏上走那么长,而她身边的小侍女看起来似乎是练过武,那步子倒是很重,四肢也不是那么柔韧。他正纳闷为何苏渊会让自家千金的侍女学武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清脆如同黄鹂般的声音,“哈,哥哥……”
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来,眉眼带笑,“瑾儿,又在顽皮!”
“哥哥……”苏玉瑾一下子便跳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走到他们身边,张开双臂,“哥哥抱我!”
苏少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还是将她抱起来,“小王爷,失礼了!”
“哪里。”他轻轻一笑,哪知对面的小女孩柔嫩的手便扑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这个哥哥真丑!”
他这下算是彻底呆住了,想他身为王府独子,自小容貌俊美,今日她竟然如此说他,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但是又不好发作。
“瑾儿……”苏少尴尬的笑着,然后转向他,“小王爷,童言无忌!”
“还是哥哥最好看……瑾儿最喜欢哥哥了……瑾儿将来要嫁给哥哥做新娘子……”
苏少这下是再也笑不出来,只是将她放到地上,在一旁等候的侍女早已经笑的面脸通红,苏少眼神一冷,吩咐道,“带小姐回房!”
苏玉瑾却又抓住苏少的袖子,脸上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笑容,那样的笑容是如此的明媚。“哥哥,今天陪瑾儿吃饭,瑾儿不要娘亲陪。”
“怎么?”苏少俯下身来,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摩擦,“娘亲又骂你了……”
“瑾儿讨厌娘亲给我找的那个师傅,他什么都不会……可是娘亲说那是京城最好的师傅,不把他撵走。”
他看着她瞬间变得委屈的神色,有些好笑,京城最好的师傅不是严师傅么?他这人脾气古怪的紧,从来只有他挑弟子的份,这下倒是遇到克星了。
“瑾儿,你想要严师傅会什么?”
“我今日在诗经上读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我问严师傅,凤为何要求凰?他只一句便敷衍了我,只说我太小还不懂。正是因为不懂,我才要他教我……”
那时的她能将一首琴曲《凤求凰》娓娓道来,不急不躁,口齿清晰。想她那时候便是聪颖了。情爱之事,她那么小,怎么可能懂得呢?“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他轻轻的念到,声音有些轻快,竟是模仿着那时的她念的。
不想七年后,这《凤求凰》竟一语成箴,成了他与她最真实的写照。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现在的他正在思念着她,那样深切的思念让他的心那样的痛。什么时候,她才会和他一同双飞,结为夫妇,做那恩爱的交颈鸳鸯。什么时候,她才会与他形影不离,哺育生子,永远做他的发妻。即使让他放弃这江山,他也想与她远走高飞,然而现在他不过是在徒然的悲伤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他慢慢的抬头,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化作烟灰飞散的天空中。那些年她的纯真笑脸,都已经没有了。从他见她第一面起,他便已经无法自拔。在此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他暗中关注她,即使她足不出户,他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得到她画像的那一刻,他是如此的欣喜,那个当年纯真的小女孩,已经倾国倾城,成为这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那些见不到她的夜晚里,他在昏暗的光下拿着画笔一遍一遍的临摹她的画像。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轮廓,她圆润的耳珠,他要比她熟悉她的脸,她的身体。那些思念像是疯长了的毒草,缠绕着他,让他越来越无法呼吸,无法自拔。爱她,爱她……他的身体都在叫嚣着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她不懂。他好想,把她在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也逃不开,躲不掉。
那样残忍的惩罚,她要他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怎么能办到?在得到她之后,在经历那样的美好之后,他该如何做得到。她是个狠毒的女人,他好恨,恨她的狠。原本以为他们会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是现在,他们成了这世间离得最远的两个人。
马车外小厮轻声一喊,“小王爷……”方才他已经将马车停下,分明已经到了王府,便该等小王爷自己下来,如今倒是怎么一回事。王爷莫不是出事了?
他轻轻掀起帘子,那小厮已经跳在了地上,叶昕洛慢慢下车,王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小王爷,你昨夜留在府里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走了?”叶昕洛皱紧了眉头,难道他不想知道苏渊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犯下这通敌叛国的罪名?
那管家自袖中拿出一个信封来,“小王爷,这是那人留给你的!”
叶昕洛收了那信,快步走到府内。身后的管家突然开口问道,“小王爷,今儿个是王妃娘娘的四十生辰,您看……”
叶昕洛顿住了步子,只是一瞬,他的声音冷冷的,“本王知道了!”
印象中的娘亲是什么样子的?温柔贤惠,端庄有礼,她的身上有一种娴静的美丽。但是,爹爹却一直留恋在外,从不曾正眼瞧过她。即使爹爹永不纳妾,她独守空闺,自然心神不安,憔悴了许多。以后,他每次去瞧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直到后来,她搬入佛堂,他便再没有见过她。已经七年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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