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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寒江挥令旗大喊:“不得后退,冲近前去,抵近了射!”
端军阵中擂鼓,箭手们冒了天上铁雨,弯腰冲上前去,冲过铁弩的最近射程,来到壕沟边,对准十数尺外壕沟对面的敌军就射。箭手们还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射过敌人,眼见被射中之人就在对面倒下,面目清晰,惨呼声清楚传入耳中,也不由心颤。而北府军那面,眼见对面就有人拿箭直瞄了自己,冲不过去,又不能退后,只有横下一条心,不去看他,低头填沟,直至被利箭射倒。
可那冲车前方掀开小窗,弩箭又从那里面射出来,那弩机强劲无比,射中人身,只近“噗”一声那人就直倒飞出去近丈,才摔落于地,粗大的铁杆射透了身体,还在地面犹自挣扎。
有箭手胆已吓破,掉头奔逃回来。端军却不可能让逃兵回到本阵,护阵的将官挥动旗令,将逃回来的士兵于阵前当场射死。
三千箭军,没有半刻功夫,已然死伤殆尽。
壕沟中间、两边全是尸首堆满。终于壕沟中填出许多路来,冲车又开始向前推进。端军又在阵前铺上树枝倒上油,燃成一条火带。那冲车虽不怕火,但推车的北府军却不能从火中过,于是又停下来,军士冲出,用泥土于火带中盖出道路。端军用火箭连射,右金阵中火海一片,火人儿乱撞乱冲,许多撞死在自已冲车的尖刺之上。
却听北府军阵中急急擂鼓,那冲车竟又开始前进。原来康佑成见耽搁太久,命令强攻。那北府军听见鼓声,只得推了冲车就向火中冲,身子燃着了,仍死命向前推车。冲车推过火带,人也烧死在车内,后面冲过来的人用枪把焦尸拨出来,继续推车向前。
此时冲车们经过两阵,停毁了不少,却还有近百辆之多,排成一线冲来,端军再无工事可挡,只剩血肉之躯。穆如寒江传令:“重鼓!”几百大鼓同时敲响,如雷霆万钧,震得人在地面都颤。军中重鼓即是命令前军向前,端军们横下一条心去,喊声:“拼啦!”齐冲上去,用盾牌长枪抵挡冲车,盾牌裂了,长枪断了,前面的人也无法后退,因为后面的人又拥上来,于是被扎透在冲车铁刺之上,后面的人推着前人的尸首抵挡冲车,那铁刺又从前面尸身上穿过来将他刺死。到后来,一根铁刺上穿死三四个人,再穿不下了。端军后面士兵还在拥上来,大喊:“爷们儿发力冲啊,把右金狗贼的铁车顶回去!”后面的士兵急了的,踩着前面人的头顶,跳到冲车顶上去,扑向冲车后的敌军,肉搏在一处。
普通军士和太守将领们想的是不一样的。诸侯们一心想的是保存实力好争夺天下,但对于士卒们来说,和东陆人作战也是死,和北陆人作战也是死,战鼓响起,便知退无可退,哪管他对面是谁;何况大端立国三百年,在百姓兵士心中究是正统,与右金对阵,破虏保国之意顿生。因此不论诸侯心中如何不甘,士卒们却是奋力死战,倒成就了主将们的忠义英名。
这端军前军以人海阻挡冲车,积尸无数,而冲车竟也不能前进一步。硕风和叶在远处高坡望了,长叹一声:“虽草芥之怒,然万众成海,也不可小视。”
端军人多势壮,杀红了眼,硬是拼了数千性命,用肉身挡得冲车不能前进一步,冲车后的涌来北府军,也早被端军左右两阵赶来围住,只是拼死抵挡。北府军不断增兵,端军也把一个个的方阵投进去,数万人绞杀在一起。混战一个时辰,僵持不下。
右金军中突然响起了三声极悠长的号角,这号角声与之前的鸣声截然不同,低沉却凝重,如巨龙在地心吼叫,扫过每个东陆士卒的耳边,引人心颤不已。
人们明白,联军和自己东陆的叛军拼到力竭之时,右金军真正的主力骑军,这才要出动了。
右金阵中,那边最高大的帅旗杆上,终于升起了一串红色旗号。紧连着,号炮声一声紧一声的响了起来,在两军阵间冲撞回荡。
右金骑军,开始缓缓并列,隆隆开出旗阵。骑士们默然无声,但铁蹄的声音已然震得整个平原都在颤抖。
东陆步兵的恶梦就要开始了。
“可惜大端朝的穆如铁骑,已经不在了啊。”看见右金骑兵耀武,每个东陆将士都在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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