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牢狱生活四天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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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刘金彪,三十七岁,开大货车司机。到这鬼地方之前,有一个幸福家庭,妻子尤先英文静漂亮,市百货大楼营业员,还有一个读中学儿子。刘金彪开车拖货物跑上海,深圳,福州等地方,每月二十天左右不在家,年青妻子晚上感到寂寞,到舞厅跳舞驱散孤独。在舞厅欢乐夜生活中,结识一个比她小三岁舞伴白志民,哪人长得英俊,谈吐大方,举止文明,舞也跳的潇洒。尤先英对他印象很好,两人经常共舞,搂腰搭肩,脸对着脸,相互瞧的舒心快乐。日久天长,接触时间多,伴舞时脸对脸低声交谈,慢慢成了说心里话朋友,产生一种微妙男女之情。

有一天晚上舞厅散场,两人有说有笑往家里走,白志民从尤先英家门口路过,忽然说:“到你屋里去喝口茶。”尤先英爽快的答应:“好啊!”尤先英打开门,拉亮电灯,把他让进屋,随手关门。白志民在舞厅曾听尤先英说,丈夫昨天开车到深圳去了,只她一人在家,他大胆伸出双手,突然将尤先英迎面搂住。尤先英眉目含情地问,你还想跳舞?白志民微笑着半真半假地说:“不,我想陪你跳舞。”尤先英顿时两脸通红没吭声,两人四目对视形成默契。白志民把她抱进房,拉亮电灯,放到床上,伸手解衣扣。尤先英双手半推半就,被他脱的一丝不挂。当两人赤裸相对,女的羞羞答答,男的眉开眼笑,两人就像新婚夫妻温柔缠绵——

尤先英同丈夫结婚十多年,她美丽丰满体态,近几年丈夫淡化了热情,已懒得欣赏,心中有点失落感。今夜白志民陪伴比丈夫情感新鲜,比丈夫近几年热烈刺激。她失去多年欢乐,今夜突然找回来,感到生活又甜蜜蜜,感到心满意足。但她明白今夜对不起丈夫,是在玩火,不留神会引发一场火灾,烧毁各自家庭。分手时她依依难舍地说:“我俩只有今夜一次情缘,再不这样做,丈夫知道会出事的。”

没过多长时间,白志民同她伴舞,嘻皮笑脸逗她,低声说:“那夜情缘难忘,再来一次吧。”尤先英也忍耐不住寂寞同意了。半夜分手时,尤先英又担心地说:“我们不能再这样做,长期下去会出事。”尤先英每次下决心不同情夫来往,就同吸烟人想戒烟一样,戒烟一段时间,又经受不住烟迷惑,重新吸其烟来,想戒烟总是戒不掉。两人间隔一段时间不来往,她忍耐不住,在舞厅分手时,难分难舍又一同走进自己家中。她虽然知道这样做,若事情败露,会葬送两个家庭幸福。但她不愿放弃情夫白志民,更不愿失去丈夫和家庭。她想熊掌和鱼兼得,趁丈夫出远门机会,同白志民来往,觉得安然无事。

今年九月二十日夜晚一点多钟,刘金彪提前三天回芝江市,停好汽车接近深夜二点钟。他急匆匆往家里走,到家拿钥匙开门,里面拴着打不开。他敲门,很长时间屋里人才回声。尤先英慢腾腾打开屋门,神色有点紧张的说:“你回来了!”刘金彪埋怨地说,“跟睡死了样,喊半天才开门。”尤先英勉强平静的回答:“刚睡着,听不见叫门声。”

刘金彪咕噜,“灯没拉开啊。”他伸手去拉堂屋灯开关,忽然尤先英拉住他膀子,娇声说:“半夜三更还开灯,进房去睡。”妻子表情有点反常,他没留意,仍然拉开堂屋电灯。手中提着一只烤鸭,逼直往厨房走去。尤先英慌忙拦住,低声说:“烤鸭给我,你去睡觉。”他忽然看到妻子有点发抖,感到表情不对劲,疑惑地推开厨房门,发现里面站着个男人。白志民见了刘金彪,吓的魂飞魄散。刘金彪冲进去抓他,一把没抓住。他趁机跑出厨房,刘金彪拿菜刀赶出来,白志民还没跑出大门,被刘金彪举刀砍中腰部,倒在地下不能动弹。刘金彪认为把他砍死,血淋淋刀指着尤先英问:“他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快说。”尤先英吓的浑身哆嗦,跪在地下,哭哭啼啼讲完同白志民私通。刘金彪心中气的颈项鼓起青筋,眼冒金星。咬牙切齿地说:“你也该杀,可是杀了你,儿子会成孤儿,为了可怜的儿子,留你一条命。我杀了人,去公安局自首。”刘金彪自首,公安人员赶到现场,发现白志民还有气,立即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他命大,只左肾被砍坏,医生做手术切除左肾,保住他一条命。

田山川听完刘金彪案情,感慨万分地说:“一个幸福美满家庭,被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你那一刀砍的有理,却又违法,理和法难道矛盾?”

晚上他紧闭双眼想好好睡一觉,身旁人的气息,鼾声,便桶里臭气,弥漫在不十分透气牢房里。他感到有点恶心,感到不舒服,自己极力忍受着,慢慢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眼前浮现妻子李冬梅挺着大肚子,吃力走到公安局伸诉,公安局没人理睬。她又去市政府门前喊冤,仍然没有人理睬。她赶车去北京告状,急匆匆上汽车滑倒在车旁,流下一滩鲜血,昏死过去。田山川吓的大声喊:“冬梅!冬梅!”身旁人忽然推他,低声问,半夜三更叫谁呀?他惊醒的坐起来,忧伤地说,“我做一场梦,妻子流产昏死,吓坏我。”周方文说:“你别担心,梦是相反,妻子好好的,快给你生儿子了。”下半夜田山川心里总是放不下梦中事,忧心忡忡睡不着,直到天亮。

第四天上午,四个人在牢房天南地北的讲着,哪个小青年忽然流着泪说:“三个大哥,我想妈,妈妈为什么没来看我?”田山川关心的说:“你不哭,你妈会来看你,你妈在那里做事,我们想法给你妈送个信。”小青年流着泪说:“我妈同爸离婚,她不管我了,她不会来。我叫皮定文,今年十九岁,外号叫黑猫。在念小学时,学习成绩优秀,加入少先队。十二岁那年爸和妈离婚,我跟随爸爸生活。爸经常晚上出门搓麻将,我放学回家做作业无人辅导,成绩逐渐下降。更糟糕的是爸有时不烧火做饭,买方便面放在家中,我经常吃不到热饭菜,饥一餐,饱一餐。有时找爸爸要钱买文具,爸老拖着不给,找爸爸要另花钱更难。有一次到爸爸上班车间,看到很多铜丝散乱放在地下,偷偷拿了扎铜丝卖到旧品收购站,得十多元,高兴极了。一天晚上,我悄悄摸进车间偷铜丝,被厂值勤人员捉住。厂领导通知爸把我领回家,爸又气又恼,把我狠狠打一顿。第二天,学校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偷铜丝的事,从此别人背后叫我小偷。同学不再接近我,爸爸每天痛骂我不争气,刚来的后娘又瞧不起我,社会上人歧视我。我忍受不住精神上和生活上痛苦,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

起初想在外面找事做,年纪小没人接受,找不到事做也不想回家,只想到外面闯荡。没有钱买车票,到铁路上爬货车,挤客车,车到那里人到那里,到处流浪。起初不敢偷人东西,饿了找冷水喝充饥,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吃,在田里拔萝卜搬包谷吃。晚上有时睡在屋檐下,有时睡在地下人行过道,人冷的缩成一团,受不了就捡布片,纸牌盖在身上。

饥寒交迫起盗心,同流浪儿童一起,有时到客运站,菜市场,大商场等人多拥挤地方,乘人不注意偷人钱包。有几次被人捉住,被打的混身是伤,喊爹叫娘,缩成一团,跪在地下求饶。后来慢慢锻炼得偷人钱包顺利得手,同伴称赞我功夫行,送我黑猫外号,再也没人叫我真名字。

一次在武汉商场偷人钱包被捉住,他们把我扭送到派出所,当时不满十八岁,教育我后当天释放。这次回芝江市想找妈妈,晚上路过外贸公司办公楼,发现大门没关,趁机溜进楼内出纳办公室,撬保险柜时被捉。我已十九岁,他们再也不会放我,心里只想见妈妈。回忆有妈妈照顾那段日子,有可口饭菜吃,冷暖有衣服换,星期天带我去公园,晚上辅导我做作业,多快乐,多美好啊,妈妈我想你啊……想见到你啊!

田山川听完他讲述,无限感叹地说,“人之初,性本善。你读小学还带上红领巾,是个好孩子。后来父母离婚,父亲忽略对你生活照顾和管教,才变成今天样子,养不教,父之过。”刘金彪也感叹地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无娘孩子生活没温饱。为了儿子不成孤儿,我才没杀哪个人。”几个人都可怜皮定文不幸遭遇,但又无力量帮助他。

下午,公安局刑侦队一间办公室里,警察宋东亮接到检察院,退回抓捕田山川材料。批语:“暴力抗拒执法理由不充分。”他立即去找冯副局长回报,冯副局长说:“这个案子,工商局追的紧,想要法院公开审判田山川,在全市狠狠震慑抗拒工商执法的人。你们去事发地调查,收集新材料补充进去,再报到检察院批准逮捕。

田山川进牢房第五天,正是公安局长孙光达,从十里畈区开会回来第二天。那天上午,孙光达亲自组织讨论田山川案件。他个头高大,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说话声音洪亮。在案件讨论会上,洪钟般的声音说,“田山川暴力抗拒执法案,家属拦副省长车喊冤,影响很大,市政府非常重视,今天开专题会讨论案件。”首先发言是负责审理此案宋东亮,他回报审案情况和检察院批复。孙光达把汪副市长转交案件材料,交给到会人讨论。冯副局长看了材料,皱着眉头,自责地说:“既然市政府宣布十二月一日起,全市放开议价粮收购市场,他去收粮食不违法,抓错了立即释放。”到会人依据市政府放开粮食市场规定,认定田山川抗拒执法行为不成立,决定无罪释放田山川。孙光达把把释放田山川决定,当场电话向汪副市长回报,汪成秀立即派人通知李冬梅。

上午,十八号牢房人在讲故事混时间,轮到田山川讲故事。他不紧不慢讲道,“古时候有一对青年夫妻,妻子生了胖儿子。丈夫去给丈母娘报喜,丈母娘十分高兴,立即把十个鸡蛋女婿,要他回去弄给月母子吃。丈母娘知道女婿没有下过厨,担心女婿不会做打鸡蛋。女婿回家时她嘱咐,“水在鼓泡时打鸡蛋,煮的鸡蛋不散黄。”女婿微笑着回答,“我会做。”他回家快走到家门口,忽然下起大雨,看到家门口池塘里在鼓泡,立即把十个鸡蛋打在池塘里。急忙回家拿碗,欣喜的对妻子说,“我把打鸡蛋煮好了,马上端来你吃。”妻子半信半疑地问,刚进门就把鸡蛋煮好了?男人说,“你妈教我水鼓泡就打鸡蛋,门前池塘水在鼓泡,我把鸡蛋打下去了。”三个人对傻女婿行为,笑的前仰后合。突然看守打开牢门说,“田山川收拾铺盖回家。”田山川惊喜站起身,对牢中三个人说:“他们要放我出去,我先走了,你们也有出去的一天,铺盖不带走,留给皮定文用。”他立即同三个狱友握手告别,想帮助皮定文,问了他父母住址,才跟随看守走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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