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她心想这下大概死定了,绝望地捂住了脖子,“带话给阿菩,就说我今生报不了他的大恩了……”
他皱眉看着她,她穿着灰褐的缺胯袍,歪戴着帽子,纵然面孔再漂亮,那副垂死挣扎的样子也实在不敢恭维。以为他下毒要毒死她么?真想要她的命,用得着这样麻烦?他拂了拂衣袖,“闭上嘴,吵死了!你有鲛珠,可以抵御百毒,还怕什么?”
她有些后悔,“鲛珠不在我身上,我要不治身亡了。”想了想,只杀了一个张不疑,另两个还在逍遥着,顿时有点死不瞑目。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这么难得的东西,你竟然弄丢了?”
她说不是,“我让转转戴着,怕她遭人毒手。”
所以别人赠与的东西在没有知会一声的情况下转赠他人,这是她表示感激的方式?他冷冷抿上唇不再说话,只是缓慢点头,每点一下,应该会让她的恐惧更深一分。
莲灯却还木讷着,想起卧床不起的昙奴,张嘴欲求他,可是一看他的脸色,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总觉得他对她有很多不满,可是这种不满又难以表达,究竟是什么,除了聚星池上发生的一切,大概还有其他。她看他森森的眸子,看一眼浑身发冷,可不知为什么,他站在这里已经没有往日那种触不可及的的感觉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能透过那袭华美的衣袍,看到他不着丝缕的样子……
她慢慢红了脸,以前心里平静,不知脸红为何物,现在见到国师就心慌惧怕,这种慌来得没道理,也难以自持。
他起先横眉怒目,彼此一旦沉默下来,便隐约咂出了不同的味道。她不时抬眼瞥他胸前,湖上那晚的情景便在他眼前再现了,还有随之而来的淡淡的羞耻感,令他不自觉退后了一步,“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在看什么?”
她唔了一声,“没有什么,瞎看。”
他额角一跳,瞎看又是什么意思?抓紧了衣袖的手想抬起来遮挡,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别过头提醒她,“鲛珠得来不易,太上神宫里总共只有五颗。本座赠你,是想让你作傍身之用,不是让你拿来当人情随意兜售的。你要办事,不随身携带,万一遇上兵刃淬毒,到时候怎么办?死么?还是再入神宫来求本座?”他斜眼一瞥,“本座不救无用之人,你免开尊口。还有那颗鲛珠,去要回来,不准落入外人手里。若是你不拿它当回事,就请你送还本座,免得糟蹋了圣物。”
莲灯听了忙答应,愧怍道:“鲛珠珍贵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在朋友身上。我自己不要紧,唯恐朋友出事。国师不知道,陪我来长安的两个同伴里有一个中了毒,性命垂危,我害怕另一个有闪失,就把鲛珠留给她防身了。”
她一面说,一面觑他神色。虽然他已经明确表示不救人了,但把昙奴的情况说出来,好歹碰碰运气。谁知他果然无关痛痒,哼道:“自己生死未卜,还有闲情管别人的事。”
经他提醒莲灯才想起来,刚才吞了不知名的药,到现在都没毒发,间隔时间好像有点长了。她低头细品,其实依旧毫无反应,心里实在没底,便小心翼翼问他,“国师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吧!”
他露出想得美的神情,骄傲地抬了抬头,下颚曲线绷得紧而玲珑,半晌方道:“这药是奇药,你对本座忠心不二时它不会将你如何,可你一旦有了二心,且不知悔改,它就会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最后肠穿肚烂而死。”他说着垂下头,凑近她神秘一笑,“所以你只要俯首帖耳,它会助你功力大涨,你若是背叛本座,那它就是毒/药,随时会要你的命,就算戴着鲛珠也不管用,可明白么?”
莲灯骇然望着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蛊毒么!国师是名门正派,怎么还干这样的事?”
他白了她一眼,“本座何时说太上神宫是名门正派了?再说遇正则正,遇邪则邪,凭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座?”
莲灯一直以为国师修炼多年,已经到了半神的境界,应该比任何人通达无量。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他的小肚鸡肠和斤斤计较,简直与正殿中初见时判若两人。这还是原来的国师吗?这么蛮不讲理,他的手下知道吗?
她憋了一口气想发泄,但是看到他的脸,自动萎靡下来。反正现在药下了肚,再说什么都晚了,她只有尽量问明情况,能规避就规避,因为实在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忠心不二我可以做到,只要国师有吩咐,莲灯一定竭尽全力。”她顿了一下嗫嚅,“我就是想知道,这药的药效能维持多久,等我离开了长安,是否还起作用?”
她显然是没有理解所谓的“忠心”是什么意思,是为他卖命,赴汤蹈火么?不是。他拢着两袖索性解释给她听,“事事以本座为先,不问对错都要站在本座这边。本座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本座让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期限么……似乎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总之有生之年你都要对本座唯命是从,还有一点最要紧,心里不能有别人,如果你的儿女私情影响了你的判断,后果怎么样,你应当知道。”
莲灯惊得合不拢嘴,“那就是说我以后都不能嫁人了?”
他脸色骤变,“你做下这种无耻的事,还想太太平平嫁人?”
莲灯啊了一声,突然有种前程尽毁的感觉。她到底干了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不就是看到他的背吗,连前面是什么样都没分辨清,就要为此赔上一辈子?她眼泪汪汪望着他,“国师不觉得惩罚过重么?我过年才十六,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命。”
他转过头,不为所动,“本座允许你在太上神宫住到老死。”
她简直连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屈道:“我只看到一点儿!”
“你还想看多少?”他狠狠扔过来一句,“觉得本座待你不公么?谁叫你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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