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昏迷(2 / 2)
“瞧过了,大夫也是这么说。”三保将朱棣拉到自己身后,有些保护性的微笑道,“不过大夫也说了,王爷这病乃是急火攻心,很多人得过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两天是疯狂了些,没准明儿一早醒来就好了。”
张昺连连点头,“马侍卫说得有理,说得有理,这大街上,又是大热天,快些把王爷带回去,伤着王爷事小,伤了皇家颜面事大啊。”
马三保有些不耐,“布政使这话就有些岔了,王爷这不过是病了罢了,他好着的时候,为我大明朝做了多少贡献,现在他老人家糊涂了,怎么就是丢了皇家颜面了呢?布政使这样说,人家岂不是要说当今皇上不仁不慈?传出去怎么了得?”
张昺被马三保两句话一顶,一时语塞,不敢再说话,便干涩的笑了笑,“快带他老人家回王府吧。”
三保冷眼看了他一眼,拉着朱棣便往人群外走。围观的人群不敢得罪布政使,也慢慢散了。我也悄悄跟在朱棣和三保身后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朱棣每天天一亮便拖着棉被出去,在闹市里疯疯癫癫的来来回回,北平的人民一开始还难过不已,后来也就淡了,也鲜有人围观了,任凭朱棣一人徘徊,三保自是每天如影随形,我也是每日远远地跟着----我发现每天都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跟着朱棣的行踪,从早到晚,从不间断,跟了两天,就跟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张昺的人。
宝儿则每天寻医问药,不止是北平城内的名医被她找遍了,就是海津保定等地烧油名气的大夫也都被她寻了回来,这些人一听是给大名鼎鼎的朱棣看病,都有些发怯,待见到朱棣这幅模样,更是目瞪口呆。左看右看不过就是失心疯那一套,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云华不止失了丈夫,更心疼三个孩子,熬了几天,便日日卧在床上不愿见人了。燕王府慢慢的变得死气沉沉,全没了主心骨。
这一夜,我和三保合力将朱棣哄睡,心中有事,难以入眠,便在园中踱步,踱着踱着便到了破道观,不料破道观中竟然还有微弱的烛光漫出来,我心中一动,便敲响了门环。良久,诚意伯才蹒跚着过来给我开了门。他老了许多,脸上肌肉干枯,乍一看有种人皮裹着骷髅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起来依旧慈蔼。一开门,他就对着我笑了,“丫头,进来。”
我有些惊讶,经年未见,他不但记得我,还十分亲热。而且我每次前来的时间,都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因为他院中的台子上明明放着两只茶杯,好像有意在等人似的。“您在等我吗?”
诚意伯坐下一笑,“天等人不等。快坐下吧,喝杯凉茶,解解暑。”
我锁眉道,“我喝不下,有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诚意伯又是一笑,“暑日包被,别有风味。”
我一下子从石凳上蹿了起来,“您知道王爷的事!”
诚意伯伸出干枯的手,在空中虚坐了一个按我坐下的手势,“天气热,心静则凉,坐下说话。”
“王爷……”
“哪里有王爷?王爷是谁?”诚意伯将一只小小水杯递到我手上,“来,先喝了。”
我心中着急着与他求证朱棣是不是装疯的事,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仰脖子将水一口喝下。仰头之间,只见漫天繁星散漫,中空还有半轮月牙,兀自在遥远的宇宙中热闹非凡,只一瞬间,那星星和星星便挤在一起,月亮也爬到了树梢,全部都乱了套,彼时,我自己也倒了下去,眼皮子重的睁不开,立刻昏睡过去。
待我醒来,直觉四周凉快异常,跟昏过去之前的燥热截然不同。有过太多这样被人药晕的经验,我立刻就去摸手腕脚踝,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住。
突然眼前有一道亮光,有人点燃一个火把走了过来。
火把太小,只照亮一小片空间,我却依然看不清那持着火把的人的脸。
人与火把一起,慢慢向我移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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