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九章 报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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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镶了铁掌的马蹄子向自己的胸口踏来,苏婵双目圆睁,惊骇诧然,本能地抱住头向旁边一滚,就在马蹄子即将踏上她胸口的一刹那,她从马蹄子下面险险地滚过去。尽管没有被马蹄踩中胸口,可是在躲避的过程中,马蹄子的一角还是压了一下她的肩胛骨,剧痛袭来让她凝眉,在翻滚的时候地上的沙土更是磨破了她的皮肤,她打了个滚儿躲避开薛明的马,狼狈地停在距离险地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因为肩部剧痛,她半天没爬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了所有人,一直关注着比赛进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的苏妙在看到苏婵发生的惊险一幕时,心里咯噔一声,霍地站起来。在马蹄即将踩中苏婵时,她的心跳差一点停住,直到看到苏婵脱险,无意识捏紧的拳头才逐渐松开。当麻痹的双腿能够正常挪动时,她提起裙摆飞一般地跑下看台,看台和赛场中间隔着一道半人高的护墙阻拦了她的去路,心慌意乱的苏妙此时也无心去寻找入口,提着裙摆冲下看台之后,径直冲到护墙前,一手更高地提起裙摆不让裙摆成为阻碍,另外一只手按在护墙上,侧着身子从护墙之上伶俐地跃过去,稳稳地落在沙场上。

这一举动又震惊了许多人,身为女子当众跳墙不说,居然还高高地撩起裙子,尽管裙子内是纱裤,可这已经不是没有规矩那么简单了,女孩子当众掀裙子,在礼教严格的岳梁国,这样的女子即使在民间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苏妙根本不关心外人怎么想,她径直奔向试图自己坐起来的苏婵,苏婵的眉紧拧着,看得出身上摔得很痛。

苏娴没有苏妙那样的好身手,东张西望了片刻,总算找到赛场入口,同样拽着裙摆风似的奔过去。

在赛场里比赛的青年们亦被突然的变故惊住了,本来守着球门的梁敖唬了一跳,纵马而来,在苏婵身前戛然停住,跳下马上前,刚要伸手去扶她,苏妙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经过,蹲在苏婵身前,将他和苏婵隔开。

梁敖见状,只得讪讪地收回手,对方是个姑娘家,有姐姐在场时的确由姐姐来检查伤势更合适,他皱了皱眉,沉声吩咐后赶过来的朱沐曦:

“传御医!”

朱沐曦有点慌神,一直在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跑着去吩咐人传御医。

苏婵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自马背重重摔下又在沙地上滚了两圈,姑娘家天生的细皮嫩肉让她很痛,痛得恼火,她恼火地拧紧了眉,不甘心地啧了一下舌。

“有哪里受伤吗?”苏妙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苏婵没有回答,手背在流血,脖子也被砂粒刮伤了几道口子,被衣衫遮住的地方擦伤亦不会少,不过苏妙肯定不是问这些,她在问有没有部位受重伤。

重伤的部位当然有,苏婵的手摸向刚刚被马蹄踏了一下右肩膀,忍着痛将胳膊微微上抬,右手臂就像挂在肩膀上似的耷拉着。

苏娴弯着身子正看着她,见她的右手臂居然变成耷拉着的,倒吸一口凉气,慌张询问:

“断了?”

苏婵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回答:“脱臼了。”

苏娴听说胳膊没有断掉,松了一口气,因为松了一口气,火噌地冒出来,柳眉倒竖,怒骂道:

“我早就跟你说让你像个姑娘,稳稳当当,规规矩矩的,你不听,受伤都伤到宫里来了,我的话你但凡听进去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伤的是我痛的是我,你急什么?”苏婵又白了她一眼。

“你这个臭丫头!”苏娴被气得七窍生烟。

梁敖见她们姐妹居然吵起来了,哭笑不得,上前一步,温声对苏婵说:

“苏三姑娘,御医马上就到,在此之前不要乱动,姑娘家,没有御医处理万一落下点毛病可就糟了。”

苏婵对他没好感,这会子火气又大,一双黑油油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不友好的气息浓厚到对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感觉不到,梁敖啼笑皆非。

苏婵淡定地在自己脱臼的右臂上上下摸了一会儿,找到关节处,娴熟地微扯再向上精准地一托,只听“咔哒”一声响香,脱臼的右臂已经被她自己接上了。

围观的观众们瞠目结舌,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兵营里脱臼了的士兵基本上都会自己接,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姑娘身上,还是很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尤其是那一声脆生生的“咔哒”,让听着的人一阵肉疼,呲牙咧嘴,脊背发凉。

梁敖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震撼了,他用看从未见过的生物的眼神哑然惊诧地盯着苏婵淡定的脸,这究竟是个什么姑娘!

“都说了让你等御医,你听不懂话是不是!”苏娴被气得差一点跳起来,火冒三丈地冲着苏婵叫道。

苏婵再次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我又不是不能接,干吗非等御医来?”

“我说你这个死丫头……”苏娴七窍生烟,眼看着就要当众揍人了。

“大姐,大姐,好了,她都受伤,你就别骂她了,免得落下毛病!”苏妙见苏婵没有大事,松了一口气,笑着劝道。

“她还会落下毛病?”苏娴指着苏婵的鼻尖,气极反笑,“这个死丫头三天两头惹事生非,今儿脱臼明儿骨折后儿让别人脱臼大后儿让别人骨折,我要是能给她骂出毛病来她就是我大姐!”

大姐双手叉腰,被气得开始语无伦次了。

旁观的人瞠目,前面那段虽然惊悚,但还算容易理解,可是后面那段“后儿让别人脱臼大后儿让别人骨折”又是什么玩意儿?

“苏三姑娘,你没事吧?”薛明终于从人群后面走进来,文质彬彬,斯文儒雅,他举止温和态度亲切,站在苏婵面前,略带歉意地说,“都怪在下骑术不精,不但没能在赛中护住姑娘,反而害姑娘受伤,这是在下的责任,在下亦深深自责,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在下是不会让苏三姑娘白白受伤的。”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婵从未如此深刻地明白过“伪君子”的含义,今天看到实物总算明白了这种人到底是哪类人,可真够恶心的,她坐在地上,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冷冰冰地看着他,尖锐如锥,仿佛能够刺穿他的伪装似的。

薛明的眼里掠过一抹阴沉,真是个不讨喜的姑娘,眼神令人厌恶到想剜去她的眼睛。然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这厌恶,他笑得依然温和,才要说话,就在这时,一只春葱似的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很大,如果不是看脸,还真觉察不到这居然是个妩媚娇弱的美人儿。

“是男人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你是故意撞她的,承认了老娘还认你是个男人,做了不承认,你是娘们儿吗?啊,不对,连娘们儿都不如,本来油头粉面的看了就恶心,又是个连娘们儿都不如的,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活在这世上,我都替你臊得慌!”苏娴早就忍不住了,先前担心苏婵的伤势没空,这会子罪魁祸首主动找上门来,她怒火中烧,一把揪住薛明的衣领子,冷笑着讽刺。

“这位姑娘说话真是难听,不是梁都出身的吧,没教养的言辞连乡下的农女都不如。”薛明斯文地笑着,极用力地甩开苏娴的手,看着苏娴的脸,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世事逃不过一个‘理’字,问罪躲不过一个‘法’字,没凭没据姑娘就来污蔑我,究竟是谁借了姑娘这么大的胆子?姑娘可知诬陷无辜之人是什么样的罪名?妹妹受伤,我并非不能体谅姑娘的心情,只是这球赛本就是苏三姑娘自愿上场的,既然上了场,受伤在所难免,现在受了伤就娇滴滴地承认自己是姑娘家,这样做也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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