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撺掇(1 / 2)
夏宅。
夏瑾萱坐在中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她的脸色很难看,贝齿咬住朱唇,唇上深深的纹路书写着她内心的不甘。
夏朗送茶进来,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默默地将茶碗放到她身边的高几上,便要退出去。
夏瑾萱蹙眉,她很烦躁,尽管他没有言语,可单单是他进来就坏了她的情绪,她现在的心情更加烦躁。
“站住!”她冷喝一声。
夏朗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垂首敛目,淡淡询问:
“小姐有何吩咐?”
夏瑾萱用一双冷锐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声道:
“莲花楼送来的信,在你手里?”
“是。”夏朗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坦然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交给夏瑾萱。
夏瑾萱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他手里的书信拿过来,信上的火漆已经掉了,这信之前被人拆阅过,棱角锋锐的眸子微沉,她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含着薄怒,质问道:
“这信你看过了?”
“替小姐确认书信的内容是否值得小姐过目是小的的职责之一。”夏朗没有半点心虚,坦然地回答。
夏瑾萱哼了一声,动作幽慢地将书信拆开,口内淡淡地问:
“那你说,这封书信的内容是否有价值?”
“没有。”夏朗回答。
夏瑾萱没有说话,她一目十行将书信上的内容看完,一腔憎怒从两肋噌地窜上来,把信纸揉成一团,重重地拍在桌上,她咬牙切齿地说:
“祝姨娘!夏清!”
这样的反应是夏朗不想看到的,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开口,轻声安慰道:
“小姐不必介意清少爷,清少爷不管哪一方面都无法与小姐相提并论,只要小姐守护住本心,莲花楼在小姐的经营下一定会更加兴隆。”
“本心?”他说了一句让她特别想发笑的话,夏瑾萱觉得很滑稽,“那是什么?”
“只要小姐用心去回想,回想从前的自己,本心是什么小姐一定会明白的。”夏朗说。
他淡淡的语气、笃定的表情不管哪一样都让夏瑾萱觉得恼火,莲花楼的元老们和那些对她的家产虎视眈眈的亲戚们早就对她不满了,因为想要推翻她,想要赶走她,所以他们选择了夏清。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妹妹都被各种隔阂和误会蒙蔽了双眼,她的亲生母亲和妹妹对她说,虽然她是嫡长女,可到底不是儿子,她早晚都要外嫁成为别人家的人,夏清虽然是庶出,但他是儿子,莲花楼由夏清继承才是正理。
母亲她真的以为她能控制住祝姨娘控制住夏清吗?
每每想到这里夏瑾萱就觉得好笑,是她守住了莲花楼,是她的严苛和心狠让莲花楼免于被那群虎狼亲戚瓜分,是她的认真和坚决让莲花楼免于在父亲去世后因经营不善倒闭,而现在他们居然想跟她内耗,要用内耗耗死她!
夏瑾萱心酸,因为过于心酸所以觉得愤怒,为了莲花楼她什么都可以去做,而那些人,他们只是想争家产肆意挥霍罢了!
就连夏朗也在指责她,他说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心地纯净的她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不再纯净的她都是因为谁啊?
“滚出去!”她嗓音尖锐,虽然声音不大,却很骇人。
“小姐!”夏朗皱了皱眉,他知道她被刺伤了,他不想刺伤她,然而她用虎狼环伺作为借口就是不愿去正视自己这一点让他不管怎样去说服自己都难以接受。
“滚!”夏瑾萱冷厉地说。
夏朗闭了嘴,看了她一眼,轻声回了句“是”,他退了出去。
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揉成抹布,夏瑾萱更用力地咬住嘴唇,拳头攥得紧紧的,她不能输,无论如何不能再输,她来参加厨王赛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让莲花楼扬名岳梁国;一个是赢得厨王的称号争取更多的支持者,让反对她的人彻底闭嘴。
她是嫡长女,当她的手艺获得厨王赛的认可,当她凭靠自己的力量让莲花楼扬名全国成为数一数二的酒楼,只要她不出嫁,到了那时,已经没有理由再反对她的人若是再敢叫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那批人清出莲花楼。
对酒楼不感兴趣只对赌钱斗狗眠花宿柳感兴趣的夏清是守不住莲花楼的,她要守住莲花楼,她将穷其一生去守护莲花楼,所以厨王赛,她绝对不能输!
“小姐,表小姐来了。”丫鬟走进来,轻声通报道。
一语未了,相思绿已经从外面施施然地走进来,一如往常的锦衣华裙,像一盏行走的水晶灯,分外惹眼。
“脸色这么难看,输了在发脾气?”相思绿似笑非笑地问。
“这里是我家,是谁允许你连通报都没有直接进来的?”夏瑾萱冷着一张脸道。
“这不是通报了么。”相思绿往通报的丫鬟身上一指,似笑非笑地说,看着夏瑾萱的冷脸,啧舌,“表亲中只有你我二人,这么想着,对待我这个表姐,难道你不该更亲切些吗?”
小时候夏瑾萱和相思绿还是很要好的,两人有相同的背景相同的爱好,更是有相同的梦想,将来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酒楼,尽管一年见不到一次,可在少得可怜的串门子时间,她们曾无话不谈,推心置腹。
可自从父亲去世,夏瑾萱越来越讨厌相思绿,原因很简单,自从幼时相思绿展现了在烹饪上的天赋,独生女的她就已经被作为飞天楼的继承人培养,现在只剩下招婿了。可夏瑾萱,就算她比夏清强一百倍,就算父亲宠爱她手把手地教导她,父亲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继承人看待,甚至连母亲都嘲笑她,她的亲生母亲说,她现在做的所有守护莲花楼的行为都不是她应该做的,她最该做的就是听从叔父的安排,嫁给孚宁麒麟楼的少东家。
“今天这一场,终于知道苏妙的厉害了吧?”相思绿望着她明显在神游的脸,笑吟吟地说,自从夏父去世,夏瑾萱在神游时脸上总是会露出憎怒的表情,就好像深陷在狂躁的地狱再也出不来了似的。
“哪里厉害?”夏瑾萱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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