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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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前,青衣还在为客栈里没有酒水而犯愁,然而此时此刻,她又开始为酒水太多而感觉闹心。

客人们哪里管青衣等人是否烦恼,他们有酒有肉的享受着,招待的伙计们又各个都是美人,真是快活的不能再快活了。

以往客栈里的用水,基本都靠后门的水井。如今水井里的水全成了酒,别说洗漱和做饭了,就连饮水都了问题了。

叫青衣悬心的还不止这些。

因昨日酒酿子来的动静太大了些,她就将王得财和他那几乎要成了酒桶的同伴给忘了。这会儿她正绞着手帕在那里犹豫水缸里剩下的水是拿去洗漱还是留着应急,王得财就拖着恢复形体样貌的林绪言横冲直撞的扑到了她的跟前。

青衣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气喘吁吁的王得财,又看了看大变样的林绪言,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昨日的傻胖子。

“青衣小娘子,糟了糟了!”王得财简直像是巴上了青衣一般,一出事就跑来求救,“昨天因为那个妖怪突然出现,害得林头领断了好一会儿的清水。虽然后来我赶着找了个水桶续上了清水,但是他的情况却变得越来越糟。原来已经能条理清晰的说话了,谁知半夜下来,他连话都不会说了!我问什么他都没反应!所以今儿客栈一开门我马上就带着他来找你了,这可怎么办好?可不可以让妖怪大人再帮我们看看?”

“东桥呢?”青衣第一反应是问东桥的情况,见王得财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知,她便蹙了眉认真的看着林绪言的脸。

林绪言有着极为健朗的体魄,他原就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就算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成了任凭娇娘差遣的护卫队,但是在青衣看来,他身上依然残留着些许挥之不去的武将的感觉。特别是当她看到那道横贯侧脸的刀疤的时候,她便不由得想象着他与敌方厮杀时的场景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具盖满勋章的身体,却有着一双充满瑟缩神色的眼睛。每当青衣试探直视他的眼睛的时候,他便会惊慌失措的偏过头去。

“你让他泡了多久?”青衣隐约猜到了原因,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开口要跟王得财确认一下。

“……大约丑时?不对……好像是寅时?我……我也记不清了,后来我累得顶不住,不小心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他泡在酒气冲天的水缸里不言不语的。”王得财愁眉苦脸的答道,“那个护卫我们的伙计又是棵不会说话的树,除了护卫其他啥也不管……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青衣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果然如此。王得财没有发现井水已经叫酒酿子给弄成了酒水,还在那里不停的打水给林绪言泡,以至于原本好了大半的林绪言生生叫酒水泡坏了。

“东桥——东桥——”青衣马上就开始找起东桥来。

“小娘子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么?”东桥几乎是应声出现了,他挽了袖子,光裸的手臂上还搭着一块半湿的手巾,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青衣直奔主题的吩咐道:“你快看看这个人还有救不?昨夜他在酒水里泡了小半天了。若是有救就救他,若是没得救了……”

东桥见青衣迟疑,便贴心的接口道:“小娘子,这个人原先还有的救,现在是没得救了。”

王得财闻言整个人都有些傻住了,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青衣,瞧着那眼神,依稀还存有叫青衣救命的意思。

青衣先是一愣,半响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东桥恭敬的点了点头,临走前不忘提醒青衣道:“小娘子,我酿的酒已经出窖了,还请小娘子务必品尝一下。”

青衣略点了点头,待要继续做饭,又被巴巴看着自己的王得财弄得有些膈应。

“你方才也听见了,这个人已经没救了,这辈子兴许都要这么傻下去了。”无奈的放下手里工作,她很是正色的劝王得财道,“既然事已既此,你快些送他回家去与家人见最后一面才是正理。另外,你可知你弟弟前阵子来过这里?”

“并——并不知——”王得财有些结巴的反问道,“得福他——他还好吗?”

“他运气不错,这次也是全手全脚的离开了。”青衣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王得财,如实道,“你们兄弟两个走的道儿相差甚远,你若有心寻他,不若换点渡资去三途河。”

“不用了……”王得财垂头搓了搓鼻子,很是消沉的道,“我这个大哥……没脸见他,他若能当我已经死了就好了……”

说罢他又抖了抖肩,仿佛是在忍泪一般。

青衣恍若未见的拿起刀嚓嚓嚓的切起菜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王得财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他拉着失心的林绪言,对着忙碌中的青衣无声的鞠了躬,然后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替他们结账的是黑三郎,当王得财小心翼翼的将银钱递给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微微扬了下下巴,示意渡资已放在柜台上了。

王得财哪敢跟黑三郎叫板,当即摸了铜板就走人了。临到出门时,正好与一位气势逼人的客人擦肩而过。

黑三郎原本还在为王得财走了而觉得高兴,不曾想才走了个讨厌的凡人,就又来了个煞星似的妖怪。

当饕餮大刺刺的坐下来开始要酒做菜的时候,他暗暗切了一声,然后脚下一动,却是朝厨房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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