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 / 2）

“你弄错重点了。”白玉堂拿过展昭怀里的背篓，往二楼的方向瞟了一眼，“你难道没听到宋千寻刚才说要上去做什么？”

“诶？”展昭一激动，手就掐疼了下巴，“哎哟……疼。糟了，千寻上去换衣服了。”

拔腿就想上去，展昭刚踏上楼梯衣领就被白玉堂拉住，用力地往回一扯。顿时天旋地转，展昭就靠在了白玉堂的身上。

现在在白玉堂看来展昭就是个笨蛋，“你现在冲上去，要怎么解释庞毅在这里？还是等庞毅先搞定了宋千寻了再说吧。”为了避免麻烦，白玉堂拖着展昭就进了厨房。

因为展昭和白玉堂的到来而高兴的宋千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俩人给卖了。清洗过脸上和手上的脏处后，宋千寻推开房间的门就直奔衣柜。

一心想着快点换好衣服可以下去找展昭和白玉堂，宋千寻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已经被庞毅关上了，脱了上衣就在衣橱里找衣服。

庞毅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而宋千寻刚才直接推门进来竟然也没有发现他。关上房门，庞毅觉得他得重新评估宋千寻了。

庞毅走到他的后面，好奇地往衣柜里面看，“如果你晚上是想上山，还是穿件不容易脏的吧。”边说，庞毅就伸手在宋千寻的衣橱里挑了两下，然后把一件得最顺眼的衣服放到了宋千寻的面前，“喏，这件还可以。”

宋千寻吃惊地转过身，竟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庞毅和衣橱之间，“你……你怎么在这里？”

眼看着宋千寻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撞上衣橱了，庞毅眼疾手快拉了宋千寻一把，让他在床上坐下，再把自己刚才跳出来的衣服丢给宋千寻，“先把衣服穿上。”

想问的问题有一堆，宋千寻还是决定先处理好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抓起庞毅扔给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庞毅就站在宋千寻的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但是庞毅就这么抱胸站在他的对面，不给宋千寻任何逃跑的机会。

目测了自己到房间门口的距离，宋千寻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展昭和白玉堂带你来的？”想起之前展昭给自己打来的那个电话，宋千寻毫不意外这个结果。虽然意外，宋千寻倒也不生气，当时瞒着庞毅提前出院，宋千寻心里本来就有些忐忑的。

庞毅会不会找到自己，会用出什么手段来找到自己，宋千寻一直在猜。最后是展昭带着庞毅来的，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也可以说是意料之内。

庞毅没有回答宋千寻的问题，锐利的视线一直黏在宋千寻的身上，逼问宋千寻：“你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提问的？”

两人就一直沉默着。庞毅是打定了主意和宋千寻僵持着，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在这里和宋千寻里一直耗着。

“咳……”宋千寻干咳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之前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他往旁边坐了一点，在身旁空出了些位置给庞毅。

“你也知道是不告而别啊。”宋千寻有心解释，庞毅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坐在了宋千寻的身边，“那时候你就想走了对吧？你醒了之后。”

庞毅指的是宋千寻在医院接受治疗后初次醒来。那时的他只是简单询问了庞毅展昭和白玉堂的安慰还有庞言跟周深的事情，之后就安静地养伤。

宋千寻的安静让庞毅摸不着底，他认为这是宋千寻经历了生死关后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是偶尔，当他去病房的时候发现宋千寻看着窗外，庞毅心中就会咯噔一下。

不是没有问过宋千寻在那之后的打算，只是每次宋千寻都只给个模糊的答案，或者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不能把宋千寻逼得太紧，庞毅选择出一趟差让宋千寻冷静一段时间。没想到换来的就是人去楼空。

越想当时的场面，庞毅就越恼怒。坐在庞毅的身边，宋千寻就感觉他身上泛起了黑气。

宋千寻低着头不看庞毅，“嗯，那时候就在想了，因为感觉留在那里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那儿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就回来了。”

“什么叫留在那儿没什么必要？”庞毅语气不佳地将宋千寻的话重复了一遍。

宋千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庞毅一步步推向怒气的顶点，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叹了一口气，宋千寻躺在了床上，侧过头看着窗外已经泛起日落橘色的天，“我离开家，就是为了解决哥哥造成的问题。当我知道一切结束，我也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结果什么都想不到，想不到留在那儿做什么，那么不如回来，回来这个我在乎的地方。”

对未来茫然，就是当时宋千寻的状态。

庞毅注视着宋千寻，忽然问：“你回来以后都做了些什么？”

“和以前差不多的生活，陪着爷爷，去山上，然后偶尔去镇上的图书馆帮忙？”说起来不算丰富充实的生活，宋千寻享受其中的平静，“对不起，没跟你解释就走了。”

庞毅可没打算接受这个道歉，反而紧追不舍，“你提前出院，是不是因为你担心就算跟我说了我也不会轻易地放你走？”

“……”

“你是担心如果我知道了你就走不成了对吧？”

“……”

这样一问无答的对话重复了两轮，庞毅走到宋千寻的身边。宋千寻忽然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半天没什么动静，宋千寻才睁开一只眼，才发现庞毅正站在床边，弯下腰单手撑在他的头侧。

庞毅勾起嘴角，郑重地宣布：“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就算当时你说了你要走，我也不会放你走，不论是在庞氏的立场上还是在我个人的立场上。”

“什么？”宋千寻吃了一惊就要坐起，结果差点撞上了庞毅。

总算是让宋千寻露出了平静以外的表情，庞毅满意地站直，俯视还坐在床上的宋千寻：“你别忘了，当时你跟在庞言身边之前先签订了一份合同。”

那已经是年代久远的事情了。如果庞毅不提，宋千寻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份合同我都没有仔细看过。”宋千寻现在后悔了，“庞言入狱，难道那份合同不能终止？”

庞毅给了他一个假笑，“你仔细看过也没用。终止，你想的美，在那份合同上，甲方是庞家，不是庞言，你懂吗？”

一开始的甲方的确是庞言，但是被庞老爷子知道以后，庞言就自动让出了甲方的位置。现在，庞家的掌权人是庞毅，所以庞毅说不能终止，那份合同就是不能终止。

“按照合同的规定，你至少要为庞家服务五年。”眼看着宋千寻双眼越瞪越大，庞毅得意地笑道，“你该庆幸，我没有追究你毁约擅逃，而是亲自过来。”

宋千寻低着头沉思，用头顶对着庞毅。庞毅看着他，“怎么了？”

宋千寻低吟，过了半晌才歪着头看向宋千寻。庞毅本以为宋千寻要询问如何终止合同，没想到他只是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然后问：“那么你呢？”

“什么”庞毅反应不过来。

“你刚才说是庞氏的角度还有你个人的角度。庞氏的角度说完了，你个人的角度呢？”

为了跟上宋千寻的提问庞毅的思绪连续转了好几圈，他后退了一点，双手插兜，“当初我答应帮你忙，可是和你说过我需要你的回报的。我希望你能回来帮我。”

“像帮庞言一样帮你？”宋千寻不确定地问。

庞毅思索了一下，并不否认，“我有我的野心，我也承认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有野心，但是我知道底线在什么地方。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

这一点并不足够打动宋千寻，庞毅接着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那儿，不亚于这里。你有展昭这样的朋友，也能有机会追寻更多的历史。或者说，你觉得现在这个小镇平静的生活还能满足你吗？”

满足？现在的生活他感到满足吗？

阴樨镇的生活一如之前那般平静，是他喜欢的安宁。但是他不会否认，在平静背后，不经意间总会有寂寞来袭。偶尔，宋千寻会觉得生活空了一角，缺少了什么。

就连宋老都看出来了。宋老偶尔会对宋千寻摇头叹息，感慨宋千寻为什么要回这个偏僻的角落生活。

宋千寻迷茫地看着庞毅，心底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听不真切。迷茫的气泡声在脑海中炸开，宋千寻望进庞毅的眼睛。

“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不喜欢做没有回报的事情。”庞毅退后两步，给宋千寻留下更多的空间呼吸，思考，“但是我也把你当朋友。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只想说，千寻，你是没办法将心收回这个小镇的。你还留恋外面的世界，你只是还找不准一个去外面的理由。”

宋千寻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该学的，该懂的，他都已经学会了，懂得了。他去过外面更辽阔的世界，哪怕他的家再让他感觉到安稳，他都无法像从前那样心如止水。

“你该知道的。我完全有理由，也有能力把你强绑回去。”庞毅提醒宋千寻两人之间悬殊的差距，“不过我更倾向让你想明白了再主动跟我回去，又跑一次又抓一次，不是我喜欢的方式。”

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庞毅打算给宋千寻时间思考，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觉得呢？”宋千寻忽然追上了两步问：“你觉得我该找什么理由？”

庞毅回头望着宋千寻，犹豫了许久，终于吐出了心底的想法：“我。不是之前的等价交换，只是我。留下来帮我，为我留下来。当然，你不用有负担。”

庞毅不希望自己内心的想法影响宋千寻的思考和选择，他希望宋千寻做出自己的选择，虽然他很希望自己所想的就是宋千寻最后的选择，不过……看宋千寻这副迷茫的样子，他能明白话里的深意这件事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

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失望，庞毅离开了宋千寻的房间。走出房间，展昭和白玉堂正昂着头等着答案。庞毅摇头，决定留给宋千寻更多思考的空间。

走到楼梯中间，庞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他看到展昭和白玉堂吃惊的表情。

宋千寻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庞毅，你等等。”

庞毅应声停了下来，转过身仰视宋千寻，等待着宋千寻接下来的话。

“如果我跟你回去，我要你提高我的待遇。我和庞毅签约之后没有什么待遇。”

“那是自然。”庞毅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欣喜。

“我不做暗地的工作，再也不想。”

“嗯，那也是我的底线。”

“帮你只是我的副职。”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庞毅很自信。

“这里是我的家。”

“如果你爷爷同意，我会把他一起接走。不管怎么样，你可以定期回来这里。”

在几次来回的对话里，庞毅已经做出了许多的让步，完全看不出之前他告诉宋千寻合同掌握在他手中的傲气。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听着，也在疑惑，到底谁才是老板？

不过庞毅不在意，那就可以了。

宋千寻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双手插兜，笑容明朗，“老板，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