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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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雪舞,天池水清,月明星稀的山顶,是最接近天界的地方。长白山上那处幽冷寂静的凌冰洞外,此时却一反寻常的宁静。

那一抹清逸素白的身影凝立在洞口之外,仰头望着上空冰凌化成水珠点点滴落,不由得蹙了眉。他身旁程小绕正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冰岩融成的雪水,咬了咬嘴唇,不由得抬头,“寒夜哥哥,这凌冰洞不是经由仙术控制,冰雪千载不化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寒夜亦面现难色,缓缓摇头,“若非天象异变,不会如此,又或许是仙术出了差错。”

程小绕一下子站起身来,心中急了,“这样下去,若是这凌冰洞的冰全都化了怎么办,云姐姐的尸身就难以保全了,不如……不如我再去问苏掌门想想办法?”

柳寒夜想了想,道:“也好。我守在这里,你去吧。”

程小绕点点头,一溜烟地往正殿的方向跑去了。柳寒夜看着雪夜中那玲珑纤细的身影渐渐隐没,若有所思。

幽深的夜,寂冷的冰,冥冥游神之中,薄如蝉翼的魂魄犹如寂静的烟火,云雪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而梦见了什么,却一丝一毫也不记得。

她觉得睡得不甚舒适,周身冷冰冰的,不由得翻了个身,朦胧中像是撞到了墙,她睫毛轻颤,毫不犹豫地又翻向另一边,咚的一声,额头似乎又磕到了墙,这一撞之下让她彻底醒了,她缓缓睁眼,只是四周黑漆漆的,远处一点烛光微弱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她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像是空气都被抽干了的感觉,偏巧又刚刚睡醒的缘故,一时不适应这四周的黑暗,索性坐起身来,砰地一声,头顶一下子撞在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上,这回可撞了个结结实实,磕得她眼冒金星,倒吸凉气,一头又倒了回去。

定了定神,双眼也终于渐渐适应周围的昏暗了,她镇定地认清当前的处境,自己是睡在一个两面是墙,抬手触及顶棚的地方。

等等……两面是墙上空是顶棚……棺材!!!她一惊之下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了,连忙用手去触碰四壁,再加上逐渐认清四周的景象,她终于绝望地发现,自己确实是睡在棺材里,而且还是个冰棺。

刹那间她觉得怒发冲冠火烧眉睫,热血直往上冲,饶是一向冷静此时也终于不淡定了,她明明没有死,而且活蹦乱跳也没觉得哪里不适,那么又是谁把她扔进棺材里的!

借着愈渐稀薄的空气,她迫不及待地猛抬厚重的棺盖,心想这要是抬不动可就真的被憋死在这里了,将来到了阎罗殿,阎王大人问起是怎么来的,这么憋屈的死法她觉得都不好意思开口。

好在这棺盖不足百斤,而她也有功夫在身,只是躺着的姿势有些使不上力,在她几乎要不顾形象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怒开冰棺的时候,棺盖终于被她推开了条缝。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她贪婪地呼吸了几口,重又躺下喘息,心中越发觉得生死关头,形象什么的也变得不甚重要了。

休息了一阵,她觉得恢复些力气了,慢慢将那棺盖推得转了个向,横了过来,自己也从棺中坐起。

脑海中空白了一阵,她发现关于自己究竟是如何进的棺材,之前又经历了什么,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几亩地几头牛都不甚明了。她悲哀的觉得这下彻底完了,一定是被人丢进棺材时脑袋撞坏了。

冷静淡定了一会,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还记不记得家里几亩地几头牛,而是设法离开这个冷得百爪挠心的地方,可当她简略环视了四周后,却发现四周都是冰封的墙壁,唯一可供出入的洞口石门似乎也从外面装了机关。

她沮丧地站起身来,借着幽暗微弱的光一步跨出棺材,却浑然忘了两旁那昏暗的长明灯烛,一个没留神单手一撑,正好撑在那灯烛之上,只觉掌心一痛,昏暗中只见烛火一斜,倒了下去,她庆幸自己还算身手敏捷,一把抄起那灯烛,重又放回暗台,心惊肉跳之下掌心灼痛得她连连甩手,显然是被那烛火烫到了手。

看看四下无人,她一步跳到那烛火之旁,蹲下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去看烫伤的手掌,灯火明灭中只见掌心红了一片,*辣的疼,好在只是伤了表皮。然而,让她惊诧的是在这幽森的烛火下,赫然看见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有一个酒盅大小的圆形的印记,印记呈淡紫色,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图案。她大惑不解,浑然想不起是谁把它画在自己手腕上的,于是连忙从墙角融化的冰凌处掬一把雪水,淋在手腕上搓了又搓洗了又洗。可意想不到的是,那印记竟然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反而像是深深刻印在皮肤里一般。这难道是边关哪个少数民族的徽记?自己难道是属于哪个少数民族或者神秘组织?她想不起来,又仔细看了看这印记,似乎也不算难看,也不像是中了毒,那么就先不去管它了,她知道自己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从这冰洞里出去。

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烛台,她贴着冰墙沿四周缓缓走了一遍,也算将环境了解了个大概,忽然在那冰棺之前十余步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墓碑。她俯下身来,借着昏暗烛光查看,上面还新的字迹像是用刀剑刻成,只是光明有限只能辨认出其中一部分。

碑的正中央几个大字:“天池三十二代弟子云氏雪晴之墓”。落款是:“兄苏逸风泣血立”。

“云……雪……晴……”她默念这三个字,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名字了,她觉得也还不算难听,而给自己立碑的那位叫做苏逸风的兄长,名字也十分潇洒飘逸。想罢她再绕到后面去看墓志铭,昏灯之下就有些看不清了,只依稀辨认出几行小字:

“雪岭冰封荼蘼泪,月御灵隐红颜殁……侍剑千里百丈冰,倩影侠心葬芳魂……”

她看了个大概,什么“侍剑”,什么“侠心”,如此推测,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一个武林名门的弟子,极有可能死于一场为正义而战的刀剑之祸,于是被那位叫做苏逸风的兄长安葬于此。她唯一不解的是,现在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误以为已经死了呢。

她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唯有先抛在一边,转而设法寻找出路。然而当她将这四周的冰墙从头到尾摸了个遍后,终于绝望的发现,几乎走投无路,唯一有希望的是那扇由外面机关控制的石门,只是现在,石门的缝隙也冻住了一层寒冰。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贴上去,彻骨的冷让她牙齿打颤,用双手去刨开这些冰凌是不可能了,她开始寻找其他能够打开石门的方法。

凄凄惨惨戚戚的摸索了一阵,她觉得自己真是悲催到家了,不知被什么人一把甩进了棺材,还偏巧失去了记忆,如今不得不从坟墓里凄凄惶惶地爬出来,这不是自掘坟墓又是什么!

在她终于在冰洞一角摸索到一把长剑时,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盗墓贼,而且盗的是自己的墓。

那剑直直插在地面的冰上,极寒彻骨,通体发着淡淡幽蓝的光,在后方的冰墙上还刻了几个字:月御剑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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