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生亦如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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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若翊看着妹妹忽而闪烁忽而有好似恍然大悟的目光,仰头灌下一口酒,对于这丫头的悟性和自己的点化能力,他颇为满意。

敖若潇倒也不是个多思易愁的人,自幼在魔界成长,如今放眼这辽阔东海,也就只有七哥敖若翊能谈得来,当下接过七哥抛来的酒壶,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大笑对饮,直到天明,才各自回房歇下,而后来有仆役来报,那一晚墨堂神君宿在醉月轩中。

这一日,敖若潇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依旧提着那一篮上好的名茶,也不用仆役通禀,而是直接大步来到墨堂神君居住的临渊阁,轻叩几声门环,便即推门而入。墨堂神君一袭墨色长衫,正在桌边不知写着什么,见她进来,倒像是有所准备般,从容搁笔,目光只是向着门口轻飘飘地扫过一眼,不动声色。

敖若潇一改平日的随性,将那一篮名茶往案几上一放,同样不动声色,却是从容端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喜闻神君光临寒舍,怎奈要事缠身一直未曾拜会,还望神君莫要见怪,素闻神君爱茶,如今特意挑了些上好香茗,以赔招待不周之罪,还望神君笑纳。”

她自认为这番话在礼节上说得毫无纰漏,然而,墨堂却是端坐不语,默然片刻,清冷的双眸寒光一闪,眉间扬起一抹一掠而过的冷笑,“在神魔战场之外见到龙七公主,令在下意外得很,更何况劳公主大驾亲自探望,在下更是颇不习惯。”

她微微侧了侧头,悠然一笑,“战场如戏,神君在战场上见我的时候多些,便觉得我该是那个样子?”

“好一个战场如戏,只可惜有人沉迷不悟,在自己的戏里一醉多年。”墨堂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头不去看她。

她想了想,自然知道墨堂口中这“一醉多年”的人是指自己,只是她不知这“醉”从何而来,当下随手扯了把檀木椅,在他面前坐下,道:“不知神君这戏指的是战场之内,还是战场之外?神魔之争由来已久,究其缘由只怕数万年来早已无人能够说清,不过我曾见许多神魔两族之人战场上肆意切磋、坦荡豪情,战场之下同饮烈酒、不失情谊。神君以为,他们彼此作为披挂上阵的敌对、以及下了战场后的私交,究竟何是入戏,何是出戏呢?”

墨堂神君霍然起身,负着双手一步步踱到她身后,忽然沉声一字字道:“他们无论入戏,还是出戏,都在你的戏中,而你,却从未出过。”

她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思罢拿起案几上的茶壶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笑问:“神君何出此言?”

“因为你,一直都不是你自己。”墨堂神君的声音在耳畔冷冷响起,让人觉得像是一下子掉入万载寒冰之窟。

“哈哈……”她笑了,“那么神君认为,我又是谁?”

墨堂神君停住脚步,饶有意味地仔细上下打量着她,自从相识以来,他从来都不曾正眼瞧过她,而此刻却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那深邃的目光好像是要将她看到骨子里,半晌,才缓缓道出一句深刻得简直令人费解的话:

“你,是你的师傅,魔尊清凛。”

诚然,在他看来,敖若潇自幼由那位魔尊大人带大,脾气秉性也像极了她那位极其不靠谱的魔尊师傅,也是他墨堂神君多年以来的死敌老对手。虽然这两人一为男一为女,一为魔一为龙,可偏偏有些骨子里的相似,让人恨得牙痒痒。尽管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敖若潇的性情与她七哥敖若翊更相似些,可在他墨堂神君眼里,那不过都是表象,在她那同敖若翊一样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背后,再往深里探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桀骜,与清凛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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