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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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有什么话需要带给夫人小姐吗?”城外,强子毕恭毕敬地问我。林青崖正在一边忙活着把奥马尔赏的金银财宝搬上车。

“没什么。告诉她我很好就可以了。还有这个。”我递给他一张纸,“这是女儿的名字,交给她。”东方静宸,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静宸。静宸。

强子接过纸条贴身收好。

“还有件事替我去办。”我上前了两步,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这是皇帝给我的,说这枚金牌可以调动变成守军。你拿着它去找边城守军的将军,让他备下厚礼,先来莫罗国,再转道楼兰,把礼物送给楼兰王,弄的响动越大越好,一定要让整个西域都知道这件事。”

“爷,他们会照办吗?”强子攥着金牌,眼神闪烁飘忽不定。这难怪啊,这算是我麻烦他的,最大的事了。

“放心吧,想来你们来这的时候,守军将军应该已经换成了那个叫郑明辉的了,如果是他,一定可以。”皇帝既然想要不动干戈化解西域之事,就一定会派一个能够配合我的人来到边城,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个郑明辉就是年兴,这事也就一定能成。而且如果是年兴的话,有了这几年的历练,做事应该更周全了。

强子点点头,收好了金牌:“爷,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看着点那个林钱眼儿,别让他把你卖了。”我玩笑了一句,乐呵呵地拍了拍强子肩膀,“走吧,一路辛苦劳碌,多多珍重。”

“爷,别说的跟再也见不着了似的!”

“我会回去的,告诉她和静宸。”我眯着眼睛。为什么一想到她和静宸眼睛就刺痛难忍呢。

眼见着强子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突然想到了那一封雪霏写给我的家书,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上面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君亲启:

见字如面。

虽思念万分,欲乘青鸟西去,与君相见,以解相思之苦,奈何月中羸弱、女儿尚小,不宜远行,唯书信一封,以表妾心。

家中万安,望君勿念。数月来多蒙许强、林青崖之照拂,感恩戴德。妾身妇人,独守家中,无以报答,望君常念此恩,他日归来,尽心回馈。

女儿一切都好,唯眉宇间颇有君之神韵,望之令人愁。女儿尚未名,望君择一赋之。其神韵颇似夫君,他日必为巾帼才女。只可怜女儿身,无有建功名之望,兴门楣之能,此妾身之罪,还望夫君宽谅。

偏僻边陲,寒风刺骨,夫君当保重身体,虽国事重要,然民不因君之勤勉而欢愉,妾身却为君之操劳而心忧。万望保重。万望保重。

君远在西域,可有佳人陪伴?夜读困倦,亦有红袖添烛?君之才情,必得佳人芳心,况男人三妻四妾本非异事。君若有可心之人,自可纳房,若能为夫君延祀,妾身自然喜不自胜。唯望君仍念妾身产女之劳,恩赏近侍。妾身残躯,唯君之所有,望君不负。

忆往昔初春赏花,君所谓‘年年岁岁伴赏花’。如今冬雪渐消,春风将至,君可归矣。”

“君可归矣”,“君可归矣”。我自顾自念叨着。不急。如今就算是皇帝诏我回去我也未必肯回去了。我要为这个帝国做一件一劳永逸的事,彻底解除西域之纷扰。不急,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这事要想做成,短则五年,长,呵呵,这可就没个时间了。五年,那个时候静宸都五岁了。或许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忘了远在西域还有一个东方颢渊,为了整个帝国的安危正在努力。果然啊,雪菲说的没错——民不因君之勤勉而欢愉。

静宸,雪霏。

虽然雪霏说了家中都好让我不要挂念,可偏偏我就挂念上了,一天天的除了教书以外,都在挂念家中的情况。而老天就像是故意捉弄我一样,每日里都会见到举家和睦的场面,我也只能艳羡着从他们身边礼貌地过去,装作没事的样子。

渃米拉每天都来看我,陪我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有时干脆到了晚饭时间才离开,第二天则是早早地跑来。我知道她的心意。可不管是碍着雪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不能接受她,可又不忍心伤害她,于是相互间保持着这种**不忍心戳破,可这就仿佛饮鸩止渴一般,时间越长,越会难以自拔。她看得出我的忧愁,每天故意在我面前讲笑话,假装生气,也来越多的对着我我笑。我也会偶尔抱抱她。或许是对压抑着的自己的一种放纵奖励,亦或许是对她的所作所为的一些力所能及的报答,更或许是对她心意的回应。

或许男人都这副模样?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惦记着别人盘子里的还想着市场上的。

这天晚上,渃米拉似乎不想走,月上枝头了还赖在我的书馆不想离开。

“你不想让我陪吗?”渃米拉眨着眼睛嘟着嘴,这副模样真是可爱。

“你总得回家吧,不然你爹娘会着急的。”我拍拍她的头。我很喜欢这样,每次拍她的头她都像一只腻人的小猫一样眯着眼睛微微笑着,我喜欢这个样子的她。我喜欢现在这样把头发梳起来的她,因为能看清楚她娇嫩的脸蛋,还有笑容。

“应该没关系的。”热米拉说着又往我身旁靠了靠,抱住我的胳膊,头枕着我的肩膀。

“什么叫应该没关系啊。如果我女儿彻夜不归,我肯定急死了。”我嗅着她的体香。那股味道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渃米拉淡淡的体香,一种少女的味道。说来也是奇怪,她身上居然没有那种孜然的味道,而是一种清香。哪怕是提亚身上也会有一点烧烤的味道啊。呃,这么说起来,皇帝对这种烧烤体味似乎没怎么反感啊,还是碍着颜面没表露出来?呵呵,难怪阿勒哈达说人们最喜欢打听宫闱之事,如今我也这样了。

“我在外面他们不会担心的。这样的话,你可以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能。”我说。

“为什么?”渃米拉似乎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惊讶。

“因为你该回家去了。”我看着远处尽头的黑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吞噬着大地苍穹。

“那我明天再来吧。”渃米拉笑着起身走了。我侧着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落寞。倒不是因为拒绝了她的留宿或是不能给她她想要的身份,我只是开始怀疑自己,如今孤身在此的一介书生真的能够将这个女孩儿拉出苦海吗?如果这是在家里,在中原的朝廷里,我一定可以。可这里是莫罗国,说到底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怎么把控大局也是受制于人,况且一介书生本就是自身难保,哪怕真的救了她,我就能保护她不再受伤害吗?在我想来,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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